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時候,原本就暗流涌動,混沌不堪的海面上,開始冒出了一片海霧,讓整個環(huán)境又多了一份詭異壓抑的色彩,險上加險。還未到約頓海姆之內(nèi),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無形的壓力,心中不免打起了小鼓,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一直站在船頭瞭望的伯爵也罕見地眉頭一皺,經(jīng)過大風大浪的她對于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也完全沒有底。
掌舵室內(nèi),記憶瞇著眼想透過迷霧看清航線,卻十分困難:“青青,判斷下航線是否正確又沒有偏離?”
甲板上,手握著指南針與地圖的青青閉上了眼,半晌回答:“沒有偏離,繼續(xù)前進?!闭f完她又看了一眼手中,指針正不斷抽風似亂擺的指南針。
蕭強上一次見到這種迷霧重重的場景,還是和風暴之神一起經(jīng)歷死亡黃金大沙漠中的死亡天幕。而今天,這一次相比死亡天幕,簡直就是小清新一樣的存在,但讓蕭強卻沒有掉以輕心,屏息凝神觀察著四周情況:“奇怪,為什么方位儀器開始不穩(wěn)定了?”
記憶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說明我們已經(jīng)靠近約頓海姆了,在那里磁場極其不穩(wěn)定,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向?qū)ВS時都有可能迷失在大海中,或者直接被暗礁給弄翻。而現(xiàn)在更好了,直接來了個大霧,只有寄托青青姑娘的方向感了——不過幸好不是暴風雨臺風之類的。檢查下燃料,check;裝甲完整度,check;安全系統(tǒng),check;工作人員工作情況,check。”
看著記憶在一個儀表盤前撥弄著按鈕,蕭強有些好奇,問到:“記憶你是哪里人,我好想很少看到矮人族,也很少看到你這種職業(yè)……你這種職業(yè)有點奇怪。”
記憶一邊檢查數(shù)據(jù)一邊回答:“我們矮人基本出生在奧利津北部瓦特阿爾海姆,夢幻大陸很少見的。我這職業(yè)有啥奇怪的,不就弄弄機械。”
“不是,主要是,雖然我也不太懂網(wǎng)游,但是你這職業(yè)有點特殊。我在夢幻大陸的時候,其它職業(yè)都很魔幻,可你的看上去,非常,怎么說呢?……”
“格格不入?”記憶試問,蕭強尷尬地點了點頭。記憶反倒沒有覺得有被冒犯,解釋道,“我也不太清楚,作為玩家,我也覺得我們奧利津大陸的職業(yè)和夢幻大陸的不太一樣,比如這種……科技上。換個比喻吧,假如說夢幻大陸還是夢幻中土世界的話,奧利津有一種,文藝復興時期,科技展露苗頭的歐洲一樣的感覺。”
“?。坑羞@么神奇??”蕭強覺得有些興趣。
“但僅限于我們瓦特阿爾海姆。阿斯嘉德那一塊是教皇的領土,宗教領地,尤其是都城阿斯嘉德,不太歡迎我們這些土包子,我們也不太想去。所以,我就來到了夢幻大陸找點機會。可是,根據(jù)我們的老師傅說,我們的這些技藝,是古時候阿斯嘉德那邊傳來的,我也不太清楚吧。但其實說實話,如果你沒有事的話,我真不建議你去阿斯嘉德。”
“為什么?”蕭強疑惑道,“我來之前也查閱了相關(guān)資料,網(wǎng)上說阿斯嘉德風景如畫,氣候如春,熱情好客,淳樸友好,是很多人夢想生活的地方啊?!?p> 記憶笑著搖了搖頭:“官方說辭。因為那地,人非常高傲,而且有特別多的禁忌。禁忌到,我們這個鄰居,都不太敢提起。老師傅們說,他們的祖輩也不怎么想討論這座城市,與其說是嫌棄還是恐懼,倒不如說是不想與之有關(guān)系,但問題是他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怎么來的。他們說,阿斯嘉德,這座城,會吃人。因為,他們那里沒有精靈族,據(jù)說,就是被那些狂熱的宗教分子給消滅了。”
蕭強聽著,更加不理解了,他想問問青青知不知道這回事,但是想想還是算了,便轉(zhuǎn)移了話題:“剛剛雖然天氣不好但也不至于能起霧,會不會有誰在搞鬼?”
記憶搖了搖頭:“這誰知道?可能是異盛制作組的惡作劇,或者還真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在后面搞鬼?!?p> 蕭強再一次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試著用專注技能看透迷霧內(nèi)部的事物,但是并沒有效果。接著大喊了一聲:“青青,伯爵靠你們了!不要松懈!”
“老大,我可不可以休息下?老攥著這么粗的麻繩很累的?。?!”桅桿下,旺財就像一個快要被五馬分尸的可憐人一樣,全身上下都攥著極其粗的麻繩,每一條麻繩之末都固定著巨大帆布的扎捆。
“這霧氣聞著怪怪的……”伯爵很不高興地搖了搖頭,“咦?前方兩點方向有東西!小心!”
蕭強和記憶瞬間緊繃住了神經(jīng)。記憶緊握舵盤的手都有微些發(fā)抖,手中舵盤好像感受到了主人緊張的情緒,開始發(fā)出了讓人牙酸般,木頭的摩擦聲,似乎它也對接下來未知的東西而驚慌。記憶深吸了一口氣,按照青青指著的方向,緩緩打著舵盤。整個船上的人都屏息凝視,沉默不言,周圍只有浪拍打船體的擊打聲,以及船內(nèi)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發(fā)出的摩擦聲。
一直在船舷附近凝聚法力,準備咒語,以防發(fā)生不測的輕紗舞風,手中的魔法水球突然暗淡了一下。她嚇了一跳,剛想報告時,手中的水球又重新變得流光溢彩。她疑惑地擺弄了下,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什么奇怪。
我不小心吟唱錯誤了?
隨著越發(fā)得靠近,伯爵所說的東西終于進入了大家的視線之中。只見在濃霧里,依稀聳立著幾個黑影,黑影并不高大卻眾多,其姿勢詭異畸形。有的像一個個在濃霧中潛伏著的怪物,正觀察著蕭強他們的一舉一動,伺機對迷路的獵物展開致命的突襲;又一些像正病入膏肓,痛苦不堪的人,正掏心頓首,向路人表達自己那痛側(cè)靈魂的痛苦。
乍一看大家都以為這些都是隱藏在海中的怪物,再看才發(fā)現(xiàn),那只不過是成林的暗礁群,配合著這濃厚的海霧,詭異之極。再一看,在礁石之中,還漂浮著殘破的木板和殘骸,它們靜靜地漂浮著,好像對路過的人們述說著自己的不幸。
記憶咽了一口唾沫,小心地駕駛著船只,避開那些危險的礁石。他知道,只要撞上那么一塊,那么前面準備的一切都白費了:“伯爵,看清楚前方霧氣后面的礁石,不要放松警惕!”
這一切看似平靜,蕭強還是聞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他罕見地將不離身的布衣收回了包裹之中,接著拿出來幾件之前打到的裝備換上了身。武器他本來考慮拿沼澤龍牙,想了想還是換上了一把七十五級的黃金長刀。
現(xiàn)在,蕭強一身的裝備是:右手長窄刀,“血腥鋼刃”,攻擊附帶流血,流血傷害為目標最大生命值的百分之五,攻擊流血單位傷害增加百分之二十。左手依舊是老朋友“上古傳送之盾”,頭上是一個如同科幻電影里面出現(xiàn)的那種護目鏡,“精準之鏡”增加暴擊率。身上則是一緊身皮甲,他覺得如果在海上發(fā)生戰(zhàn)斗,穿著鐵甲等于就是去送死!腰間捆著一條之前打日本忍者掉下來,如同兜襠布一樣的玩意!“大海之護佑”水魔法抗性提升百分之三十。腳上是一雙造型奇葩,而且有些奇特,活活像把兩只腳塞進兩只比目魚嘴里的鞋子!“鳊魚的皮鞋”。不是什么好裝備,但是其附帶的“漂浮于水”,讓蕭強這個不會游泳的人有了一絲安全感。
“老大的時尚觀念還是沒有任何改變,依舊那么富有殺馬特貴族一樣的風范!”旺財保持著“五馬分尸”一樣的姿勢,嘖嘖稱贊。
跟隨蕭強已久,青青和伯爵的免疫力已經(jīng)練就得非常硬了,只要蕭強不是穿著這么一身,口叼玫瑰花,深情款款地魅言惑語:“愛我你怕嗎?”或者“憋說話,吻我!”以外,青青還是能夠堅挺下來,默默地灌下一口紅牛醒神。對藝術(shù)要求最高的伯爵,也能從一開始的“我要代表藝術(shù)界消滅你這個異形”,而轉(zhuǎn)變成心里默念“這是新的現(xiàn)代表現(xiàn)藝術(shù),抽象藝術(shù)”的,為別人著想的想法。
可記憶與輕紗舞風倆初入社會,啥都不懂的小新人看到蕭強這光輝形象,一個差點把舵盤給扯了下來當甜甜圈給啃了;一個尖叫不斷“我的眼睛!”然后扭頭狂吐不止,順便來了一個高壓水槍,對著自己腦門一頓狂射,妄想能夠通過物理方法,摧毀遺忘剛才所看到來的東西。
蕭強對別人對自己藝術(shù)審美,而出現(xiàn)的不良反應現(xiàn)象,早就見怪不怪,也懶得理他們。拿出手機(?),打開美圖秀秀,頭上揚四十五度,嘴唇輕嘟,左手一個剪刀,咔嚓一聲:“耶,新圍脖,真正的男兒是要有經(jīng)歷風雨的!我的新造型向世界宣布,我是一個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誒!伯爵,我知道你見到我的新藝術(shù)造型很激動,但是不要唱歌??!說你呢還唱?!”
“唱你個鬼??!你的藝術(shù)造詣還沒達到可以和我同臺競技的地步,請你自重!”站在船頭的伯爵惱火地罵道。
蕭強一愣,疑惑地掃視了一眼四周,豎起耳朵仔細聽,他確定剛才的確聽到了誰在唱歌,但現(xiàn)在四周卻又是一片死寂:“奇怪了,剛剛誰在唱歌?青青是你嗎?”
“呃……啊?”青青摸了一口嘴邊的紅牛,“我剛剛有點暈,我還以為是你們誰在唱歌,小舞?”
輕紗舞風搖了搖頭,哭喪著臉:“我都受到了心靈傷害了,怎么可能有心情唱歌——??!蕭強你別出現(xiàn)在我的視線范圍內(nèi)!走開走開!”
蕭強憤然地吐了一口唾沫,罵道:“我這可是現(xiàn)在最時髦的打扮!堪比羅特斯般奢華的眼鏡,還有這能把我身材體現(xiàn)淋漓盡致的緊身衣,以及這隱約透露著我男性氣息的腰帶,還有這生機滿滿,體現(xiàn)著大自然與時尚完美交融的鞋子……哎,我就是一個當代天才藝術(shù)家,而世界對我的只有不解的目光,唉!”
“啊~~?。。?!”正在蕭強陶醉著自己時,身邊的記憶沒由來的伸吟下了他一跳!
“我勒個去,記憶,我知道我很有魅力,但是你別這么激動好嗎?!”蕭強沒好氣地給了記憶一拳,卻發(fā)現(xiàn)記憶沒有任何反應。蕭強疑惑地湊了上前,“記憶?咋了?被我的藝術(shù)氣息給感染到說不出話來了?哎呀我知道的,一般來說,見到大師的人都這么激動……”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旺財受不了了,轉(zhuǎn)過頭開始哇哇大吐。
“蕭強,記憶他有情況!”青青指著記憶喊道,“他眼神很奇怪?!?p> “是不是他跟我一樣也受到了精神污染,打算自摳雙目了?”輕紗舞風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有氣無力地問。
“不會吧!怎么可能?!”蕭強又推了推記憶,“記憶兄怎么了?你掉線了??別啊,我們還指望你帶我們出海呢!你振作一點!”
“噓?。。?!別說話!你們聽??!“這時船頭的伯爵大喊,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大家屏息凝神注意著四周,蕭強不時看著記憶的情況。就在這時,他突然一下目光渾濁,像是丟了魂一樣,腦子突然一下沒有了反應,他立馬閉上了眼,使勁搖了搖頭試圖清醒。
在厚重的海霧之中,一絲悠揚空靈的歌聲不知道從哪里傳了過來。它雖然只有著簡單的吟唱,卻宛若天籟,時而高昂時而婉轉(zhuǎn),似森林之中,鳴啼著喜悅的夜鶯,又如草原上,清唱著快樂的少女。它就像一雙溫柔的手,不斷的撫慰著眾人的耳膜與內(nèi)心。
“好好聽……咦?十三號美眉?!十三號哥布林美眉你怎么來了?別跑別跑??!”突然,牢牢抓著麻繩的旺財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臉色朝紅胡言亂語,開始了掙扎。
“旺財你怎么——記憶你看前面看前面?。?!”蕭強尖叫一聲,一個巴掌重重地甩在了記憶的臉上。在船的前方,赫然是一片林立的暗礁!可是記憶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眼神空洞發(fā)出癡癡的笑聲,“青青救命?。?!記憶他靈魂出竅了!”
青青瞬間從甲板上跳進了掌舵室內(nèi),就在千鈞一發(fā)之時,扭轉(zhuǎn)了舵盤讓船偏離的暗礁。可就在這時,旺財掙脫了麻繩,像是一個看見了自己多年未見的誰一樣,激動地奔向船頭的伯爵!伯爵嚇了一跳,一拳擂了過去大叫耍流氓,可是驚奇的是,旺財?shù)哪繕瞬皇遣?,而是大海!它竟然要跳海!伯爵立馬拉住了它,可是旺財完全不聽指揮,依舊往海里狂奔。
“什么情況?!蕭強你是不是刺激到旺財了?。俊辈袅R道。
“不是啊,他喊得什么十三號美眉的,是不是旺財海上待久暈船暈多了,寂寞難耐產(chǎn)生幻覺了?!”蕭強奇怪地喊道。
“不是,你們聽這歌聲!”青青指著白霧之中大喊,“是這歌聲搞得鬼!”
記憶空洞的神色與旺財似發(fā)了情般激動的樣子,配合著那空靈虛幻似實似隱的歌聲,一絲麻涼瞬間襲滿了蕭強一身。就在這時,蕭強看到在迷霧之中,那些暗礁上正端坐或側(cè)臥或橫躺著一位位美人魚,她們手撫著琴唱著歌,手拿著瓜果美食,鶯聲燕語。
她們看到了蕭強,歡笑著朝他擺著纖纖玉手:
“過來,我的勇士,與我們一起享受吧!”
這邀請完全不能拒絕。明明很遠卻好似近在咫尺,那些麗人的招呼以及歌聲,不斷撫慰著蕭強,突然間,蕭強的緊張消失了,他空洞地看著前方,吃笑著,推開了青青,朝著船頭奔去就連伯爵也無法擋住蕭強的步伐。
“是海妖!!這些唱歌的家伙是海妖!”輕紗舞風大喊著手一旋,將整座船冰凍在了海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