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固了整整一分鐘。時間都好像停止了，房間里只有八福的汗液在不停的流動，九爺?shù)暮眍^在呼呼作響，還有劉曉鷗生生憋回去后半段尖叫導致的胸口不斷起伏。
“…………額…………你醒了……剛才在夜市你暈了過去……所以我只能先帶你回我這……要不要……一起吃點？”八福推了推因為汗水下滑的眼鏡，試探的問著，心里卻翻滾著難道又要破財?shù)哪铑^。
九爺警惕的盯著劉曉鷗，雖然對這個姑娘很有好感，但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狗”也是個麻煩。雖然自己曾經(jīng)不是狗……
劉曉鷗不知道現(xiàn)在這個時刻是該說我都知道了一切，還是說你快告訴我一切?？粗蜌獾陌烁：途璧陌烁缛?，好想再次暈過去。不過腦袋現(xiàn)在好清爽，感覺自己變靈光了很多呢！
“我……那個，我聽到你們的對話了……哎哎哎，先別動手，等我說完！”劉曉鷗看著對面的年輕男子和蠢萌八哥犬身體微微晃了一下連忙擺手制止中。
“我想起來你去過我家……小哥……哦，八福，你叫八福對吧。他是九爺，我聽到你這么稱呼他的……”劉曉鷗看到兩位緊繃的肌肉松弛了下來，這才開始整理語言說話。
八福和九爺對視了一眼……各自的眼神中都寫滿了一句話：完蛋了，老貴老貴的塑靈散白費了！
“雖然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過我剛才在夢里…也許不是夢吧，我看到了很多事情，我甚至看到了我還在娘胎中的畫面……當然也看到你們?nèi)ノ壹业漠嬅?。還有很多沒有形態(tài)的……氣體……也不是氣體，就是感覺像氣體一樣的東西圍繞著我……我知道你知道一切，請先不要刪除我的記憶，我只想弄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在我身上發(fā)生了什么？”劉曉鷗越說越順，一口氣說完了想要表達的信息，然后安安靜靜坐好，雙手放在雙腿上，一副乖乖的樣子。
“她入源了?。?！……”八福和九爺非常有默契的說了一句。然后一人一狗徹底垮掉了……這下有點小麻煩了。八福第一反應擔心起來要是熊貓狗知道了會不會回來要回金幣！九爺雖然見多識廣，但也是第一次遇到普通人莫名其妙入源……九爺忽然想起了什么，腦袋湊到八福后背看了看，八福后背那個飛豬紋身完整，不過顏色和周圍的比起來，確實有點淡，看來有殘靈是沒跑的了。
“額……要不你稍等等……或者你過來一起吃點，然后我們再細聊？”八福手里拿著肉串兩難的說。九爺用爪子碰碰八福，嘴巴微動?！皻堨`應該就在她身邊，不過好似很虛弱不活躍，可以等等”。八福耳邊傳來了九爺?shù)穆曇?，輕微的點了點頭。
說起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了，劉曉鷗便利店吃的便當也早消耗殆盡。還真的有點餓……不過和這兩個貨一起吃……雖然自己不討厭狗子，但那只八哥嘴巴爪子可都在埋在菜里……而且還站在桌上，口水估計噴的到處都是！劉曉鷗靦腆的擺擺手，表示拒絕。
“沒事，你們吃吧，我可以等……”劉曉鷗表現(xiàn)出一種堅定不達目的絕不放棄的姿態(tài)！“不過……有沒有什么喝的呢？”
八?；仡^從桌上翻出來一個麥當勞的紙袋，里面有個套餐還未動過，漢堡薯條可樂齊全。八福輕盈把袋子放在劉曉鷗旁邊的茶幾上，然后退回餐桌。
“這個我們都沒動過……你放心”
劉曉鷗拿出可樂，還冒著冷氣，拿在手心里非常舒服。這才意識到，八福這間屋子也太熱了！
八福和九爺都放棄了再次弄暈劉曉鷗的念頭，畢竟她說的話有足夠的威懾力。一人一狗知道，能讓塑靈散都失效，再把人家弄暈也沒什么意義。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大家都想要弄清楚真相，而且殘靈暫時也找不到，還是先吃飽了再說！沒有食物，腦子反應都慢。于是一人一狗各懷心思繼續(xù)開吃。要說心胸開闊，沒睡能比得上這爺倆。
半個小時過去，桌上一片狼藉。八福捧著肚子打著嗝，九爺已經(jīng)癱軟在餐桌一角。劉曉鷗早也破例吃好了麥當勞，雖然不健康，偶爾吃一次也是開心的。已經(jīng)入夜很深，窗外偶爾傳來幾聲撕心裂肺的野貓叫聲。
八福用手撥拉著九爺?shù)哪_，意思是別睡了，這還有個大活人。九爺勉強的翻起來，跳下餐桌，抖了抖身子，走到了劉曉鷗對面坐下。八福也搬了張椅子過去坐好。劉曉鷗有點緊張，雙腿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好吧，我們好好聊聊吧”八福說。九爺沒說話，估計劉曉鷗已經(jīng)知道自己可以說話，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直接張口說話。
“恩……所以我的紋身會動是真的?。俊眲扎t的第一個問題，源自剛才昏迷中看到的清晰真實的記憶。
“我叫八福，你可以叫他九爺，不過你都知道了哦”八福答非所問。
“我叫劉曉鷗……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你們都不是人？”
“恩，我和你一樣，普通人，不過九爺?shù)墓适掠悬c長，如果有機會讓他慢慢和你說?！卑烁Ｓ媚_輕踢了九爺，九爺哼唧了一聲并沒有理會。
“除了今晚，你這兩天感覺自己有什么不一樣嗎？”八福看九爺沒反應，無奈的問道。
“我……我就是覺得自己體力變好了，而且……”劉曉鷗想到昨天的跑步，還有剛才清晰看到八哥犬在空中的樣子。劉曉鷗還是不習慣把一只狗叫九爺，“而且我的眼力似乎變好了。”
九爺一直在仔細的看劉曉鷗上上下下，試圖找到劉曉鷗身邊的殘靈。然后九爺看到了劉曉鷗手腕上的watch，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扭頭看著八福但沒說話。
“那個……九……九爺，要不你就說話吧，我剛才已經(jīng)聽到你說話……”在昏迷中聽過奇妙樂章的劉曉鷗，別說一只狗開口說話，就算一片菠蘿和她說話她都覺得理所應當。
“你確定！”九爺歪著腦袋，終于在八福之外的第二個人類面前開口了（那個光頭不算）。
雖然劉曉鷗已經(jīng)做好了完全的心理準備，剛才也聽到九爺?shù)穆曇?，但這只八哥犬正式嚴肅面向自己的第一句話，還是讓她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我的天，這不是幻覺！
“……我確定……”，劉曉鷗遲疑卻堅定的說。
九爺仔細仰頭看著劉曉鷗的眼睛，回頭看看八福又看看劉曉鷗，“灰孫子，在她的那塊表里……”
八福目光一緊，盯著劉曉鷗手腕的watch，劉曉鷗下意識用另外一只手護住了watch。不過隨即劉曉鷗就清晰的意識到昏迷中“看到”手腕的那道細光應該就是從watch飛出。
“能給我看看你的watch嗎？”八福問。
劉曉鷗聽話的摘下了watch，嘴里同時還說著“昨天忘記充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關機了……”
八福和九爺恍然大悟，一定是那天漏了這塊表，這么明顯的一個反光面。八福對于自己的檢查不細致表現(xiàn)出一些愧疚。
“還好沒電了，要不還挺麻煩。”九爺接了劉曉鷗的話茬。
劉曉鷗把watch遞給八福，八福找了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把watch裝了進去。
“你們要對它做什么？”劉曉鷗忽然緊張的問道。她又想起了那道有生命力的光。
“沒事，暫時讓它在這睡會。等我們搞清楚狀況再做決定?！卑烁烂C的說。
放好了watch，八福和九爺松了口氣。
“你們……能和我說了嗎？”劉曉鷗執(zhí)著的問。
八福和九爺面面相覷，最終九爺老成的咳嗽了幾聲，“那就我來說吧……不過有些話說在前頭，我們已經(jīng)沒什么辦法再次幫你清理記憶了，而且…而且你自己也感受到了，你的身體和記憶已經(jīng)有了變化…所以接下去你聽到的東西……務必保密，也是為你自己好。要不然……你懂的哦”，九爺假裝做了個威脅的樣子，劉曉鷗看到九爺?shù)臉幼泳尤挥X得很可愛，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劉曉鷗看到九爺?shù)难凵?，連忙道著歉。
“八福，他是個畫靈師……或者說人類的紋身師最早都是畫靈師?！本艩敳[著眼裝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派頭，八福嫌棄的用腳撥拉了他一下。
劉曉鷗放松了下來，并且來了興趣，用手托著腮幫子認真聽了起來，順便還瞪了八福一眼，意思是讓他不要打斷九爺?shù)臄⑹?。八福閑的很無聊，跑去餐桌開了一瓶冰啤酒咕嘟咕嘟灌了起來。
九爺罵了一句臭小子，然后跳到了沙發(fā)上，在劉曉鷗旁邊坐好。認真的看著劉曉鷗的眼睛，嚴肅的說了一句，“我今天會告訴你很多匪夷所思的東西。不是因為你找上門來我們大發(fā)慈悲，而是因為，你或許也能成為一個畫靈師！”
“九爺！”八福先叫了起來，九爺給八福一個眼色自己體會。
“恩……”劉曉鷗并沒有非常驚訝，反而讓九爺和八福另眼相看了她。八福拿過來一瓶啤酒倒在一個碗里放在九爺面前，九爺用小舌頭快速喝了幾口啤酒。劉曉鷗從未見過喝啤酒的狗，當然那是以前，現(xiàn)在八哥都能說話了，喝點啤酒算什么。
九爺喝啤酒時嘴巴微動，八福耳朵里傳來幾句話，“小子，我們在這姑娘身上浪費多少英招幣…你難道不想找個跟班幫你賺點回來？”八福默默拿著剩下的啤酒坐下表示了默許。
九爺喝了幾口后繼續(xù)說道：“天地之間除了你們?nèi)祟?，還有很多的靈物。用你們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天地的能量外泄，這些能量會逐步形成靈智，有些有形體，有些可能只有意識，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善良無害的。當然也有被污染變了心智的?！?p> “比如你背上那只飛豬，就是個普通的善靈”，八福在旁邊插嘴。
“簡單說，靈物發(fā)展到一定階段，就開始不自覺的吸收更多的天地能量，從而導致天地失衡。所以很久遠之前，人間就發(fā)展出畫靈師這個職業(yè)，畫靈師可以將這些走向極端的靈物以紋身的方式拘禁在自己的身體上，通過人類和自然特殊的聯(lián)系，讓這種能量通過人，返回自然。但是單個個體與自然的聯(lián)系太過微小，所以畫靈師就以紋身師的身份出現(xiàn)，把更多的靈物紋在更多人身上，共同來完成向天地回饋能量。這個過程，我們叫做遣靈。所以上古時期，幾乎每個人的紋身都是有意義的，不像今天，大多都是喜好和潮流?！本艩斦f了太多，吐著舌頭喘了起來。
“所以每個紋身師都是畫靈師？”劉曉鷗好奇的問道。
“當然不是…現(xiàn)在真正的畫靈師越來越少……方圓幾百里，可能就這小子一個人是。”九爺朝八福嘟嘟嘴。
“我的那個飛豬，也是一個靈？”
“是的，不過現(xiàn)在那就是個普通紋身，靈被我收回了……收回了一大部分”八福尷尬的插嘴。
“殘留的那些應該只是一些沒有意識的能量，沒猜錯的話，一部分進入你的身體強壯了你的身體。另外一部分現(xiàn)在應該就在你的那支表里?！本艩斦f到。
“為什么我可以成為畫靈師？我都不會畫畫……”劉曉歐的問題層出不窮。
“在你剛才對自己昏迷的描述中，你接觸到的是‘源’。這種情況很可能是靈的能力進入你身體并且融合后，將一部分源的記憶分享給你，并且也幫你開啟一些你自己源頭記憶。所以你并不是昏迷?！?p> 九爺繼續(xù)解釋，“這種經(jīng)歷是一個畫靈師入門的第一步，這孫子第一次入源用了三天三夜……”，九爺用鼻子指著旁邊傻樂的八福。
“所以，我也可以嗎？”
“不是和你說了，這是個職業(yè)……又不用家族血脈相傳，一份工作而已，誰都能干……”八福撇著嘴在一旁搭腔。
“這工作……收入怎么樣……？”最近劉曉鷗剛好有點想換工作，聽到“工作”二字，下意識的就問起了收入。
八福和九爺同時倒吸了一口氣?。‘惪谕暤恼f：“收入很低！但賺錢很多！哈哈哈哈”，這爺倆腦海中蹦出一堆堆鈔票！眼神陶醉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