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點,萬昭跟秦琴到了出版總局。
秦琴經(jīng)常跟這里打交道,輕車熟路找到了書號審批的負責人。
“錢主任,我們社里提交的書號申請都過去好幾天了,怎么還沒回復???”
秦琴跟錢主任算是半個熟人,說話也不用客套,直接說事。
“小秦來啦,好久都沒見著你了!”錢主任兩眼放光,上下打量了一番。
“您是大忙人,我哪能老來給您添亂子啊?!鼻厍僬f。
“你說的是哪本書?”錢主任笑著問。
“就查特萊夫人那本?!鼻厍僬f。
“那本啊,馬上有信兒了?!卞X主任說。
“錢主任,你別敷衍我,給個準信兒,申請到底什么時候能批下來?”秦琴問。
錢主任沉吟一聲說:“最快下午就有結果了,你們回去等吧?!?p> 秦琴看錢主任的反應不太對,平時來這都是死皮賴臉纏著她,今天怎么反常主動送客了?
“錢主任…”
“我一會有個會,就不陪你們了?!卞X主任打斷秦琴的話,起身出了辦公室。
“誒,怎么說走就走啊,這老錢!”秦琴自己嘟囔一句。
從錢主任這都問不出來,別人那更沒戲,秦琴跟萬昭沒再多待,直接開車回了出版社。
下午一上午,一條爆炸性的新聞突然在連藝辦公室炸開,人們紛紛交頭接耳,時不時對著萬昭指指點點。
“憑什么???怎么能這樣啊?!”崔玉霞對著電腦嚷了一嗓子。
“怎么回事啊霞姐?”
萬昭問崔玉霞,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
崔玉霞扭頭看了看萬昭:“你還不知道?”
“到底什么事???”
“你還是自己看吧?!?p> 崔玉霞把屏幕轉到了萬昭這邊。
萬昭湊了過去,電腦屏幕上是一份出版總局下發(fā)的紅頭文件,文件標題是關于部分違禁圖書封禁的通知。
萬昭繼續(xù)往下看。
通知里的主要內(nèi)容就是經(jīng)群眾舉報,部分出版社出版的書籍包含大尺度澀情描寫,對未成年人產(chǎn)生了嚴重的不良影響,特此對涉嫌澀情圖書進行查封,并附了一分查封禁售的名單,其中連藝出版社是大頭,差不多上榜了近十本,其中一兩本還是上半年的暢銷書,而其他出版社僅有一兩本。
通知的后面還附著一個通報,通報的主要內(nèi)容就是對近期網(wǎng)上出現(xiàn)的大尺度小說進行了批評,這些小說為了博人眼球,懷著僥幸心理打擦邊球,嚴重違背了當前社會價值觀,對未成年人造成誤導和影響,嚴禁各出版社出版類似小說,并特意拿出幾本小說舉了例子,其中就有萬昭的《查特萊夫人的情人》和孫希的《英倫貴族》。
萬昭看完整則通知后,出奇的平靜。
對于這種結果,萬昭其實心里早有準備,當年原世界《查特萊夫人的情人》出版的時候也是一波三折,甚至幾次列為禁書,直到多年以后才得以被世人認可。
自己雖然在搬運的過程中,刪減了很多大尺度描寫的段落,但是最終仍然沒有逃脫被封禁的命運。
不過單純封禁自己的小說還有情可原,但是通知里面還禁封了連藝出版社出版的其它近十本圖書,這就值得玩味了,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萬昭打死都不信。
主編辦公室。
張應升、趙琳、李文煥三人都冷著臉坐著,氛圍有點僵硬。
嘭!
張應升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水杯嚇了一跳,差點摔倒了。
“出版總局他麻痹的抽什么風!一下子封了咱們九本書,他們到底想干什么!”張應升氣急敗壞,連臟話都說了出來。
封書這種事情之前也發(fā)生過,但都是個別一兩本,但是像這次一下子就封了9本,還是破天荒頭一次,關鍵是被封的書里面還有一兩本暢銷書,直接影響連藝下半年的效益。
李文煥說:“出版總局做的是過分了,當初這些書的書號還不是他們審核后下發(fā)的,現(xiàn)在倒好,讓人舉報以后把鍋都給咱們背,確實干的不地道?!?p> 張應升說:“咱們最近又沒得罪人,怎么會被舉報了?”
李文煥說:“會不會是同行干的?看咱們上半年業(yè)績好了就眼紅?”
這時趙琳忽然起身說:“不用瞎猜了,我已經(jīng)托人查了,是前行社的人,他們聯(lián)名舉報,主要矛頭就是咱們這。”
張應升聞言皺起眉頭:“消息可靠嗎?”
趙琳說:“絕對可靠。”
李文煥說:“不對啊,通知里面除了封了咱們這的書以外,還通報了近期網(wǎng)上的擦邊球小說,其中就包括孫希的那本《英倫貴族》,如果真是他們舉報的,他們圖什么啊?”
……
吳新民家。
吳新民跟孫希兩人面對面坐在沙發(fā)上喝茶。
“吳哥,總局的通報發(fā)出來了,這次夠連藝喝一壺了。”孫希笑著說。
吳新民抿了口茶,瞇著眼說:“就他們還想跟我斗?嫩了點!咱們前行社聯(lián)名舉報給總局施壓,再加上老賈跟錢主任的關系,總局發(fā)這份通報是早晚的事兒!”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倒是讓你跟著倒霉了?!眳切旅裼盅a充一句。
孫希說:“說實話,我那本《英倫貴族》寫的是有點出格了,如果這次我不陪著,萬一連藝不服反過來再拿我的書說事,總局那邊也沒法推搪…這次我認了,只要能給點連藝的教訓,砸一本小說不算什么,我年紀輕還能再寫?!?p> 吳新民笑著說:“行啊小孫,年紀輕輕就有這么高的覺悟,未來前行社非你扛鼎不可啊?!?p> 孫希忙說:“吳哥您太捧了,有您跟賈社長在,我還早著呢!我啊,現(xiàn)在就想踏踏實實寫好下本小說,別的都不想。”
吳新民說:“沒錯,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孫希問:“對了吳哥,您新書是不是也快上市了?”
吳新民點點頭說:“快了,不出意外,下月底就能上了。”
孫希聞言心里隱隱作痛,原本自己的新書計劃下月一號上市,結果給他人做了嫁衣,成了前行社的犧牲品,嘴上說不在乎,其實心里一直在滴血,作品對于作家而言,就好比自己的孩子,好不容養(yǎng)大成人,結果夭折了,不心疼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