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到來
“所以說,你真把嵐從宗給劫了?!”
看著眼前的錢袋子,小梅荒誕地對北顧言說。
“對?。 北鳖櫻砸荒槦o辜。
你還扮無辜!
小梅無語地瞪了一眼他,別樣銷魂!
此時已經(jīng)是兩天后,也就是云夢景到來跟“花魁評選”的日子。
然而令他疑惑的是,這兩個主角竟然沒有一個到的。
而且這幾日打探,竟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人,更別說根據(jù)游戲中的信息,是大批殺手來伏殺,北顧言連個影都沒見到。
難不成自己錯了,其實云安只派了一個人來?
“琤!”
一聲清脆的琴音讓北顧言將思緒扯了回來,只聽前奏,便知道是《極樂凈土》了。
一曲奏罷,小梅嗔怪地看著北顧言。
“真不知道你哪來的這么些個奇調怪曲?!?p> “什么怪曲,這可是名曲,老瞎子都喜愛不已的呢!”
聞言,小梅微笑不語,低頭調著自己的琴。
北顧言看向窗外,此時的盈水岸,是一個與白天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色剛剛暗下來,盈水河岸的酒樓上都亮起了角燈,每條街足有數(shù)千盞,照耀如同白晝。
天上一輪月半圓,與燈光一齊澹蕩在河面上,更有那細吹細唱的畫舫劃過,凄清委婉,動人心魄。
兩邊河房里住家的女郎,穿了輕紗衣服,頭上簪了茉莉花,一齊卷起湘簾,憑欄靜聽。
燈船鼓聲一響,兩邊簾卷窗開,河房里焚的龍涎、沉、速,香霧一齊噴出來,與河里的月色煙光合成一片,望如閬苑仙人,瑤宮仙女。
還有那些管妓,新妝艷服,招接四方游客。
不知多少人醉生夢死。
“今晚的人,有點多啊?!?p> 北顧言感嘆一聲。
“這是自然。根據(jù)情報,這次花魁之爭,已經(jīng)演變成南北方的一次爭斗了,不知多少好事者前來。更別說你們男人天生貪花好色,如此‘盛事’,怎可能不會多人!”
“哎!別一棍子打死所有人。我就不好美色?!?p> “是嗎?”小梅抬頭微笑著看著他,“我倒是寧愿你好色了?!?p> 北顧言一挑眉,沒有接話,而是轉頭繼續(xù)看向窗外。
身后,小梅繼續(xù)彈著琴,是《琵琶行》。
小梅喜彈武曲,平時所彈的文曲,也只是為了應酬客人。
若一個人,或者與相熟之人相處時,如北顧言等人,她還是喜歡彈奏武曲。
如《十面埋伏》、《霸王卸甲》等,都是她最愛、也是最為擅長的成名之作。
當然,像《威風堂堂》《極樂凈土》這種,就純屬于北顧言自己的獨特愛好,若非是他,其余人要求小梅也是不彈的。
畢竟,全坊都是寵著他的。
《琵琶行》是小梅最喜愛的一首詩,當初第一次讀到這首詩的時候,她就陷了進去,整日整日地誦讀,仿佛自己就是那個琵琶女,體驗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所以她便想為此詩譜首曲子,然而卻始終不如意,直到北顧言的出現(xiàn),在他的幫助下,她才譜出一首符合自己心意的曲子。
所以這首《琵琶行》算是她為數(shù)不多喜愛的文曲之一了。
悠揚的琴聲傳進北顧言的耳中,一瞬間他便跌了進去。
本是在看著盈水河岸的他,此時仿佛置身那年的潯陽江,與青州司馬一起,聽著那久經(jīng)不衰的悠揚古調。
真正好的音樂是可以觸動人的心靈的。
之前的曲子小梅只是敷衍著北顧言,根本沒有用心,所以他只是聽個聲罷了。
但此時小梅用心之下,那他聽著就不是單純的聲音了,而是“神”,是彈琴之人想要表達的“意”!
再加上小梅高超的琴藝,一時間,北顧言也不由得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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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貨棧內。
相比于盈水河岸的熱鬧喧囂,這里顯得無比的冷清。
夏國赤甲衛(wèi)郎將魯渾,正專心看著桌子上的兩張信件。
此時的他,一臉的疲憊,雙目帶著血絲,身上的鎧甲也是傷痕累累,顯然這一路走來頗不平靜。
“魯郎將,你怎么看?!?p> 桌子的另一邊,與他相對而坐的,是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人。
“看其字跡,顯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這第一張已無須在意,我這個樣子也已經(jīng)證實了其所言不虛,問題是這第二張,若是真的,我們又該如何?”
說著,魯渾拿起最后一張信件,看著眼前的這位郭南縣令。
“若按這信上所說,殺手已經(jīng)蟄伏在這郭南城內,明日出城反倒危險重重,倒不如,今晚就走!”
“今晚?!”
“是的,今晚!魯郎將有所不知,今晚會有一個‘花魁評選’,各方來客絡繹不絕,或許我們可以乘機悄悄順河而走?!?p> 魯渾還在思考,縣令見狀連忙開口:
“敵人定然想不到大人會今晚就走,我們可以打他們一個出其不意,而且今晚人群眾多,敵人也是不好下手的。若到了明天,敵人準備周全之下,大人再想走,就難了?!?p> 魯渾有些意動,想到途中那些人的手段,哪怕是他,也有點膽寒。
不再多想,立馬招呼人馬,連夜啟程!
“公主殿下,煩請見諒。為了殿下的安全著想,只能連夜趕路了?!?p> 魯渾對著一名身著絳紅嫁衣的女子,恭聲道。
女子左右有老翁與婢女相扶,聽見魯渾的話語,點點頭,輕聲道:
“無妨?!?p> 魯渾躬身退下,找到縣令,問道:“可有捷徑去盈水河岸?”
“有的,下官這就帶大人前去?!?p> “嗯,出發(fā)吧!”
魯渾點點頭,有點迫不及待地招呼一聲,他總感覺有點心神不寧。
希望不是壞兆頭吧。
……
茶社內,古德言品著香茗,看著窗外繁華的盈水河岸。
作為拒北軍的將軍,自從接到大將軍的命令而來到這郭南,已經(jīng)過了數(shù)天。
而他帶來的兄弟,也按照命令,假扮成駐軍,日夜不停地巡邏。
而他此時的身份,是一個富商,來此地游玩。
眼神一晃,就瞥見自己的“管家”正急沖沖地跑進茶社中。
“急急忙忙的,像什么樣子!”
管家來道身旁,古德言作勢教訓了一句。
“抱歉,老爺?!?p> “坐吧?!惫诺卵詾樗辶艘槐?,問道:“出發(fā)了?”
“出發(fā)了?!?p> “水路還是旱路?”
“水路?!?p> “哦。那叫他們小心點?!?p> “誒!”管家點點頭,起身又跑了出去。
他要去通知兄弟們,做好準備!
“誒!先喝完這杯茶水再去??!”
對此,茶社內的眾人都見怪不怪了,更有人笑道:
“老古,你這管家是個能干的人啊!”
“哎,不過是個忠憨老實的主,少了點機靈性子。”
“喲,來了!”
古德言正跟眾人說笑,旁邊的一聲驚嘆將他的目光再次扯向盈水河岸。
此時,一只三層高的華麗游船,正緩緩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