“來,大公子,阿修敬你一杯,這以后三公子成了婚,可就不能日日跟著大公子了,大公子手底下事務(wù)繁多,有什么需要的盡管交給阿修去辦,我的能力可不比三公子差?!币粋€綠袍公子手里端著酒壺一臉不屑地晃到東方駿澤跟前,先是給自己到了一杯酒,順勢又想幫東方駿澤斟滿酒杯,卻沒想到被東方駿澤躲開了。
“阿修,你醉了,不如先回房歇息吧?!?p> “等等,我沒醉,哪個說我醉了,我是替俊琪高興。這莊里好久沒有辦過喜事了,自打我娘被害死之后我就沒這么開心過了,哈哈哈。”
“阿修!父親母親還在此處,你胡言亂語什么?”東方駿澤臉色大變,本就沉郁的眼神此刻變得更加冷峻了,一把奪過阿修手里的酒壺,厲聲呵止住他的瘋話,阿修一個沒站穩(wěn)倒在了東方駿澤身上,雙手癱軟地攀著他的肩。東方俊澤抬眼看看父親,東方朔月的臉色比自己的還要陰沉,他氣得怒目圓睜,但席間還有許多賓客,尤其當著木蕭然的面,他也只好忍下了,沖東方駿澤遞了個眼神,東方駿澤意會,攙扶著阿修出了花園。
“哦,蕭然啊,來喝酒?!?p> “嗯?!?p> “大公子,修公子這是喝醉了才會失儀的,小的這就扶他回去歇息?!卑⑿薜碾S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他的主子開脫。
“也罷,去吧?!?p> “滾開!本公子再沒有地位也輪不到你來求情,你算個什么東西。”阿修一個反手重重的一掌拍在隨從身上,那瘦小的隨從哪里經(jīng)得住他這一掌,踉蹌幾步朝后跌了出去。
“阿修!今日這種日子你也敢出來胡鬧?我看你還是不用回房了,直接去戒律堂領(lǐng)罰吧?!?p> “呵!我從小到大挨的罰還少嗎?我才不怕,我就是不明白了,我也是你弟弟,我母親再不值一提好歹我也是父親的親兒子,如何就比不得那個雞籠里買回來的小乞丐了?”
“你!”阿修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東方俊澤,他抬手便要拔劍,卻被跌坐在地上的小廝保住了腿,他帶著驚恐地哭腔對東方俊澤說,“大公子手下留情啊,修公子他當真是醉了,莊里賓客眾多,人言可畏啊大公子?!?p> “你別求他,廢物?!卑⑿薮钪鴸|方俊澤的手臂不斷地問,“你倒是殺了我呀,你敢嗎?敢嗎?”滿嘴滾燙的酒氣入熱浪般拍打在東方俊澤的臉上,他握著劍的手不由地緊了緊,眼睛憤怒地快要噴出火來。阿修說得沒錯,他也是父親的親子,自己又如何能下得了手?
“大公子,大公子?”
東方俊澤雙目緊閉,深深嘆出一口氣,“帶走,到戒律堂領(lǐng)罰,十日之內(nèi)不許出來?!?p> “是是是,多謝大公子?!?p> “哈哈,十日,哈哈哈哈?!?p> “修公子,您還是隨小的走吧。”
“廢物,全都是廢物,哈哈,我也是廢物,我才是廢物。”
“嘶!”看著隨從把阿修帶走,東方俊澤才得以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煙波流轉(zhuǎn)之間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還提著阿修的酒壺,眼見四下無人,剛剛又被阿修氣得心緒難平,索性舉起酒壺邊走邊痛飲了起來,全然不顧他大公子的體面,直至走到了回廊深處。繞過一座假山,那后面有一扇漆紅大門,黑色的木梁下一排大紅的燈籠跳躍喜慶,房門上的紅色娟帶映照得他眼底通紅。他靜靜坐在假山旁,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喝完了一壺再喚下人送來一壺,直到月至中天,所到賓客悉數(shù)散盡,他仍全無睡意,打發(fā)了下人小廝,獨自拎一酒壺晃蕩至新房門外,重重跌坐在門檻下。
“好酒?!?p> 房中的東方俊琪此時也是內(nèi)心動蕩無法安寧,回頭看看端坐在喜床邊上的木芙蓉,他們已經(jīng)如此沉默的對坐了快2個時辰了,心里再不愿意也總要依著父兄的意思把該辦的辦了,他無奈,伸出修長的手指掀起喜帕,盯著木芙蓉看了一會兒,悠悠地說,“大小姐,起身活動一下吧。”
“夫君何必如此生分,你我既以拜堂便是夫妻了,今后喚我芙蓉就好?!?p> “嗯,我記下了?!?p> 東方俊琪脫下厚重的外袍,轉(zhuǎn)身走到案幾旁在杯中斟滿何歡酒,自己仰頭喝下,另一杯則遞給木芙蓉,“喝了這杯酒才算真正的夫妻。”
木芙蓉愣了一下,然后淺笑著接過酒杯放在案幾上,又幫東方俊琪斟滿了酒杯,東方俊琪一動不動地怔怔看著她,她只是笑笑,將自己的手臂套在東方俊琪的臂彎,雙臂交錯,“合歡酒要這樣喝才叫合歡酒?!?p> “......”
仰頭一飲而盡,回頭之際便瞥見兄長映在窗紙上的半面身子,攥緊了酒杯捏在掌心,一行清淚順著眼角悄然滑落。
“夫君你怎么了?”
“無事,我高興?!?p> “夫君放心,芙蓉定會守好本分,好生照料夫君的一應(yīng)事物?!?p> “得妻如此,此生何求。”
“夫君莫要哭了?!避饺厣焓窒胍獛蜄|方俊琪擦拭眼淚,手卻被對方緊緊握在手里,“時辰不早了,你我該歇息了,不可錯負良辰?!?p> “夫君!”木芙蓉難得的嬌羞,臉上緋紅一片,微微頷首,“那我伺候夫君寬衣?!?p> “好,辛苦芙蓉了?!?p> 木芙蓉滿心歡喜地轉(zhuǎn)身鋪床暖被,卻不曾關(guān)注到東方俊琪正盯著窗紙上的暗影流淚,三個人的影子漸漸交疊在一起,讓人心生悲涼。他再也無法抑制內(nèi)心的激蕩,流著眼淚壓倒木芙蓉,像一頭小獸般粗重的呼吸,霸道的吻如雨點般落在木芙蓉綿軟的脖子上,臉頰上,唇瓣上,逼得木芙蓉喘不上氣來,直到舌尖嘗出鮮血的腥氣,她才努力睜開緊閉的雙眼,滾燙的熱淚順著眼角一直流耳朵里。
“呃,夫,夫君?!?p> “噓!不要驚擾了旁人?!?p> 又是一陣瘋狂的索取,木芙蓉痛得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東方俊琪趴在她身上毫無感情的草草了事,然后起身,將案幾上剩下的酒一口氣喝下了肚,壓著聲音說,“你早些睡吧,明日還要去給母親問安?!?p> “那你呢?”木芙蓉從被子里探出頭來問他。
“我習慣睡前沐浴更衣,你不必等我?!?p> “素來聽聞夫君愛干凈,不如芙蓉陪你去吧?!?p> “不必,睡吧?!?p> 東方俊琪整理好衣物便開門出去了,四下尋找,終不見兄長的影子,獨自落寞而去。
此時東方俊澤已被躲在暗處的木槿拉走了,他掙扎著問她,“你是哪一房的丫頭,為何在此攔我?”
“是你大公子?”
“不認得我?莫非你是?”
“是,我是木家的人,今晚我們大小姐大喜,大公子在房門外偷聽恐怕不好吧?”
“偷聽?你竟說我偷聽?”
“你不是偷聽那你在此做什么?”
“我,我是醉了?!?p> “醉了就回房睡覺,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p>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這里不是你們木家,你還是不要亂跑的好,快些走吧?!?p> “哼!我才不愿意管你呢,自己待著吧,我走了?!蹦鹃劝褨|方俊澤拉到一處涼亭里自己氣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