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清水出芙蓉
烤牛肉，清蒸山雞，鹿血煎鹿腸制作的熱洛河，何首烏、鹿血、鹿筋制成的甘露羹，鯽魚切制生魚片…瑤池酒，美酒佳肴擺滿一桌。
柳葉、江遙坐在一邊，江心、包渡坐一處，秀英、黃鶯、阿詩娜一處，連城、秋菊一處。
秀英今年芳齡十七，多年經(jīng)商磨練，質(zhì)傲清霜色，香含秋露華。
江遙外出兩年經(jīng)歷，輕描淡寫對柳葉講過，秀英是江遙救回來的。江心也是江遙救回來的。包渡是江遙鐵桿隨從。
對面幾個(gè)女孩各有千秋，秀英通身榮耀秋菊，華茂青松氣度：阿詩娜美麗冶艷，黃鶯嬌俏靈動(dòng)。
連城、秋菊和他們都是同齡人。雖說是家里仆役，家里沒有長者約束，年輕人在一起意氣風(fēng)發(fā)。
江心笑言道：“今日更亮些?！?p> 秋菊在旁喜滋滋道：“今天柳公子來，和公子兩人親自下廚，辛苦半晌，有這一桌美味。我多點(diǎn)兩盞燈燭，亮亮堂堂地歡迎柳公子?！北娙硕夹Γ锞蘸呛切?。
“此亮光非彼亮光，”江心指著柳葉眼眸?！傲宇櫯紊x流光溢彩?！?p> 柳葉望觀瞟視，光彩在眼中流動(dòng)，映照著左右眾人。“以后有我在可以省了燈油錢?！绷~對眾人眨眼。
眾人皆道：“正是正是?！?p> “公子這回比下去了，”包渡對江遙說，“再去綠茵坊，我們可要借柳公子光?！?p> 江遙端起酒杯遞給包渡，“罰酒一杯，”包渡一飲而盡。
“我今日可要一醉方休?！苯b端起酒杯豪飲。
“公子，有這等龍章鳳姿的弟弟，不早些帶來讓我們結(jié)識，公子該自罰?！北娙溯喎蛄~敬酒，江遙一并接過替她喝了。
眾人不依，“是我們家缺酒嗎？你要搶柳兄弟的酒喝。”
江心取過更大玉盞，江遙已經(jīng)替她擋了幾輪，他還真當(dāng)自己是常持蒲。柳葉擔(dān)心他吃不住，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眾人拍手稱贊，瑤池酒入口綿軟，酒勁卻是極大。一盞喝下去，柳葉有些發(fā)暈。她暗地運(yùn)功，令周身血液循環(huán)加快，身上汗出如漿。
江心端酒樽過來，坐到柳葉身邊，哪里來的異香？江心循著香味發(fā)源地，傾身過來，江遙把柳葉帶到懷里。
江心坐正身子，心里暗笑，江遙是護(hù)弟狂魔，對弟弟寶貝得緊。
“柳兄弟，兄長敬你?！?p> “多謝兄長，小弟不勝酒力，還請兄長見諒?！绷~喝一口，江心亦不勉強(qiáng)。
阿詩娜即興歌舞，急速旋轉(zhuǎn)，像流風(fēng)中飄飄的回雪，又如旋轉(zhuǎn)著的蓬草。
眾人載歌載舞，把酒言歡，直到夜深，才各自休息。
江遙挽了柳葉回房，連城不放心兩人，準(zhǔn)備服侍他們歇息，江遙擺手拒絕。
江遙扶柳葉上床，柳葉一雙眼睛越發(fā)水光漣漪，看著江遙只是笑。江遙幫她擦拭手臉，她乖巧地配合。
“葉兒，在你心目中我是最好的，對嗎？”
柳葉笑看著他，“遙哥哥，你從來都是最好的?！?p> 江遙投洗巾帕再回身，那雙魅惑人心的眼眸已被長長的睫毛遮蓋住，嘴角含笑睡著了。
江遙幫她脫掉靴子，動(dòng)手解她外衣，柳葉卻下意識出手如電，攥住他手腕。
睜開眼星眸迷離，喃喃道：“遙哥哥?！彼砷_手復(fù)又睡去。
江遙笑著搖頭，幫她脫掉外衣，蓋好被子。自己也上床去睡。
惜惜姑娘將養(yǎng)大半年，無論身體還是心里，都調(diào)理得七七八八。燕兒、蝶兒主仆三人偶爾也上街逛逛。
這一日三人在西市閑逛，一隊(duì)差役吆五喝六地過來，隊(duì)伍中間是一輛囚車，市民里三層外三層圍過來。
惜惜站在人群邊緣，招呼兩人遠(yuǎn)離是非之地。蝶兒邊走邊回頭，只聽周邊人連聲感嘆：“可惜了，可惜了?！?p> 惜惜不做理會，好與壞和她們又有何干？
蝶兒好奇，踮著腳朝里張望，囚車恰好駛過來，卻是一位年輕美貌女子，押解在囚車?yán)铩?p> 蝶兒上前拽住惜惜：“小姐，真的是可惜了?！?p> “可惜什么？”
“又是一個(gè)苦命之人?！钡麅和锵У溃骸翱上Я巳缁ㄋ朴竦拿玻槐S土掩風(fēng)流?！?p> 蝶兒的話觸動(dòng)惜惜心事，女孩家的無奈，同命相惜的情緒促使她擠進(jìn)人群。
果然一個(gè)身穿死囚服的妙齡女子，木然坐于車內(nèi)，素顏如雪，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盯住一處。
囚車中的女子盡管一臉木然披頭散發(fā)，但一身凄然悱惻的美，心如死灰了無生機(jī)的絕望，讓人心生憐憫。
有些調(diào)皮的孩子手握碎石屑，準(zhǔn)備拋向囚車。頑童手中石子沒有機(jī)會投擲，身邊的大人制止他們行為。
這名女子叫張紅紅，是一位綢緞商人妾侍。大娘子孟氏狀告張氏紅杏出墻，謀害親夫。
人證、物證俱在，可憐張紅紅刑訊之下簽字畫押。大理寺核定年末處決。
江遙帶著柳葉再次登門看望惜惜。惜惜一邊將養(yǎng)身體，一邊譜寫曲子，編排舞蹈。在家里她是素衣簡裝，淡掃娥眉出來迎候兩人。
“惜惜姑娘果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柳葉贊嘆說。
惜惜感嘆道：“柳公子，天地之大，鐘靈毓秀者層出不窮。前幾日我見識什么是天生麗質(zhì)。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千真萬確。那個(gè)女子披發(fā)囚衣，坐在囚車?yán)?，卻無端凄美得令人心生憐惜?！?p> 說起張紅紅的事，江遙也有耳聞。長安城里一位女子美如天仙卻心似蛇蝎，是近期人們街談巷議話題。
“相由心生，怎么看張紅紅都不應(yīng)是下毒之人。”惜惜把那日看到張紅紅情狀講給兩人聽。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她也許是真兇，也許是被人陷害。所有的推論都得用事實(shí)說話?！苯b客觀地分析說。
柳葉和惜惜同樣想法，女性總是處于弱勢一方。“既然如此，這事我們不妨一探究竟?！?p> 惜惜拜謝說：“紅紅姑娘很幸運(yùn)，得遇俠士江公子、柳公子。自古紅顏薄命，惜惜替薄命的紅顏謝過兩位公子?！?p> 柳葉躍躍欲試，想為張紅紅爭取一線生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