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夢破碎
輸完液從診所出來,三個人往車那邊走。
江淳問:“咱們是直接回家還是怎么著?”
“先回我那一趟,給爺爺準備的東西要拿回去?!?p> 診所距離停車的地方并不遠,兩三句話的功夫就到了,江淮按了車鑰匙解開車鎖,江淳直接走到后排座椅那兒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洛楠:“......”
江淳你為什么不坐副駕駛座?!
來的時候她是坐在了副駕駛座,但當時只有她和江淮兩個人,她總不能坐在后排,把自己當客人把江淮當司機。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江淳也在。
可她卻坐在了后面,將副駕駛座空了出來。
洛楠站在車旁邊猶豫了下。她是外人,要是像江淳一樣也直接坐在后面不太好。江淳是人家妹妹,坐哪里都無所謂了,也不用管什么“直接坐在后面是把自己當成客人把人家當司機”這種需要注意的禮貌問題了。
無奈,洛楠繞到車的另一邊,在拉開副駕駛座車門之前,不可避免的就看到在上車后就將后排車窗打開通風的江淳,她此時坐在后排座位的正中間。
而她的左右兩邊,左邊放著書包,右邊被她上車就脫下來的外套圍巾塞得滿滿當當。
那架勢,好像生怕有人會在那兒坐一樣。
這么明顯的“別有用心”洛楠要是再不明白,那就只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才能做到的了。她暗暗嘆口氣,拉開副駕駛座車門坐了進去。
江淳在后面,得逞地想笑但是又害怕洛楠突然回過頭來,便憋著笑,一副要笑不笑的樣子,很是詭異。
車子駛?cè)胝?,看到窗外車水馬龍,洛楠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么了——
去給江淳當擋箭牌,去見一家子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那時候答應(yīng)的有多倉促,現(xiàn)在她整個人就有多局促。
心臟緊張地砰砰砰直跳,仿佛是害怕洛楠忘記了有它的存在一樣,一直在努力刷著自己的存在感。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穿的衣服,兩三天沒換了之外,又在輸液椅上坐了兩三個小時,皺巴巴的不說還沾染了診室空氣中漂浮著的病毒。頭發(fā)也該洗了,額頭前劉海都不蓬松根根自然了。臉色也很難看,因為拔牙和發(fā)燒的原因,這倆天沒吃好也沒睡好,臉上沒有一星半點的血色,透著一種病態(tài)的蒼白。眼睛下方的皮膚也特別斤斤計較的“你沒讓我休息好,我就黑給你看”的出了一層烏青色。
總不能這樣子去吧?
江淮說還要回家一趟拿送給他爺爺?shù)亩Y物,而他住的地方就在她住的那邊,正好順路。江淮回家拿東西,她在經(jīng)過小區(qū)的時候下來,回去換身衣服,簡單收拾一下,總不能就這樣過去。
洛楠先看了眼旁邊專心開車的江淮,想著該怎么打破車內(nèi)這份沉靜,還沒想出個所以然的時候,江淮已經(jīng)察覺到,分神看過來了,不等他問,她就說了:“我想回去換身衣服?!?p> “好?!彼f完,江淮就立即答應(yīng),又跟她確認:“還是到昨天那里?”
“嗯,對?!?p> “行?!苯袋c了下頭,同她商量:“把你送到之后,你先上去換,我回去拿完東西后過來接你?”
“好。”
車廂內(nèi)再次安靜下來。
江淳不知道是暈車還是怎么了,從上車后就變得特別老實,不同于在診所里的活潑外向。
她一直安靜地看著窗外。
直到車子經(jīng)過安京傳媒大學,又一刻不停地駛過,她才終于有了反應(yīng)——
診所離安京傳媒大學不遠,走路最多五分鐘就到,開車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洛楠沒在學校住,江淮自然不在學校門口停下,但江淳不知道,見江淮都已經(jīng)開車過了學校大門口了,直起身來,急吼吼地提醒:“哥你開過了,傳媒大學都過去了?!?p> “我知道?!?p> 江淳一臉問號,剛想問你知道,你還開過是什么意思???
就聽見洛楠解釋:“我在外面住,沒在學校宿舍住。”
“原來是這樣,我還說呢?!苯居周浽诹俗紊?,但不過片刻,又坐直了趴在副駕駛座旁邊,好奇道:“那你怎么沒在學校住呀?學校宿舍的生活你不想體驗一下嗎?”
江淮也想知道她為什么從宿舍里搬出來,就沒制止江淳讓她別問那么多。
洛楠目視前方,看著路上各式各樣的汽車尾燈,穿著風格都不相同的行人們,沒隱瞞:“先前是在宿舍住的,后來搬出來了?!?p> 她停了好一會兒,在江淳即將問出來“為什么呀”的時候,委婉地說了:“宿舍里人太多,總是會產(chǎn)生矛盾?!?p> 江淳目前也是在學校宿舍住的,對于宿舍關(guān)系這一點多多少少也了解些:“人一多事就多,搬出來也好,沒那么多事兒?!?p> 但江淳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產(chǎn)生矛盾的話,解決了不就好了?為什么會讓一個從外省來的在這邊無依無靠的女孩子執(zhí)意要從在這邊唯一的一個棲身地里搬出來呢?
江淳并不知道那種舍友之間的矛盾已經(jīng)到了“讓洛楠在這個房租想都不敢想的城市,哪怕是將生活費全都拿出來交房租,自己整月整月的不吃不喝,也不想在宿舍里待著了”的程度。
太令人窒息了。
江淳心大,沒聽出來洛楠說的比較委婉簡單。但江淮不一樣,他聽得仔細也仔細揣摩了,明白了更深層次的意思,再次看了眼洛楠,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洛楠目視前方,就像昨天一樣,又陷入到了某種情緒里,整個人沉浸在那狀態(tài)里,不言不語,將才恢復(fù)沒多久的傷疤再次撕開來,本以為已經(jīng)好了,但其實里面還是血肉淋淋的,只是表面愈合了而已。
她沒上大學之前,也是很期待大學的宿舍生活的。
等上了大學之后,剛開始,她所經(jīng)歷的宿舍生活,都與自己的期待一一重合。
她以為會這樣一直保持下去,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舍友之間的關(guān)系就變質(zhì)了。
宿舍里面六個人,五個都是安京本地人,只有她自己是從外省來的。剛開始,六個人關(guān)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