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玉兒早早就出發(fā)了,天氣變得挺快,昨天還暖陽高照,今天就冷冽刺骨,好像是要下雪了。
東巷比較冷清,零星的有幾家店鋪,還常常閉著門,兩側(cè)的樹木粗壯挺拔、形態(tài)各異,一棵接著一棵綿延至巷口。
肖玉兒剛走沒多遠,遠遠就看見鄭海站在樹下,縮著脖子,背個包,雙手揣在兜里,來回不停的跺著腳,很顯然,是在等人。
鄭海見她走過來,便停下了腳步,一開口,聲音都被風給刮跑了,“這么巧,又遇見了,你說我們是不是特有緣?”
“等來的緣份嗎?”肖玉兒瞅瞅他,“我要是不出來配合一下,咱這緣份是不是該凍僵了?!?p> 鄭海嘿嘿笑了兩聲,“凍透了,不就更堅固了么?”
肖玉兒頂著風,“你昨天,是不是一直跟著我?”
“用得著嘛,在這片兒,我想要找個人,還是有很多方法的,何況你這么晃眼,想找不著都難。”
“為什么找我?”
“為了緣份,千里相見的那種?!?p> “那現(xiàn)在見著了,打算怎樣?”
鄭海對她一挑眉,“打算罩著了?!?p> “……”肖玉兒一時不知說什么,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個人罩著也不是什么壞事,況且對方還是個帥哥,且行且看吧。
“你不是G區(qū)的吧?”
“嗯,我家在A區(qū),”
“哦,城里人,肖老師是你什么人?”
“是我爺爺,”
“過來玩?”
“不是,是長住,”
“那你父母呢?”
提到父母,肖玉兒擰了擰眉,沒再接話。
“吃早餐了嗎?”鄭海轉(zhuǎn)移話題。
“沒,”
“正好,我也沒,”
“一起?”
“好?!?p> 李杜家的早餐店生意一直好到爆,一大早店里已經(jīng)坐滿了人,連店門口都臨時支起了桌子。
“李叔!”
“喲,大海來了,想吃點什么?”
“您這有啥上啥吧,每樣各來兩份?!?p> “點這么多,吃的完嗎?”肖玉兒一邊說一邊給他斟了茶水。
“放心,上多少李叔心里有數(shù)的?!?p> 鄭海往店內(nèi)瞧了瞧,不見李杜人影,“李叔,阿杜哪去了,”
“他呀,一大早出去拉貨去了,”李叔頭也沒抬的答道。
“大海,這姑娘是你女朋友吧,真漂亮!”
鄭海望著肖玉兒遲疑了一下說道:“……不是,”
“喲,這回咋還不是了,頭一回見你謙虛?!?p> 鄭海瞬間尷尬無比,這李叔真不愧是李杜他爸,坑友沒商量。
肖玉兒倒是泰然自若,她大大方方地笑了笑,“叔,我們剛認識沒多久,只是普通朋友。”
肖玉兒彬彬有禮的舉止讓李叔都不禁多看了她幾眼:鄭海這小子什么時候交上這么斯文的朋友了?
不知為何,聽著這樣的解釋,鄭海眼底轉(zhuǎn)瞬即逝的滑過一絲遺憾,低頭大口的咬著饅頭。
“饅頭吃太快容易噎著,”肖玉兒望著他提醒道。
上公交的時候,鄭海也跟著上來了,她有些驚訝,“你跟我同路?”
鄭海落拓不羈的倚在車內(nèi)的柱子上,“你看呢?反正不是跟蹤,你在哪下車?”
“八中,其實,我是去上學,你呢?”說完,肖玉兒面色平靜的看著窗外,一只手扶著旁邊的座椅。
“去上學,”
“你是八中的學生?”
“你也是?”
看著鄭海凝惑的眼神,肖玉兒拿出一張轉(zhuǎn)?;貓?zhí)單,終于開口解釋,“其實,我今天是去報到?!?p> “******學生肖玉兒因******要求轉(zhuǎn)入我校學習,經(jīng)研究,同意將該生接收在我校高三年級一班就讀,特此證明,G區(qū)第八中學?!编嵑6⒅貓?zhí)單,驚訝不已。
要說廣場盯梢和巷口等人不算緣份,那這同校還同班,就真是緣份中的緣份了。
天上還真的會掉林妹妹!
鄭海嘴角淡開一抹愉悅的微笑,俯下頭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很高興認識你,肖玉兒同學,”
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耳畔,微微吹動幾根發(fā)絲,麻酥酥,癢酥酥,她恍惚了一下,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反應(yīng)過來,“很高興認識你,鄭海同學。”
兩人以奇怪的口吻重新認識了一遍。
忽然的就變成了同學,這轉(zhuǎn)變有點大。
三站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學校挺大,一走進校門,寬闊的操場就在眼前。操場上的人挺多,籃球場的周邊圍滿了人,場上正進行一著一場激烈的比賽,不時發(fā)出陣陣喝彩聲。
教學大樓造的挺氣派,樓與樓之間的間距挺大,估計是因為這里地域?qū)拸V,不像原來的學校在擁擠的市中心,地皮緊俏的連宿舍都沒地方建。
這所學校除了寬闊與大氣,基礎(chǔ)設(shè)施與普通的中學并無不同。肖玉兒還是感覺某種異樣,大概是氛圍不同,她曾經(jīng)就讀的重點中學,櫥窗里排著優(yōu)秀學生榜,到處張貼著各種激勵的文字,學生的眼神里透著努力與拼搏。
這兒的學生也很活躍,卻隱隱透著些許令人嫉妒的逍遙與自在。
肖玉兒以重點中學優(yōu)異的成績轉(zhuǎn)校,校領(lǐng)導如獲至寶,校長親自找她談話,大概是想表示一下學校對她的重視吧。
會完校長,教導主任又刷了一把存在感,聊了約有半個時辰,內(nèi)容離不開學校如何注重教育理念,辦學如何有特色。
辦完手續(xù)后,班主任老吳領(lǐng)著她進了班級,這個點兒,剛好下課。
“這位是肖玉兒同學,剛從本市第一中學轉(zhuǎn)過來,大家歡迎,”老吳說完帶頭鼓起了掌。
一陣掌聲過后,老吳調(diào)整了座位,把她安排在中間位置。
被調(diào)到后面去的一個男生不服氣的看了她一眼,悻悻的抓起書包讓出了座位,心里暗自嘀咕:“憑啥她一來就篡了我的位?!?p> 讓座的男生叫陳述,他被調(diào)到最后一排與鄭海同桌。也難怪他心生不滿,鄭??墒浅隽嗣慕诸^霸王,與他同桌等同于與虎為伴。
“讓你坐你就坐,”鄭海命令似的小聲說道,陳述才怯生生的坐了下來。
“海哥,你今天咋有興趣來上課?”
鄭海壓著嗓子,“廢話,我想來就來?!?p> “當……當我沒問,”
“啪,”一個紙團落在桌上,鄭海斜眼望過去,扔紙團的叫王大雷,是他的死黨,他攤開紙團,上面寫著:“說,她是不是你新女友?你倆一同下的車,一起進的校。”
鄭海在書包摸了半天,沒找到筆,估計又弄丟了,對于頭號學渣來說,筆這玩意兒,從來都不屬于保護對象。
他抓起陳述的筆直接在上面寫道:“我是個純情少年,還沒談過戀愛,沒女朋友,”然后一把扔了回去。
“啪,”紙團又扔了過來:“你倆啥時候開始的?掛在嘴邊的魚干你不吃,誰信呢!”
“我倆壓根沒開始!”紙團又扔了回去。
漸漸地不斷有紙團扔了過來,這回是從另外的方向,估計都是鄭海的那幫難兄難弟。
或者是因為新話題,或者是為了打發(fā)課時,教室里開始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這幫學生私底下做著各種小動作,一節(jié)課就在紙團來回穿梭中度過了。
課間休息,肖玉兒去了趟廁所,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沿途班級的走廊兩邊比以往站的多了許多人,幾個男孩互相推搡著、打鬧著,有意無意的瞟了她幾眼,新來了一個美女,大概都想出來一睹芳容。
回自己班級必須經(jīng)過這道關(guān)卡,正想著該怎么硬著頭皮過去,只見鄭海從那頭走過來,拍了一下其中一個剃著寸頭男孩的腦袋,“都特么杵在這干啥?散了!”
“海哥,我們就出來看看風景,”那男孩嘟囔著。
“不怕看出繭來啊,都看好幾年了,還沒看夠?”鄭海又看了看其他人,“我說散了,怎么著,聽不見!”聲音低沉帶著不容否定的霸氣。
雖然鄭海在學校還算比較收斂,但他在街頭的那些事跡,讓幾個挑頭的男孩都懼怕他,乖乖退回教室,沒多會兒,走廊就散的沒剩幾個人了。
嗯,還不錯,果真還是有人罩著比較好,肖玉兒心里給他打了個不錯的印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