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章 把他丟出去
費正四周環(huán)視了一遍，這是一間相當(dāng)簡陋的小木屋。
家徒四壁，說的就是這樣的屋子，房間里只有一張破舊得已經(jīng)缺了一根腿，用破石摞起來支撐的小方桌。
窗戶都是用紙、篾糊的，泛黃的紙上還破了大大小小的數(shù)個孔。
連自己睡的“床”也不過是用干草鋪設(shè)，枕頭是一塊中間凹了些許的木頭。
身上蓋著的“被子”，都是補丁摞補丁，幾乎沒有一塊是好的。
屋子的中央有一口透著光的破鍋，不是它有多珍貴，只是鍋壁穿了個洞，從費正的角度剛好看到透過來的光罷了。
那口破鍋被三個鐵勾固定著，另一端連在了屋子的梁上，與其說是梁，不如說是一根稍粗些的木棍。
鍋底離開了地面稍許，下面是已經(jīng)燃成灰燼的柴火，從燃剩的痕跡來看，應(yīng)該是樹枝、干草之類沒錯。
“咦？你醒了？”一名少女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費正。
先前他突然醒來，著實嚇了她一跳，不過更讓她吃驚的是，他醒來后所說的那兩句話。
“你…好些了么？你是誰？從哪里來的？”
費正用心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天真可人，就算臉上有些污垢，也遮掩不住那藏在下面的嬌美。
只是她的穿著就有些“慘不忍睹”，衣服破爛不堪就算了，還臟兮兮的，很難不讓人聯(lián)想，她是不是一個小乞丐。
“我是……呃啊！”費正想要回想起關(guān)于自己的一切，腦海卻傳來一陣鉆心的痛楚，抱著頭，慘叫一聲，差點又昏死過去。
“??！”少女大驚失色，不知所措地拽住了費正的衣袖，“你…你沒事吧？想不起來就別想了?！?p> “呼哧！呼哧！”費正大汗淋漓，不過很快就緩過勁來了，無力地朝少女?dāng)[了擺手，“我…我沒事！”
聽著虛弱的聲音，少女狐疑地打量著費正，“真的沒事么？要是不舒服的話，就暫時什么也別想了?！?p> 少女似乎看出來了，費正頭痛的原因，興許他是磕到頭什么的，才會頭痛，想不起自己是誰，難道……
這家伙該不會是從哪里逃出來的浪人吧？
少女脖子縮了縮，遲疑了一下，還是鼓起了勇氣，往前探了些，“我叫做牙子，既然你想不起來自己是誰，我就先叫你……”
牙子用食指抵著下巴，水靈的雙眸打轉(zhuǎn)著，“就叫你泊來吧！”
啥泊來？好奇怪的名字，費正愣了愣，不置可否的撓了撓頭。
“泊來就是從海外來的意思，嘻嘻，看來你也喜歡，那就叫你泊來吧！”少女興奮地笑道，臉上還掛著幾分得意。
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了？唉！不過算了，反正稱呼也只是代號而已，不過是暫時的。
費正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再要試著回想起什么時，雖然刺痛沒那么厲害，但還是有一些。
怎么回想也是感覺腦海一片空白，最終他還是放棄了。
慢著，這小女孩剛才說什么？海？漂來？
費正當(dāng)然不是想問什么是海，而是想弄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掉在海里。
“牙…牙子，你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我的？”費正發(fā)現(xiàn)自己說話都不利索，總感覺跟自己所想的有些差距。
但這并不是重點，比起自己怎么來這里的，他更關(guān)心自己所處的是什么地方。
牙子聽著費正磕磕巴巴的話語，先是愕然，又想笑，可主觀意志阻止她這樣做。
嘲笑他人的缺陷可不是一個好的作為。
“牙子在海邊拾垃圾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你的，”牙子煞有介事地說，不過她又皺了皺眉，“不過你泡在那樣的海水里竟然沒事，真是奇怪。”
牙子若有所思地說，根本沒注意費正的神情變化。
剛說海水，怎么說那樣的海水？那海水很特別么？費正搞不懂。
咕嚕嚕！
從費正的肚子里傳出一陣五臟廟的抗議。
兩人相視了片刻，隨后哈哈大笑，這才想起來，都一天一夜了，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還粒米未進。
“我去給你盛點吃的?！闭f著，牙子便走到破鍋邊上，拿起那個木制的鍋蓋，小心地掛在了繩子上的勾子之上。
鍋里冒出一陣水氣，沒火烤著，那鍋內(nèi)的應(yīng)該是食物，竟然還是熱乎的。
費正接過牙子手中的吃食，那是一碗粥？
他怔愣了一下，這是一個缺了個口的破碗，里面裝著一碗清得快可以看到碗底的粥水。
費正看了牙子一眼，她抬了抬手，示意費正吃下去。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始吃了，不過發(fā)現(xiàn)牙子眼巴巴地看著他，明顯看到她的喉嚨動了一下。
那是咽口水的動作，難道她也沒吃？這怎么行？
“還是給你吃吧，我看你也餓了?！辟M正把放到嘴邊的碗，又遞還給了牙子。
“不不不！”牙子慌忙擺手，外加搖頭，“你受了傷，更需要營養(yǎng)，快吃吧！快吃吧！”
費正看著她雙眼不離那個碗，又感激又好笑，他看了那碗粥一眼，這比清水好不了多少，會有營養(yǎng)才有鬼。
就算吃下去，沒兩個小時，撇幾泡尿，又該肚子空空了。
兩人還在互相推托，突然聽到外面呼喊起來——
“牙子，滾出來！”
“滾出來！”
……
“外面怎么了？”聾子都能聽見，何況外面那么吵，罵得那么難聽，費正哪會不奇怪？
牙子一陣窘迫，該來的還是來了，“沒…沒什么，我先出去看看，你好好呆在這兒，可別出聲?！?p> 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她就往外走去，臨開門前還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費正。
“你終于肯出來了，再不出來，我們就把你這破房子給拆了?！?p> 一群村民手里抄著各種諸如棍棒，樹枝之類在牙子的房門前叫囂。
“你…你們來這里做什么？”牙子有些膽怯地問。
“做什么？別以為你能瞞過我們，快把你撿回來的那個浪人叫出來?！?p> 帶頭的村民嘴角噙著怪笑，低喝道。
“你…你們想要做什么？”牙子瑟縮了一下。
“做什么？當(dāng)然是要把他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