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魔?”
看著被姜櫻帶到自己身前的那個人,淳于暉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瘟魔在離開下水道之后就主動向梅花他們提出要戴上鐐銬和面罩,如今他出現在淳于暉面前,就是一副戴著鐐銬和面罩的形象,皮膚蒼白,身形瘦弱,看上去和瘟魔并沒有太大的聯(lián)系。
原本淳于暉還很疑惑,為什么一時之間,所有病毒都停止了活動,但卻也沒有完全失活,僅僅是陷入了休眠之中。
現在他明白了,是姜櫻他們‘抓到’了這頭瘟魔。
這么說可能有些不太準確,此事的來龍去脈他也已經知曉,是這頭瘟魔主動向他們示弱,但同時還保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若是他們違背諾言動手的話,它就會再次引爆瘟疫,而且這一次,規(guī)模會更大,會感染更多的人。
身為醫(yī)者,淳于暉對于瘟魔智只會持有厭惡和仇視的態(tài)度,但偏偏現在他不能殺了這頭瘟魔……
深吸一口氣,讓渾身緊繃起來的肌肉放松下來,淳于暉轉頭看向姜櫻,神色略微緩和,“櫻子,還有梅道長,這次多虧你們了?!?p> 梅花搖搖頭,“斬妖除魔乃是小道應為之事,本是職責所在,無所謂感謝,何況此舉可救上千人,小道看不得如此多的無辜之人命喪黃泉,數百人家支離破碎。”
倒也是心善,不愧是扶搖觀出來的。
淳于暉眼神頗為復雜地瞥了瘟魔一眼,輕嘆一聲:“此間無事,你們先回去罷,好好看著這頭瘟魔?!?p> “自當如此。”梅花點了點頭,便帶著瘟魔隨姜櫻離開了這間醫(yī)院。
望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淳于暉搖了搖頭,將防毒面罩和兜帽戴好,推門離開這間辦公室,投入到依舊緊張的救治工作當中。
雖說疫情已經暫時得到了緩解,可只要一天沒能研究出治愈的方案,他們的工作就不會結束。
那頭瘟魔只是讓病毒暫時進入了休眠狀態(tài),卻沒有完全失活,那些人的性命還掌握在它的手里,而且他們還不知道進入休眠的病毒是否還會繼續(xù)傳染。
對于一個醫(yī)者而言,‘瘟魔’這種東西是不可信的,以往倒不是沒有出現過可交流的瘟魔,可是結果往往都是慘絕人寰,這些由災難化生的精怪天生就是為了毀滅人間,根本無法抑制自身的破壞欲。
現在它好說話可能是因為梅花在它身邊,扶搖觀出來的人大都相當強大,只要能下山,就意味著他們的師父認同了他們的能力。
只要梅花離開它的身邊,那么它就有可能會直接引爆病毒,讓申城再次爆發(fā)瘟疫。
他們可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頭瘟魔的信譽上,不管是存留下來的標本還是病患體內休眠的病毒,都要進行研究。
這一次瘟疫雖說是危機,但說不定也是一次機會——一次能讓大曦醫(yī)療水平飛躍式發(fā)展的機會。
“空間和輪回者嗎……呵!”
…………
瘟魔與梅花同樣沉默寡言,在被帶回藥王堂的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他們與它之間確實沒有什么好說的,瘟魔會給人間帶來災禍,如今他們能夠容忍它的存在不過是因為它最終會回到那個‘空間’當中。
由于在根本利益上并沒有太大沖突,他們才可以讓它活著。
瘟魔被鐐銬束縛著,實際上這些東西對它起不到任何作用,只是用來做做樣子,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而已。
面罩遮住了瘟魔的大半張臉,只剩下眼睛和額頭暴露在外,此時它正在用帶著些許畏懼的目光注視著姜櫻和玉憐的背影。
它不敢去注視梅花,它甚至知道,只要把目光投注在那個道士的身上,他就會有所感應。
它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知曉這些知識的,身為‘病毒’的它并不知道這些東西,唯一能夠解釋的恐怕就是這個天地在塑造它的時候就已經給它灌輸了這些知識。
但是天地為何要這么做呢?它是瘟魔,是注定要破壞人間的存在,難道說天地對人類有所不滿嗎?
瘟魔被帶到了藥王堂的后院安置下來,而梅花則作為它的看守者,直到它回歸那個空間之前,它不能離開藥王堂的后院半步。
對此,瘟魔沒有半點意見。
“玉憐,現在瘟疫的事情暫告一段落,可以和我們說說你的事情了吧?”
脫下了防護服之后,姜櫻大汗淋漓,可她并沒有去清潔自己的身體,而是帶著梅花來到了玉憐身前,向她發(fā)出了如此質問:“為什么你會知道‘喪尸’這種東西?為什么你會知道感染了病毒之后,病患有可能會變成喪尸?”
姜櫻雙手放在玉憐肩上,用力一按,將她按在了一張椅子上,面色陰沉,“解釋一下!”
玉憐神色慌張,目光情不自禁躲閃起來,心急如焚的同時也很清楚,在她那時開口之后,如果她不把這件事解釋清楚,梅花和姜櫻就會對她一直抱有懷疑。
“我,我……”玉憐嘴唇翕動,呼吸忽而變得急促粗重。
在此之前她早已有所準備,可真正面臨這個問題的時候,卻也還是慌張不已。
“看著我,玉憐?!苯獧延昧Π粗駪z的肩膀,眉頭緊皺,眼神兇厲,“你是不是也是那所謂的‘輪回者’?”
“不,我不是!”
玉憐矢口否認,語氣堅定,可隨后,她又眼神閃爍,不敢去直視姜櫻的眼睛。
她能感覺到,梅花就靜靜地站在那里,抱著小狐貍,一言不發(fā),但卻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甚至比姜櫻給她帶來的壓力還要大。
姜櫻確實是咄咄逼人,可卻沒有梅花那種只是因為被人覬覦便決然拔劍殺人的膽氣。
看著她這副怯生生的畏縮模樣,姜櫻不由得嘆了口氣,神色稍緩,語氣也有所緩和:“玉憐,你可是真心實意的對待我們?”
玉憐低著腦袋,微微頷首,“當,當然?!?p> “那么你為什么還要隱瞞?”姜櫻雙手放松,輕聲發(fā)問,“如果你把那件事說出來了,我們的關系會有所變化嗎?”
姜櫻的這句話,讓玉憐陷入了沉思。
遲疑片刻之后,玉憐搖頭,“不會……”
梅花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即便她將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告訴了他,他也應該不會對她動手,因為她無法威脅到他人的性命。
姜櫻輕輕捧起了玉憐的臉,柔聲問道:“既然不會,那你為什么不能說呢?”
為什么不能說……玉憐對此也有所疑惑,是因為她看過的很多小說里,穿越者往往都會隱瞞自己身份的緣故嗎?
可是她現在又不用與原身認識的人接觸,梅花、姜櫻和斗雪都是她穿越之后才認識的,那么她為什么要繼續(xù)隱瞞?
沉默良久,玉憐將姜櫻的手拿下,抿了抿唇,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眼神一凌,咬牙說道:“我不是輪回者,我是穿越者,從別的世界穿越到這里,侵占了這副軀體的穿越者。
“我所在的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有很多相似之處,除了沒有超凡力量之外,其余一切都很相似,就如同這個世界的未來版?!?p> 終于把這些話說出口了!
在將那番話說出口之后,玉憐反而松了口氣,輕松了很多。
不用再擔心身份暴露的問題了,也不用再擔心與此相關的事情了,甚至可以向梅花提問,問一問他的師父是否也是一個穿越者。
聞言,姜櫻很明顯地愣了一下,扭頭與梅花對視一眼。
她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