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驛館,舒嬋讓知雨把門拴上,任柴峻在外頭怎么說都未讓他進來。溫在恒從胡尚宮那得知原由,把隨行的御醫(yī)叫來問如何解毒。
御醫(yī)道:“只喝了一口的話,與身體并無大礙,待內熱散盡,癥狀自會消失。也可飲用冰鎮(zhèn)的蜂蜜綠豆汁,利于清熱解毒?!?p> 待蜂蜜綠豆汁備好,溫在恒讓胡尚宮給舒嬋送進去。柴峻還沒走,鍥而不舍的隔窗勸說著舒嬋。屋里舒嬋雙手撫額,已快被他煩死。
“送什么綠豆汁?。坎幌勇闊??難道最好最有效的解藥不應該是身為她夫君的我么?”柴峻質問道。
溫在恒懶得理他,守著門口。舒嬋聽到胡尚宮的聲音,讓知雨開了門,胡尚宮進去后,門又關緊了。
柴峻沒瞧見媳婦,急得走來走去,唉聲嘆氣。
溫在恒冷笑,道:“我看你更像是吃了催情藥?!?p> “我是不忍心見我媳婦受苦。不像某些人,哪怕吃了催情藥,血也是冷的?!辈窬丛懙?。
“少在這賣好裝深情了,一口一個媳婦叫得親熱,明知王府有人害她,怎不見你為她討回公道?”溫在恒看著柴峻,眸光暗冷。
柴峻臉色忽地一沉,道:“我自會向她解釋,無需你多嘴?!?p> 溫在恒嘴角微勾,不屑道:“她很聰明,甜言蜜語哄騙不了她。別一天到晚的自我感覺良好了,你敢正視自己的內心嗎?”
“說得好像你敢正視自己的內心一樣,你敢嗎?”
“我敢?!?p> 柴峻攥緊拳頭,盯著一臉堅毅的溫在恒,一字一頓道:“那你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p> “就是死,也不會便宜你?!?p> “你就是嫉妒,心理扭曲,見不得別人好。在家時,你那繼母沒少給你下絆子穿小鞋吧?聽說你和你父親的關系也不好。”柴峻“嘖嘖”了兩下,神情放松了些,得瑟道,“沒辦法,本人自幼就討人喜歡,身邊的人對我都好,去哪都受人敬重。我告訴你,你愛怎樣怎樣,不重要。只要我媳婦心里有我,你,輸定了!”
溫在恒面不改色,問:“你怎知她心里有你?”
“不信?要不我給你驗證一下?”柴峻清了清嗓子,扯著嗓子沖屋內急促的喊道,“溫樂!你舅舅發(fā)神經又要打我!”
半晌,屋里靜悄悄……難道是沒聽見?
柴峻又喊了一聲:“溫樂?媳婦!”
“要打滾遠點打!別煩老娘!”舒嬋實在忍不得了,暴嗓一通吼。
柴峻和溫在恒被震得面面相覷。
武威王府,劉氏伏案痛哭流涕,蕭如詩在一旁勸道:“爹也沒說什么難聽的的話,娘你就別難過了。這事過去就算了!誰知道那小蹄子那么難對付!”
劉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道:“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他是說不出太難聽的話,可你看他是怎么看我的?眼里滿滿的嫌棄!厭惡!我這還沒好,他就去了盧氏那賤人的院里,也沒吩咐個人去請郎中。盧氏指不定又在攛掇著他休了我呢!你趕緊給你大哥傳信,叫他快回來!”
“大哥已在回來的路上了!”蕭如詩焦躁道,“可他回來也于事無補??!”
門外,陳嬤嬤匆匆趕過來,看到候在門外的陳大嬤嬤,叫了聲“姑婆”,然后在她耳邊急道:“三郎藥性發(fā)作了,滿地打滾兒,解藥也被他打翻了!動靜太大,被許氏的人發(fā)現(xiàn),如今正在偏院大吵大鬧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陳大嬤嬤嘆了口氣,小聲道:“王妃正在里頭哭呢,都這個時候了,誰還顧得上一個庶子?且還是個……”陳大嬤嬤用手指指腦袋,“毋慌!許氏不過是個失寵的賤妾,大吵大鬧無非就是多要些補償罷了。再說了,王妃這么做都是為了咱王府,為了縣主,王爺無論如何都要給王妃留面子的?!?p> 陳嬤嬤緩了口氣,問:“要不要稟報縣主一聲?”
“你在這候著縣主,等她出來了,再同她講。我去偏院處置許氏的事?!标惔髬邒叩?。
蕭向和把茶盞重重按在桌子上,站起身問管家:“三郎怎么了?”
“灌了解藥,現(xiàn)在好多了。就是方才犯了癲癇,差點把舌頭咬斷……”老管家嘆道。
蕭向和怒得一把掀翻了桌子,咬牙切齒的痛罵道:“劉氏這個毒婦!本王以為她在公主的酒里下藥頂多也就是讓公主在眾人面前出出丑,沒想到她竟然連自家的孩子都害!虎毒尚不食子,她身為主母,德不配位,簡直毫無人性!”
側妃盧氏上前去,一邊幫蕭向和順氣,一邊勸道:“動火傷肝,王爺消消氣。妾身慣是個風風火火,口沒遮攔的,誰要這么對妾身的孩子,妾身定要同他拼命的。都說柴少主并不愿意娶公主,可這次連妾身都瞧得出柴少主對公主明明鐘意得很,王妃豈會瞧不出?王爺試想,若真要被她們得逞,三郎定是活不成了,說不定當場就被柴少主給……柴少主若和咱們王府翻了臉,結了仇,朝廷追責下來,整個王府都將不保!王妃怎能為了一己之私就拿王爺拿整個王府冒險呢?”
“要不怎么說她蠢橫呢?”蕭向和恨恨道,“她以為她和豫章縣主有些交情,而柴峻又很孝順,就以為出了事豫章縣主也會出面為她說話,這才做下這等蠢事??伤Р辉撊f不該算計三郎!”
“誰說不是呢?三郎幼時多惹人疼??!”盧氏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比世子和二郎都活潑,虎頭虎腦的,一見到王爺就飛奔過來抱住王爺?shù)耐热鰦伞煤玫囊粋€孩子,誰知竟會……不是妾身多嘴,當年妾身就提醒過王爺,三郎的病有蹊蹺,眼下王爺可是信了吧?”
蕭向和不是不信,只是當年劉氏一族在涼州根深葉茂,他需要得到劉氏一族的支持才能在涼州站穩(wěn)腳跟,故而對劉氏多有忍讓。這么多年過去,劉氏一族已被后起的趙氏一族壓下,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還是不能休了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