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木映徹底看清了他的臉,噌地就站起來,一臉驚奇。
那少年郎臉上喜悅,逮住他反應(yīng)及時的時機,拉著身后女子一溜地就跑到他的身后,揪著他的后衣,噓聲道:“大哥救命?!笔捘居侈D(zhuǎn)頭去看他,他擠眉弄眼,示意蕭木映看看身后的女子,蕭木映去看,女子臉上淤青深重,脖頸間有繩子勒過的痕跡,低著頭怯懦。
少年郎眉眼俊朗,小巧臉面,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牽著女子的手,躲在蕭木映身后尋求庇佑,眼里皎潔,好不理所當然。
這人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為何出現(xiàn)在此,蕭木映轉(zhuǎn)身面對他,抓住他的手吃驚道:“你在這里做什么?”
少年郎手腕纖細,被他框住手就掙脫不了,他用勁大,一臉要吃人的表情盯著自己,另一邊覷見男子還惡煞煞地看著這邊,呵呵笑幾聲道:“大師兄在哪兒,我自然就在哪兒啊,大師兄,手要被你捏壞了!”少年郎一副吃痛的表情,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蕭木映一頭霧水,不知所謂,心煩不已,直接道:“什么大師兄,你在說什么??!”
蕭宇辰道:“木映,等等,你先把手放開?!?p> 蕭宇辰看著少年郎的舉動,明白他大概是想救那名女子,孤掌難鳴,看中了他們,假意裝熟,才會口里說些不明就里的話。
他觀察那女子應(yīng)該是長期受了虐待,身材清瘦,連衣服都撐不住,著實可憐,本也有打算出頭相助,只是被那少年郎領(lǐng)了先。
那男子怒目圓睜地盯著他們聊天,再也受不住,掏出胸中的匕首就沖了上去,蕭木映背對著,少年郎卻看得真切,立馬拉他轉(zhuǎn)身,要以自己去擋,蕭宇辰隨手拿起桌上一杯酒扔過去,正中男子鼻頭,碎了,撒了他一臉酒水,等他稍候定睛一看,蕭木映隔著少年郎,一拳擊中,男子被打飛倒地。
蕭木映一眼不眨地盯著眼前的少年郎,雙手扶著他的肩,決意要看破他般死盯著不放?!案绺纾 边@時,一男孩跑了過來,抓著少年郎的手喊道。
少年郎余悸未消,傻愣愣地沖著男孩道:“元寧,你看到?jīng)]有,我差點就死了?!?p> 元寧無奈道:“誰叫你去擋的,不自量力。”
少年郎還懵的,喃喃道:“我也不想啊,身體自己就往前靠了,太可怕了?!?p> 蕭宇辰在一旁看他們說話,覺得有趣,笑了下。
蕭木映輕緩地放開了手,少年郎察覺,一臉笑容,雙手作輯道:“兄臺好身手,這一拳打得.....又爬起來了..”少年郎以為那男子應(yīng)該暈死過去了,正高興地指著那頭,卻又見他掙扎著爬了起來,臉頓時又塌了下去。
那男子一站起,兩股鼻血下流,他嗤嗤笑了起來,大吼一聲道:“你們這一群傻子,知道那東西是什么嗎?你們就護著。”
女子一哆嗦,把頭壓得更低。
男子嘴里吃到一股鐵銹腥味,才發(fā)覺自己流鼻血了,一把擦了,又道:“那是個咒體人,不生不死不滅,誰沾上誰就不得好死,我要不是欠了一屁股債,快被追債人逼死了,我也不會去攬這鬼差事,我不管了,你們要,你們拿去?!?p> 他大概委屈死了,眼里泛著淚光,不知是鼻子被打得發(fā)酸導(dǎo)致的,還是一路心驚膽戰(zhàn)地運送著這女子,神經(jīng)緊繃得厲害,此時還被當成惡人般狠揍了一番,心下酸楚,委屈巴巴,轉(zhuǎn)頭就跑走了。
他這一跑,眾人看著就有些韻味了,戲份依然沒變,少年郎看上了人妻,伙同兩位俊色公子,以多欺少,打跑了丈夫,奪得美人歸了。這世道,恃強凌弱乃是平常事,出門在外碰上了,算你倒霉,這男子倒是放手得干脆,轉(zhuǎn)身就跑了,也是,留得青山在,以后還能有柴燒,犯不著為了一個女人賠上自己的性命。
眾人心有靈犀,看完就散了,大抵版本都差不多,只是換誰來演罷了。
不過他們沒留意到,那男子說的咒體人是什么,聽不懂,自動省略,自補劇情聯(lián)系起來,以自己看到的,聽得懂的只言片語去想,想的是世俗的平常事。
各桌落定,閑事已完,少年郎攜著男孩和女子自然地就與蕭木映他們同桌,對著他們憨笑,男孩則已經(jīng)開始自顧吃喝了。
蕭宇辰也朝他們歪頭一笑,少年郎接收善意微笑,自倒了一杯酒道:“元汐感謝兄臺援助之恩,愿做牛做馬回報?!?p> 說完,指著男孩道:“這是我弟弟元寧,我們一起做牛做馬回報二位?!?p> 男孩咬著一塊雞腿,抽空向著兩人擺手,以示贊同。
蕭木映蹙著眉,不看他們。
蕭宇辰挑眉道:“這倒不必,公子心善,也是做好事。”
元汐羞澀擺手道:“不,不,好事是你們做的,我也沒有什么能力,倒是可以做二位公子的奴仆,照顧起居什么的?!?p> 蕭木映一杯酒遞到嘴邊,沒喝又放了下來。
蕭宇辰道:“你這是想跟著我們?”
元汐神情肅然,道:“二位公子英姿不凡,令人欽佩,我們兄弟二人逃難出來,無親無故,弱小無依,期盼二位公子能收留我們兩....三個。”他忽然看了身邊那低著頭的女子,臨時改口。
蕭宇辰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你這算盤打得...我不知道怎么說?!?p> 這少年郎的臉皮厚實,說來說去,是要做他們奴仆,擺明了是看他們一身富貴,想蹭吃蹭喝,給他們招了事情不說,搞得人家不得不插手,完了說要報恩。這一步步的,應(yīng)該是出手之前就算計好了的,而且用意明顯,倒也不遮掩,只是那神情坦坦蕩蕩的,也不知秉持著什么自信。
“我也想和你們一起?!?p> 蕭宇辰笑意猶在,蕭木映心緒亂,忽然桌上又多坐了兩個人,椅子不夠,竟自帶了來坐下,眾人毫無察覺,直到那人出聲,他們才一嚇一齊看向左方。
那是個女子,一身粉紫衫裙,看起來也才十六七歲,她托腮笑著,再重復(fù)了一遍道:“我們想和你們一道?!?p> 我們?!
眾人又朝右邊看去,那邊還坐著一名少年,冷著臉抬眼,一紫色雙眸尤為醒目。
他們悄無聲息入桌,修為造詣恐非常人,蕭木映和蕭宇辰斂色警惕,元汐三人只是被嚇了一遭,轉(zhuǎn)眼就忘,他想著這二位公子莫非是什么香餑餑不成,大家怎么都纏上來了。
元汐越俎代庖問道:“你是誰?為何要與我們一起?”
顯然他覺得他已入了伙,有必要對新要入伙人盤查一番。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粉紫衫裙反問道。
元汐回道:“元中的元,海汐的汐?!?p> 粉紫衫裙點了點頭,笑道:“我叫云疏,他是冷蒼月,以后我們慢慢熟悉?!?p> 蕭家兄弟汗顏,這兩人撇開他們聊起來了,還聊得甚好,互通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