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那雙眼睛發(fā)出青色的光芒,令人膽寒。
蘇白為了救陳雨婷,豁出去了,向狐貍尋求力量。
他剛喊完話,就聽到狐貍發(fā)出大笑聲,那笑聲幾乎將他腦袋都震懵了。
當然,狐貍的聲音只有他能聽見,其他人都聽不見。
等狐貍笑完后,他突然感覺有股強大狂暴的力量從身體里涌出,四肢上綁的石膏在慢慢碎裂。
骨骼在自動接合,肌肉像吹起的氣球一樣膨脹,十指里似乎有尖利的東西破出。
他低頭看著手掌,從指尖竟然長出了利爪。那爪子漆黑如同犀角,跟猛獸的爪子一模一樣。
嘴巴兩側的尖牙也在快速生長,竟將他的嘴唇都撐破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可以自由活動,而不會有痛感。綁在手臂上的石膏,裂成了碎塊。
接著腿上的石膏也完全碎裂了。
那股野獸的力量不光在影響著他的身體,也在試圖影響他的大腦。
他感覺腦子昏昏沉沉的,有東西想要把他的意識壓下去。
突然,他猛地一激靈,意識到狐貍在搶奪他的大腦,企圖鳩占鵲巢。
他竭力保持頭腦清醒,太陽穴附近的青筋都凸出來了。
“你……你怎么了?”陳雨婷看到蘇白的樣子,聲音有點顫抖。
直覺告訴她,蘇白現(xiàn)在很不對勁,像是變了一個人。
妖怪也發(fā)現(xiàn)了蘇白的變化,但她只是好奇地看著蘇白,沒把蘇白當回事。
“小乖乖,再等會兒,等我吃了這個女孩,就來吃你了。”妖怪再一次張開大嘴,長長的舌頭伸出來,舔著陳雨婷的臉頰。
這妖怪的舌頭不僅一股腐臭味,還長著倒刺,舔在陳雨婷臉上就像被刨絲器刮了臉一樣。
“滾!”蘇白冷冷地喊了一聲,他的眼睛仍然在發(fā)著青光,嘴角的肌肉時不時地抽動一下,像是隨時會發(fā)狂的精神病人一樣。
妖怪沒理他,自顧自地將陳雨婷整個人舉了起來,準備塞進嘴里。
“我叫你滾,沒聽見嗎?”蘇白再喊了一聲。
妖怪火了,她最討厭在進食的時候被打擾,這一點倒跟野獸很像。
“瑪?shù)?,吵死了!那我就先吃了你吧?!毖謱⑹掷镞年愑赕萌拥簦蛽湎蛱K白。
只一眨眼的時間,妖怪就將蘇白的半個身子吞下去了,她的脖子就像吞了獵物的蟒蛇一樣比平常要膨脹了好幾倍。
這妖怪就跟沒有骨頭似的,身體可以隨意變大。
陳雨婷捂住了嘴巴,她現(xiàn)在知道看著別人被生吞也是一件極端恐怖的事情。
妖怪的胸口上下起伏,看來她要完全吞下蘇白,得費上一番力氣。
“想吃了我?你的胃口還真不小?!币粋€中年男人的嗓音從妖怪的嘴里傳了出來。
話音剛落,只見妖怪的嘴巴越來越大,蘇白用雙手將她的嘴巴硬生生地撐開了。
妖怪使勁想合上嘴巴,但她沒想到的是,蘇白手臂的力量比她的咬合力還強。她腦袋上的肌肉抖得跟馬達似的,都沒辦法合上嘴。
蘇白將半個身子從妖怪嘴巴里抽了出來,粘稠的綠液黏在他頭發(fā)上和身上,陣陣臭氣。
“找死的家伙!”蘇白用雙手扳著妖怪的上下顎。
妖怪感覺到了死亡的危機,開始拼命掙扎,身體像被掐住腦袋的蟒蛇一樣,劇烈抽動。
刺啦一聲,蘇白硬生生地將妖怪的嘴巴撕成兩半,他將撕下來的下顎隨意往地上一丟,粘稠的綠色汁液流了一地。
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令一旁觀察的陳雨婷瞪大眼睛,差點尖叫起來。
蘇白張開已經(jīng)長出尖利犬齒的嘴,兇狠地朝妖怪的脖子啃了下去,又是刺啦一聲響,妖怪的脖子被啃斷。
眼前的蘇白根本不是人,而是另一個兇狠的妖怪。
三下五除二,他就將妖怪的整個身體撕成碎片。
“呸!”他吐出嘴里咬著的一塊肉,嘴里念念有詞。“這綠妖的肉真難吃,跟腌了幾百年的尸體似的?!?p> 這聲音已經(jīng)不是原來蘇白的聲音了。
“還是新鮮的人肉好吃,尤其是年輕女孩子的肉,又細嫩又滑口……”蘇白的視線移到坐在墻角的陳雨婷身上。
陳雨婷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一雙眼睛彎了起來,變成了丹鳳眼。
妖怪身體里的粘液染著了蘇白的嘴邊,將他的半張臉染得綠光瑩瑩,更顯得瘆人。
蘇白亮出了利爪,慢慢朝陳雨婷走來。
陳雨婷縮到了墻角,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有可能死在她救下的人手里。
蘇白沒走幾步,突然腦袋往后仰,像是撞到了一堵無形的墻似的,整個人往后倒。
他臉上的表情變化不定,兩個意識在爭奪著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哎呀,那么著急干嘛,開玩笑都不懂嗎?我要是想吃那女孩,早就把她吃了。”蘇白用中年男人的嗓音自言自語。
過了一會兒,蘇白又恢復了他原本的嗓音。
“這是我的身體,你趕緊退回去……”
“退回去?是你邀請我給你力量的,你們?nèi)祟惒皇怯芯渌渍Z嗎?請神容易送神難……”
“你不退下去,我就從這窗戶跳下去,咱們同歸于盡……”
“呵呵呵,沒想到你還有這種骨氣,就沖你這句話,我暫時先讓你過到十八歲……”
蘇白自始至終就是自己在跟自己說話,只不過用了兩種嗓音。
過了一會兒,蘇白沒發(fā)出聲音了,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陳雨婷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她看著一片凌亂的病房發(fā)呆。
妖怪的尸體逐漸化為了綠色汁液。
蘇白哼了一聲,慢慢有了動靜。
陳雨婷緊張地看著他,身體往門口挪去,一旦發(fā)現(xiàn)有不對勁的地方,她就準備逃跑。
蘇白坐了起來,一只手扶著額頭在緩神。
“不用跑了,是我?!碧K白恢復了他原來的聲音,只是有些疲憊。
陳雨婷松了一口氣,問道:“剛才是那只狐貍附了你的身?”
蘇白點了點頭道:“我原以為事情沒那么嚴重,現(xiàn)在看來這狐貍果然居心叵測?!?p> 他站起身,發(fā)現(xiàn)不僅自己的手腳都恢復了健康,甚至氣力還增加了不少。
手指里長出來的利爪也退了回去。
嘴里因為咬過妖怪的血肉,那腐臭味直往腦袋上沖。
他一陣反胃,抓起垃圾簍吐了起來。
差不多吐到?jīng)]東西可吐了,他用毛巾抹了了抹嘴。
“你昨天晚上見過的妖怪就是她吧。”蘇白問道。
“對啊,我晚上上廁所時見到的,在對面的病房。一開始我還以為她是真的護士,奇怪怎么還有半夜打針的,她趁病床上的老人睡著時,直接用針頭捅進了老人脖子里,給他注射了滿滿一針管的綠色粘液。月光照到這護士臉龐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她沒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張怪異的嘴,差點就嚇得叫出聲來了,那時候就知道這護士是妖怪,而且我已經(jīng)能看見妖怪了……”陳雨婷說道。
蘇白記起了今天早上對面病房確實有一位老人去世了,在醫(yī)院里,有老人去世是件很正常的事,他也沒放在心上。
看來這妖怪護士在醫(yī)院里殺過不少病人,原先住在這間病房的四個老人,應該也是她殺的。
還好除掉了這個妖孽,不然后患無窮。
“那手推車上的內(nèi)臟怎么辦?要是明天早上護士進來看到,我們應該怎么回答。”陳雨婷問道。她認為蘇白跟妖怪打交道的經(jīng)驗,肯定比她豐富,知道該怎么處理后事。
“不用說真話,說了他們也不會信,你要是說多了,他們還可能會把你轉到精神病院去。這手推車就不管了,推到走廊上去吧?!碧K白說著,就抓起手推車的扶手往走廊上一推,然后關上病房門。
“就這樣?”陳雨婷沒想到處理這事如此簡單。
蘇白用餐巾紙抹了抹手掌上粘到的鮮血。
“不然還能怎么樣?”
蘇白翻身躺到床上,蓋上被子。
“睡吧,我都有點困了?!彼蛄藗€哈欠。
經(jīng)過這么一番折騰,他的精神頭有些疲軟了。
腦袋挨著枕頭沒多久就打起了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