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推門而出,這才發(fā)現(xiàn)外頭聚攏了許多人在偷聽,也不在意,走在路上,手機響了響,褚良拿起一看,險些摔跤,隨后收起手機,心中快活的哼著小曲。
終于存夠五萬了,離五十萬又近了一步。
褚良是一個明白人,一個通透的明白人,進城的第二年,他就已經(jīng)意識到,想要在城市定居,成為城里人對他而言根本就是不現(xiàn)實的。
城里的房價以他微薄的收入根本無法直視,如此,他便定下了另外一個目標,那就是賺夠五十萬歸還故里,建個養(yǎng)豬場,豈不妙哉,何必擠在城市里受窩囊氣呢?
或許有人說城市畢竟是城市,有大把的機會,褚良也承認這個事實,可相比起競爭機會的人,那大把的機會,只能用少來形容了。
人生只有一次,想要過好這一生,免不了清醒時刻理性的審視,然后去選擇可以選擇的生活。
而對于褚良而言,賺些本錢回老家,蓋獨棟別墅,做養(yǎng)豬大戶的人生,可比擠在城市里的幾十平米小屋來的痛快,他本就是沒有多少野心要成就多大事業(yè)的人。
有了五十萬這個宏偉的目標,就得去執(zhí)行,偉大的成就總是被一點點堆砌起來的,就像是建房子一樣,萬丈高樓平地起。
這幾年的省吃節(jié)用,褚良儲蓄下了三萬塊,而這一次的行動,就抵過了他將近兩年的成果,這讓他不由的感嘆,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走回來的路上,褚良覺得自己充滿了自信與力量,這就是金錢的魅力,他覺得自己的步伐更有節(jié)奏了,就連走路也能卷起富貴之風,那是窮人萬萬走不出的步伐。
見那姑娘還沒有離去,褚良上前坐下,看著那眼睛更大,紅唇更紅的美女,只覺得她的眼神又開始熱烈了起來。
“聽說這家餐廳想請你當主廚呢?”女孩抿了抿高腳杯里的酒,留下了鮮紅的唇印。
褚良點點頭,她又問:“你答應了?”
“沒有。”褚良說。
那姑娘聞言一愣,道:“為什么呢?”
“因為,做菜只是我的愛好而已,我還是比較喜歡給人送外賣?!?p> 那姑娘臉上僵了僵,看著褚良,知道他在為方才她的表現(xiàn)而不滿。
褚良并沒有多加掩飾,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年,除了喜歡琢磨人心想什么之外,同樣也有意氣之爭。
“其實,剛見到你那會,我覺得你挺好的,是我喜歡的類型。”
褚良會心一笑:“可是你剛剛說過我們不合適?!?p> 這話說完,褚良就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刻薄了,當即又說:“單已經(jīng)買了,我?guī)湍銛r出租車吧?!?p> “不用,我開車來的?!?p> 剛得了兩萬塊挺直腰板的褚良只覺得自己瞬間沒有了氣勢,心里不由的感到氣餒,隨后不免埋怨起老娘來。
媽呀,你知道你兒子混成這樣,家里又沒什么條件,還非安排白富美跟我相親,這是和我有仇嗎?坑……坑兒子啊!
倍受打擊的褚良有些沮喪,那女孩卻笑著說:“要不我們繼續(xù)聊一聊吧,我覺得……”
褚良吸了口氣,搖頭道:“已經(jīng)很晚了,下次有機會再聊吧,我還有些事?!?p> 那姑娘見褚良面有沮喪,仍不明就里,不過既然他已如此拒絕,身為女孩子,自然是絕不可能再挽留了,當下只好點點頭,站起身道:“你住在哪,我送你吧。”
只重振雄風三秒鐘的褚良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不用,我坐公交車回去就行?!?p> “太麻煩了,還是我送你吧。”
褚良有些不耐煩的皺眉道:“我說了我要坐公交車,我喜歡坐公交車。”
那姑娘聞言,只覺自己好心當成驢肝肺,當即深深看了一眼褚良,再見也不說一句,便離開了。
她走后,褚良覺得自己失態(tài)了,出了餐廳下了樓,找到公交站蹲著點一支煙吞云吐霧,撇著嘴嘟囔道:“呵,女人?!?p> 褚良覺得自己有些小器了,便不去多想什么,也許是多次當飯票生出的怨氣,在此時發(fā)作了吧。
正等著車,眼前卻開來了一輛轎車,車很新,看樣子是剛買的,車窗打開,里面是熟悉的臉。
“我送你吧,畢竟是同鄉(xiāng),以后當個朋友也是可以的。”
褚良此時也已經(jīng)平息心中那股子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邪氣,思索了一會,便上車了。
“你家住在哪?”
褚良說出了地址,那姑娘又是微微一怔,不過這次沒有多問。
二人在車上沉默了一會之后,那姑娘便笑著問:“你真奇怪?!?p> “奇怪?也許有些吧。”
“為什么呢?”
“什么?”
“你明明可以過的更好,為什么……要自甘墮落,你一定是個很聰明的人,不然今天也出不了這風頭。”
“你覺得是就是吧?!?p> “褚良,其實之前,我并沒有惡意。”
“嗯,我明白?!?p> 褚良顯然沒有多少談性,那女孩見此便也不再多說,安全將褚良送到之后,臨走前還給褚良留下了電話號碼,讓褚良有空約她,看樣子確實有些看上他了。
回家的路上,褚良也在思考應不應該再約,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這女人不是省油的等,肯定嫌養(yǎng)豬場臭烘烘,就算能成功,也是遲早不歡而散了。
與其說他對我感興趣,不如說他對我的潛力感興趣,如果我讓她覺得很沒用,想必也不會有好結(jié)果吧,甚至將來哪一天落魄了,她這樣的女人可以同甘,卻不能共苦。
回到家已是晚上的十一點半,褚良花了一夜的時間,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從今天開始,不再當托了。
他現(xiàn)在有這手藝,完全可以籌劃開一家小餐館,必然是要客滿為患,再不濟弄個推車搞點小吃,賺的也比當托來的多。
心中不停的補充想法細節(jié),直到清晨八點,他才昏昏欲睡,躺下沒多久,手機就響了起來。
“喂……”褚良夢囈著接了電話。
里頭傳來褚良母親歡喜的聲音:“臭小子,都幾點還在睡?!?p> “哦,我今天上晚班呢?!?p> “又上晚班,唉,你這身體遲早得壞,對了,我聽倩倩媽媽說了,她說她閨女對你很有好感,不愧是我…兒子?!?p> “媽,你很煩唉,還有完沒完了?!卑雺舭胄阎械鸟伊伎跓o遮攔的抱怨。
“好好好,你先睡啊,我打電話來給你呢,就是讓你過幾天在約倩倩吃飯啊,你們城里人不是喜歡看電影嗎?對對,帶她看電影,要是能住賓館是最好的啦,最好今年就給我生個……”
接下來老娘說什么褚良記不清了,反正他是睡熟了。
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相比于夜間的吵鬧,這房子白天更顯靜謐,這也是褚良晝伏夜出的理由之一。
褚良睡得很穩(wěn),很深,在夢里,他吃著火鍋,唱這歌,身邊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女性,突然……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
褚良一個激靈險些被嚇得尿了褲子,驚魂未定的坐起身,看著還兀自搖擺的門,一時間沒回過神來。
許久,鎮(zhèn)定下的褚良見一道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那是一個女人。
不,那是一個青春靚麗,可惜身材有些肥胖的女人。
當看清此人之后,褚良翻滾起身,怒聲呵道:“唐笛笛,我要和你絕交!”
見褚良如此怒不可遏,氣急敗壞,被他稱作唐笛笛的女孩瞇著眼一臉鄙夷的看著褚良:“大白天的你這猥瑣男躲在被窩你干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讓我看看被子下是不是有女人?!?p> 話音落下,褚良下意識的低頭看向帳篷,方才他在夢中聲色犬馬,加之年輕氣盛,豈能毫無反應。
只是還不容他多想,那略有些肥胖的女孩便上前一步,將一旁的被子掀開,見并沒有其他人,這才一臉嫌棄的拍了拍潔白的手掌,說:“臟死了?!?p> 褚良嘴角抽了抽,怒氣不打一處來,那唐笛笛卻絲毫不將他生氣的模樣當一回事,上前將前些天褚良儲存下的泡面一股腦丟進垃圾桶,道:“垃圾食品,你也不怕死的早?!?p> 褚良匆匆忙忙的穿好衣物,一臉鄭重之色看著唐笛笛說:“泡面一捅五塊,一共三桶,十五塊拿來。”
唐笛笛聽這話,黛眉輕挑:“好啊你,我?guī)湍氵@么多,原來在你心里,我連三桶泡面都不如,褚良,你這個混蛋,竟然訛到我頭上來了,你簡直不是人啊……”
說著,唐笛笛就要哭,褚良一臉苦澀,卻說不出話來。
她說的倒沒有錯,自從認識唐笛笛以來,這家伙每個月總會來看他幾次,順便幫他整理屋子,洗刷衣物被褥。
褚良從一開始的不知所措,到后來泰然處之,漸漸的也就習慣了這城市中唯一的朋友,二人關(guān)系日漸親密,一年多下來,便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與唐笛笛認識是因為褚良在珠江大學有個表妹,二人關(guān)系十分要好,順帶著褚良也與唐笛笛認識。
一開始唐笛笛不是這樣的,那時的她總在褚良面前羞答答連話也不敢說,只是后來不知為何,自暴自棄,如此一來反而與褚良拉進了關(guān)系。
褚良聽表妹說唐笛笛很喜歡他,褚良覺得不可思議,暗道這姑娘不是腦子有坑,就是眼瞎,珠江大學那么多凱子金龜婿,以唐笛笛的條件,雖然胖了點,但她這種耐看的美女還是很吃香的。
褚良本來是半信半疑的,只是那次唐笛笛敲開了褚良的門,一點不嫌棄的為他打掃衛(wèi)生清理床褥,這讓褚良有些受寵若驚。
二人的關(guān)系朋友過之,戀人未滿,顯得十分尷尬,不過時間久了,褚良也就習慣了。
隨著時間過去,唐笛笛在褚良面前表現(xiàn)的越來越強勢潑辣,本來多次想要表白邀請?zhí)频训岩黄鸹丶茵B(yǎng)豬的褚良徹底打消了念頭,這娘們他怕是吃不消,為了后半輩子的幸福,褚良只好做那禽獸不如了。
送上門來的唐笛笛照例將褚良攆出屋,然后開始仔細的打掃起來,角落里堆積了大半個月的生活垃圾被整理出來,還做了分類,褚良負責將丟下樓,當然是丟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