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車站醒來的葉七七,情緒已經(jīng)沒有昨天那么激動了,或許是昨天哭的太多,今天盡管依然感覺心痛卻已經(jīng)流不出淚了。
買了最早一班的車票,葉七七一路望著車外出神,沒有人知道她在想著什么。
回到家里,和爸爸媽媽打過招呼,說自己坐車太久有點暈車,頭暈胃里不舒服,便回到屋里又躺在床上了。
葉七七的家里是多年前新建的房子,但是家里人多,一間正屋,一間糧倉,哥哥嫂嫂住一間,爸爸住一間,葉七七和媽媽住在一間房子里。
爸爸幾年前開始夜晚睡不好,習(xí)慣性的開著電視看到半夜,累了困了才休息,媽媽卻是要早睡早起干活的,于是爸爸獨自睡一間,房間里有電視,媽媽和葉七七睡一間。
媽媽看到女兒很累的樣子,便也沒多問什么,由著她好好休息。
晚飯做好了,媽媽喊葉七七吃飯,雖然不覺得餓,但也禮貌性的吃了一點,見葉七七吃的少,媽媽又關(guān)心的問:“怎么吃這么少?天冷再吃一點吧,冬天夜里長,容易餓?!?p> “媽,我暈車沒過來,不太想吃,再喝點湯就好了,你和爸多吃點?!?p> “你這兩天去哪里了?”葉七七的爸爸,看著女兒一副沒精神的樣子,又說自己不舒服,跑出去兩天回來也不說去哪兒了,便有些不高興的問到。
“沒什么,去見了一個同學(xué),玩了兩天就回來了。”葉七七簡單回答過就再也沒說什么。
葉七七的爸爸也沒有再繼續(xù)追問,繼續(xù)吃著飯。
吃完飯葉七七要幫媽媽洗碗,媽媽不讓她幫忙,說她怕冷,水太亮,讓她回屋里歇著,葉七七看著廚房里需要洗的也不多,便也沒有堅持,回到屋里繼續(xù)躺在床上睡覺了。
葉七七心里煩悶傷心,身體自然就懶了,早起不想起,早飯也不遲,睡不著也會在床上躺到中午,很少和父母聊天,更不出門,媽媽做好飯叫她吃,她也總說自己不餓,就算起來吃了也吃的很少,臉上沒有笑容,整天心事重重。
她也從內(nèi)心勸導(dǎo)自己,在家里再父母面前要展現(xiàn)自己最好的一面,但是她心思沉重,內(nèi)心的傷感揮之不去,總覺心好累,身體也好累,眼睛也好累。她實在開心不起來。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媽媽倒是看出她的心事,沒說什么。但是爸爸就不一樣。她早看出爸爸不高興,但她不知道要怎么和爸爸說自己的事情。
幾天了,每次她想到過去的事情,都會不由自主的熱淚盈眶,她怕還沒開口說,自己又會忍不住哭起來。她希望時間一天天過去,自己可以試著習(xí)慣,慢慢好起來。但現(xiàn)實沒有給她足夠的時間。
在有一次早起吃過飯,葉七七的爸爸來到她的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的葉七七,開始破口大罵。
“你回家干什么來了????整天躺在床上,晚上躺一夜,白天躺一天,飯也不吃,事也不做,天天擺個臉色給誰看呢?”
“大冬天的,你媽做飯、洗碗、洗衣服、收拾家務(wù)什么都做,你卻躲在屋里躺在床上啥事不管,你媽做好飯叫你幾遍都不起來吃,你架子真大啊,把你養(yǎng)這么大還得天天伺候你,你是回家來讓你媽伺候你,你在家享清福的嗎?”
“別人都在外邊上班賺錢,你卻早早辭工回來了,把你養(yǎng)這么大真是白養(yǎng)了,你那些學(xué)也都白上了,花錢供你讀書,你就是這樣報答我們的嗎?”
爸爸在一旁不斷的斥責(zé),手里的拐杖敲著地板,憤怒的語氣,生氣的樣子,就差打到葉七七的身上。
葉七七無言以對,聽著爸爸的訓(xùn)斥,躲在被窩里哭起來,爸爸說的都對,她無力反駁,現(xiàn)在的她一無所有、一無是處,她連自己都控制不了,她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父母。
媽媽在廚房忙完,也聽到了爸爸的吵鬧聲,回到房間里就看到葉七七爸爸氣勢洶洶的樣子,葉七七躺在床上不停的哭著。
“你這個老頭子,你在這兒瞎吼啥?出去出去,你吃飽飯出去轉(zhuǎn)著玩就行了,管那么多事干嘛?”媽媽一邊催爸爸離開房間,一邊數(shù)落著。
“我罵她該罵,你看她都成什么樣子了?整天啥事不做,給誰欠她多少一樣?!?p> “你想讓她做啥????家里本來就沒多少事,能有啥可做的,誰也沒讓你干啥?。坎倌敲炊嘈母缮?,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斐鋈グ??!?p> 媽媽不耐煩的催著,爸爸看著哭泣的葉七七也生氣的轉(zhuǎn)身出門去。
媽媽走到床邊坐下來,看著躺在床上蓋在被子里不??奁娜~七七,開口安慰到:“你別生你爸爸的氣,也別把他說的那些話放在心上,他自從上次犯病,大腦就有點不正常,總是動不動生氣,逮到誰都罵,口不擇言,事情過去自己都不記得說過些什么,他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這是發(fā)病遺留的后遺癥,好多得他這個病的人都有,生氣有啥說啥,啥都不顧了?!?p> 聽過媽媽的話,葉七七停止了哭泣,只是默默流淚,她為了所謂的前程,為了所謂的愛情,忽視了太多親人的感受,包括爸爸的病,爸爸的情緒,還有媽媽的生活處境。
她只顧自己,只顧傷心,全然忘記了父母的心情,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她不是一個好女兒,爸爸說的話雖然是無心的,但都是事實,葉七七不是個好女兒,更不是一個稱職的女兒。
想到這些,剛停止的哭泣又開始了,葉七七哭著掀開被子,對媽媽說:“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樣的,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我覺得好累,心也好累,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對?!?p> 說著又大聲哭起來。
媽媽也跟著哭了,但依然安慰葉七七:“媽知道,你有難處,你不說媽也能看出來,但是媽只知道洗衣做飯收拾家里,為你做點事情,媽沒學(xué)問,也不知道怎么幫你,怎么勸你,你是上過學(xué)的孩子,道理自己都懂,你得學(xué)會自己安慰自己,天大的事情有媽在,累了就在家歇歇,心里事多想說的可以跟媽說說,不想說的媽也不多問,我的女兒長大了,會自己處理好的?!?p> 看著媽媽被自己惹哭了,葉七七瞬間停止了哭聲,也忍住了眼淚。
“媽,謝謝你,我知道的,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心里難受,想哭?!?p> “想哭就哭出來,哭過了事情就過去了,在家里不用想那么多,想吃吃,想睡睡。”
“謝謝媽?!?p> “傻孩子,我是你媽,跟我說啥謝謝,你好好的就是謝我了?!?p> 和媽媽說了一番話,葉七七的心情沒那么糟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叫了爸爸,和父母一起吃飯,這一次葉七七比之前吃的多了一些,爸爸雖然還在生氣,但也沒之前那么兇了。
葉七七也盡力裝作沒事的樣子,努力和大家說說笑笑,但當(dāng)她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會覺得很難過,她需要更多的時間消除內(nèi)心的悲傷,當(dāng)然不能在父母面前。
她準備再一次離開家,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離新年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