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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歡期貨

第二十八章 海南黃花梨

悲歡期貨 匯派 13 2019-12-16 15:41:44

  胡姐不明白王喬為什么會跟薛睿走那么近,這個普普通通的男人,看不出會有出息的樣子,也就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又比王喬大了六七歲。有什么好?這只怪中國傳統(tǒng)文化太偏愛讀書人了,舞臺戲劇里塑造的那些被姑娘們喜歡的男人,多是木訥書生,一說話就臉紅,最擅結結巴巴,白白凈凈且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這些文化毒害了多少女人。然后,等這些百無一用的書生們最終被命運爆踹的時候,又把一切罪名加到女人頭上,說什么紅顏禍水。

  胡姐中學時代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荼毒,愛上班級里學習最好的那個男生。不料放下身段,各種暗示而鼓起勇氣大膽追求了他,那個混球居然毫無反應,果斷拒絕了身為班花的她。一年前畢業(yè)十五年同學聚會,她又見到了他,他雖然當初考上重點大學,但混得一般,臉上寫滿了懷才不遇、郁郁寡歡。而且將軍肚也有了,頭發(fā)居然都有些謝頂了。真不明白當初自己怎么會看上他。吃飯的時候,她正坐在他的對面,每每抬頭看到他,都覺得惡心得想吐。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冼老板送來兩個黃花梨手串,說是精心挑選的老料做出來的,每一個珠子上都有清晰漂亮的“鬼臉”。胡姐把玩了手串,愛不釋手,同時也深切地明白了“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軟”的道理。

  胡姐利用午餐時間用心地給王喬普及了海南黃花梨的知識。她跟王喬說:“我們上次去程總的房地產公司,他還跟我們炫耀他整個辦公室里的書柜桌椅都是用花梨木打造的。你還記得你當時還夸了幾句嗎?不過,他的那些花梨木不值錢,都是巴西花梨,逃不過我的法眼——石墨是碳,金剛石也是碳,能是一回事嗎?全世界最好的花梨木,就是海南黃花梨?!?p>  “冼老板有五間大庫房,堆滿了黃花梨。人家不滿二十歲的時候就有心走遍海南島收購海南黃花梨。這眼光哪里一般人可以具備的。他不止一次約我?guī)Я四闳ニ抢锟纯矗f庫房沒什么好看的??梢匀ニ墓に嚻返昀锟纯矗麥蕚浜煤媒o你介紹介紹海南黃花梨。他那里不僅有海南黃花梨,還有上好的沉香?!?p>  王喬這段時間算是領教了胡姐的執(zhí)著,她沒有合適的靶子拿出來擋箭,也不好拒絕得太直接。就保持沉默,且耐心等了胡姐演講極限的到來。

  胡姐看她靜靜地在聽,以為打動了她,愈發(fā)用力的發(fā)揮她的演講與口才。

  于是,這次關于海南黃花梨與人生為主題的談話,始于午飯,下午工作時間稍有中斷,居然斷斷續(xù)續(xù)聊到夕陽西下。

  胡姐原想約了王喬一起吃晚飯。王喬沒有等來胡姐的極限卻熬到了自己耐心的終點。只說父母即將來瓊,晚上約好了要打電話過來,想先回到住處收拾一下心情等電話,才告別了胡姐,要逃回住處。

  想要早一些回到住處,王喬叫了一輛出租車,不想這個時間正是堵車的時間,車子開出不到一里路,就停住了,然后半天不見移動。王喬本來就有些焦躁,等得不耐煩,索性把錢給了司機,要他靠邊停車。及至下了車,王喬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金龍路,離自己住的南寶路還遠,卻離薛睿住處很近。不如打給電話給他,問問他在做什么。今天是周五,不用急著回去。

  薛睿電話里說自己才吃了飯,唐老板就來電話約了去他那里打麻將,正準備過去。問王喬吃了沒有,又問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唐老板那里玩玩。

  王喬聽到薛睿要去打麻將,本不愿意跟了去,嘴里卻隨意問了一句:“去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嗎?”

  薛睿就說:“唐老板新近失戀,為順利走出失戀陰影,他移情藝術品,買了不少好玩意兒,比如硨磲,比如海南黃花梨……”

  王喬一下午都困在由密集的黃花梨包圍著的原始森林里,幾欲窒息。對黃花梨這三個字的承認能力已經(jīng)到達極限。薛睿說出這三個字,雖然用了最平緩的語調,卻是壓垮王喬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顧一切地打斷:“什么黃花梨,怎么又是黃花梨?!”

  王喬的聲音尖尖地出來,把她自己也嚇著了,怎么會有這么高的音?不會有High C了吧?

  她立刻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又擔心會不會驚著薛睿,趕緊用溫柔的聲音補了一句:“不好意思啊,薛睿。我正在馬路上,旁邊的聲音太吵了。我的聲音就大了起來,沒嚇著你吧?”

  好在薛睿性情溫和,無論是王喬之前的High C還是之后嗲嗲的溫柔,他都不疑有他。他只是又問一句:“你愿意陪我去唐老板那里嗎?”

  到了這個時候,王喬只有像所有女人面對跪在地上向她求婚的未婚夫那樣忙不迭地說:“愿意,我愿意?!?p>  然后,她又說:“你準備下樓吧,我馬上就到你們樓下了?!?p>  及至王喬走到樓下,在一樓電梯門口等了沒多久,門打開了,薛睿走了出來。王喬注意到薛睿的發(fā)型是用心打理過的,就笑他說:“這黑燈瞎火的出個門,還打扮成這樣做什么?用力過猛了啊?!?p>  薛睿就說:“沒有刻意,沒有刻意。天生好發(fā)質,只輕輕甩一甩,就這么整齊的排列有序了?!?p>  兩個人走出大樓,才走了兩步,就見旁邊的干洗店里,有一個小姑娘匆匆走出來,她看見薛睿和王喬,就站住了,望著薛睿,只傻傻地笑。

  等走過那個女孩,王喬問:“她沖誰笑呢?”

  薛睿就說:“我要說我不認識她,你信嗎?”

  “我信。我就奇怪了,她一看到我們就站住了笑。我肯定是不認識的,這周圍沒有其他人,按說她只能是沖著你笑??墒悄憔尤灰稽c反應也沒有,就那么直直地走過去。不是很奇怪嗎?我的困惑很合理吧?”王喬意味深長地笑著看了看薛睿說。

  薛??闯鐾鯁绦锏脑幃?,就趕緊說:“你先別急,你聽我的解釋,看我能不能把這個‘彌天大謊’給圓過來——我真的不認識她,至少沒和她打過交道。但我知道她為什么笑。這個女孩,是陜西人——你看我多可疑,都說了不認識她,居然知道她來自何方……哦,你接著聽下去?!?p>  王喬說:“好,薛老師,好好讓我看看你怎么圓。別露怯啊?!?p>  薛睿笑了笑:“更可疑的是,我不僅知道她是哪里人,還掌握了她的一些歷史資料。更亂了是不是?很好,我就要讓你看看怎么通過大亂達到大治,怎么透過偏激窺探真理——這個女孩一開始不在干洗店上班,而是隔壁發(fā)廊的洗頭妹。哦,這個職業(yè)在海南這個地方很敏感,不是嗎?她沒事去干洗店幫忙,據(jù)說和干洗店小老板眉來眼去,然后兩個人就勾搭上了。這女孩就離開發(fā)廊來到了干洗店——要知道她的這段歷史并不難,總有人樂于八卦新聞的傳播。滕波手下有一個員工叫相源,也是陜西人,他去干洗店的時候,陜西口音被這個女孩給聽出來了,就攀上了老鄉(xiāng)。一來二去,漸漸就非常熟悉了。這個女孩雖然據(jù)傳說和她的小老板關系曖昧,但并沒有同居——那個小老板想來也沒拿她當回事,只安排她住在員工宿舍里,也就在我們的樓下。她認識相源后,對她的這個老鄉(xiāng)很有些好感。有幾次在宿舍里做了好吃的,還專門去樓上請相源去她那里吃飯呢。我們也有些擔心相源和她混到一起,不清不白的。也勸過他,他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這個女孩應該是知道我是相源的頭兒,所以,看到我就站住了笑??蛇@個二百五,我們又不認識,明明看見我身邊有個美女,還這么沒眼色,還笑個屁?。坎皇巧稻褪菈?。我只想趕緊裝傻走過去,沒有到你心細如發(fā),明察秋毫。早知道我就該站住了,連說兩遍:‘哈依哈依,請多關照’。喬美女,我這算是圓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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