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一簾雕花木頂,細(xì)膩的紋理在她眼中如此清晰,目光隨著紋理慢慢描繪著,直到日光初亮,將室內(nèi)照得通明,藥的味道已經(jīng)被消除得干凈,鼻間彌漫的,是淡淡的清香。
“吱呀”一聲,目光隨著聲音尋去,看見阿落端著一托盤走了進(jìn)來,抬目見她醒來,手中的盤“咣當(dāng)”一聲落得清脆。
兩行清淚流下臉頰,笑道:“小姐,你再不醒,只怕這小院就要被白公子拆了?!?p> “他敢?”
阿落將托盤放在梳洗臺上,走了過來將君念辭扶起,“想必不敢~”
“這是自然?!?p> 任她在自己身上搗鼓,由她扶就走到梳洗臺凈了臉,回頭看著她一臉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由笑了。
“我無礙,這點傷口,休養(yǎng)幾日便好。不要整日里苦著臉,這樣可不是你?!?p> “小姐……”
“難道小姐在你心中這么弱嗎,一點傷這將我打倒了?”
“所以你就大膽地用生命作賭注?”
窗外傳來清冷的男聲,君念辭手上木梳一空,掉落在地,毫不猶豫地打開窗。
“夜墨!”
窗外站著的那個男子,一身黑裝,沉穩(wěn)了不少,眼睛里不再是星芒而是幽暗的大海,將君念辭吸了進(jìn)去。
他見她打開窗,笑了,比往日更溫柔。無由來心中一痛,苦笑:“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繼而想到兩人之間的血契,又覺得自己問得多余。
“你,打算怎么辦?”
她問的莫名其妙,阿落不明白,但夜墨明白,他搖搖頭,走近窗前,隔著窗戶,伸手撫摸著她的發(fā),觸感柔順。
“我,不會了,”又怕她不相信一樣,笑笑:“你放心?!?p> 聽見微風(fēng)吹過的聲音,它撩起二人的長發(fā),夜墨背著陽光,黑發(fā)在空中張牙舞爪,帶著他的溫度,劃過她的臉頰,那光的陰影讓她眼角多了些濕潤。
他的手伸向她的臉頰,將長發(fā)摟順,留戀一會兒,終于放下,轉(zhuǎn)身,出了院門。
小院不大,她只需走幾步,走到他身邊,或者不走,只隔著窗戶道一聲“留下”,兩人還可以回到之前,但她,踏不出這一步。
太陽照滿大地,褪去了寒冷的氣息,空氣中帶著絲絲暖意,同阿落下了幾局棋,阿落耍賴,在一旁繡著東西,君念辭只得取了療酒躺在樹下,緩緩飲著。
綠陰濃烈,鮮艷欲滴的翠色,她著一青色衣裳,水袖流云,舉手投足間盡是干凈。
慕臨淵來到小院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番情景,那女子正仰頭,酒樽中的酒滑過入了她的喉,再平常不過的場景在他眼中,卻是難得!
“念兒。”
君念辭轉(zhuǎn)頭,就見他一臉責(zé)備地看著自己,笑笑著搖搖手中的酒,送到他身前:“這是療酒?!?p> 一嗅,眉依舊皺著:“少喝些!”
他總算知道,為何平日里總是聽見阿落嘮叨不停的原因了。
他坐在一側(cè),長袍一擺,盯著石桌上的殘局看著。
“人藏得很好。”
君念辭下子的手一停,道:“不必查了。”
她想到慕臨淵會查,但那女子出沒無常,又是幻境一絲線索也無,縱他翻遍輪憶臺,也不過平起一翻風(fēng)浪罷了。
而自己所中幻境,在未證實之前,還是先不說為妙。
落下一子,慕臨淵搖搖頭:“人是沖你而來,你,莫要外出了。”
“笑話,”君念辭哈哈大笑,長眉一挑:“怕她不成,不是還有你們?”
慕臨淵氣極反笑,被她那有恃無恐的樣子逗樂了,眉間軟了又軟,是啊,還有他,還有那只狐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