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歐遠(yuǎn)又拈起一根線香點上,這次他可是真心誠意對元始天尊拜了三拜。
“這支香送你啦,不另收費(fèi)?!迸嵩旱?。
歐遠(yuǎn)執(zhí)意把2分錢硬幣留下:“不收我怕不靈?!?p> 道姑沖他翻個白眼,杏目下兩枚淺淺臥蠶清麗勾人。
歐遠(yuǎn)偷偷對她比了個“三”的手勢,示意三天后的一周之約照舊不誤。
出門后,米仲山神秘兮兮道:“為何我總感覺你跟那道姑有一腿?”
歐遠(yuǎn)輕輕一笑,并不答話。
……
第二日早晨,昌榮米店,民生堂第一次正式會議。
會議在后倉中舉行,集結(jié)各香主及麾下次級成員在內(nèi)。
除了槍傷未愈的歐遠(yuǎn)不在,五大香主也只到齊四個。
米仲山彈指磕掉煙灰,眼中光芒閃爍。
意識到堂中仍有內(nèi)鬼后,他又從公共租界調(diào)來8名好手,平時隨他處理幫中事務(wù)。
“一香主今次又因何故未能前來?”
一香下面某個小頭目答話:“俺們香主說他老婆鬧肚疼,擱家伺候著來。”
阿山笑笑:“好男人,他老婆有福氣!”
“其他幾位就別客氣了,咱們開咱們的,有話但說無妨。”
會議進(jìn)行到正當(dāng)間兒,忽然有人提個黑布袋子推門進(jìn)來,正是那借故未能前來的一香主李忠。
米仲山眉頭微皺,也沒作聲,只是和眾人一起靜靜盯著他。
李忠來到近前將黑布袋子朝桌上一扔,露出一只紅木鎖匣的邊角,冷冷凝視在座的某位香主。
“劉平,你看這個東西眼熟不眼熟?”
五香主劉平面色變化幾不可察,只是瞪大眼睛道:“一個箱子而已,你想表達(dá)什么?”
“裝的倒挺嚴(yán)實,”李忠冷哼一聲,“你那相好馬小娘已經(jīng)全都招出來了!”
“虧你聰明一世,卻把這么重要的東西托付給一個表子?”
劉平皺眉道:“李忠,咱倆雖然素有嫌隙,你也不能平白無故就往我身上潑臟屎!”
“箱子里有什么我不知道,但你若放些假罪證進(jìn)去栽贓陷害,在座的兄弟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李忠面色陰冷,眼中有怒火噴出來,這人到此刻還敢嘴硬?
“我有個法子,二位香主不妨聽聽?”米仲山手枕后腦,懶洋洋道。
“劉香主,你身上的鑰匙可否借來一用?”
眾人點點頭,匣子里的東西可以栽贓,鑰匙和鎖之間總不會有假。
劉平泰然自若,從腰間掏出一串鑰匙拍在桌上。
“李忠,這件事后,我一定要你給個說法!”
某個黑衫弟兄上前將鑰匙一把把插入鎖芯,結(jié)果沒一把能對的上,劉平嘴角微揚(yáng),看向李忠的眼中似有火焰噴出。
“劉香主,”阿山突然開口,“你就不怕他偷拿你家鎖重配一把?”
“就好像……你知道沒有鑰匙能打開這件匣子似的。”
劉平兀自強(qiáng)笑:“堂主,您該不會也作沒頭尾的猜疑吧?”
李忠忽然伸手抓向他上身黑衫,后者不及反抗,外衣便被一把攥了下來。
劉平忍無可忍,爆發(fā)道:“姓李的!你他媽鬧夠了沒有!”
他胸膛起伏,內(nèi)衫兜里忽有一件物什浮現(xiàn)出來。
有眼尖的弟兄立時指出,劉平臉色難看,冷汗一顆顆沁上腦門兒。
米仲山輕笑道:“劉香主,你還沒結(jié)婚,該不會已經(jīng)開始藏私房錢了吧?”
隨手一招,便有一名弟兄撕破他內(nèi)兜口袋,果見從中掉落一只黃銅鑰匙。
“啪嗒!”鎖匣應(yīng)聲而開,一沓沓大額銀票赫然映入眾人眼簾,印戳上分明寫著“哮聚錢莊”四個大字,正是張哮林治下產(chǎn)業(yè)。
劉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面色慘白,汗如雨下。
米仲山來到他面前,俯下身平靜道:“劉平,我知你無親無故,故此敢拿命去換榮華富貴?!?p> “從這點上講,你倒比那曹明亮強(qiáng)了太多,所以我打算送你一份承諾?!?p> “你交待的越多,我就許你死得越痛快,若不然嘛……”
他忽然壓低嗓門兒道:“昨晚被歐遠(yuǎn)干掉的武云澤儂認(rèn)得伐?聽講被燒作一團(tuán)焦灰,連他親娘都識不出喲?!?p> 劉平嘴里直哆嗦,愣是說不出話來。
阿山起身拍拍李忠肩膀:“李香主,這件事你做得漂亮,我在此記你一功?!?p> 李忠恨聲道:“曹堂主一事,我早有懷疑,想他雖小節(jié)有欠,大義卻向來不虧,怎會突然犯此豬狗不如的罪行?”
“原來竟是被這蛀蟲給掏壞了心肺!”
……
張府,柴房里氣壓沉重,令人大氣也不敢喘。
武云峰面色陰沉似水,憤怒時嘴角扯動的神情跟他弟弟如出一轍。
“我阿弟……就被放到這種地方?”
他身旁還有一位留麻花辮的英朗少女,臉上表情更顯悲憤。
福全抿抿嘴,小心組織措辭:“大帥特意吩咐,要等您見到武二俠,方好安排厚葬事宜?!?p> “但尸身放在宅子里難免晦氣,便暫且委屈二爺……”
“委屈?”那少女武夢蕓冷笑道,“我二哥死了!他上哪里委屈?”
福全抬抬眼皮,默不作聲。
武云峰已恢復(fù)往常的漠然神色:“七妹,冷靜一下,莫丟你二哥的顏面?!?p> 他面向福全微微欠身道:“煩請管家代我向大帥致歉。才疏學(xué)淺,在府上叨擾這些時日,未替大帥辦成二三實事,在下何其慚愧。”
張福全不禁愕然:“武大俠您何出此言?莫非……”
武云峰凜然道:“大帥既已同斧頭幫修書和好,我兄妹二人若欲報仇,便不好再效命于此?!?p> “連帶先前我等與姓歐的仇怨,俱為私事,無干大帥分毫?!?p> 張福全面露難色:“大爺,您可是決意如此?”
對方堅定地點點頭,不再多言。
福全重重嘆口氣道:“失此良才,大帥必心痛難當(dāng)啊……我這就去稟報我家老爺,再著手替武二爺操辦身后之事?!?p> “有勞管家?!?p> ……
歐遠(yuǎn)盤膝而坐,氣力緩緩游走周身,胸前傷口已愈合接近八成,一半歸功于武云澤掉落的兩顆氣血精華,另一半則當(dāng)屬裴元婧治療的功效了。
那顆八卦掌精華品質(zhì)同屬精良,使用后直接領(lǐng)悟二重掌力,最高可練至六重。
如無意外,八卦掌將逐漸取代形意拳作為他的主要肉搏技能。
有位黑衫兄弟敲門進(jìn)來,神色敬重道:“遠(yuǎn)哥,出賣您的耗子已被山哥揪了出來,派我問您該如何處置?”
歐遠(yuǎn)眼前一亮,笑問道:“他身體怎么樣?會不會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