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分配到響沙鄉(xiāng)的是楊明山,不是周遠程。
造成這種差距的原因是,楊明山的父親,在響沙鄉(xiāng)學區(qū)當教導主任。而周遠程,沒有這種條件。
等楊明山送走那個人,周遠程和他站著說了一會兒話。楊明山告訴周遠程,前段兒時間,他去了趟市里,遇到了班長劉福利;聽劉福利說,錢云舒分配到了山陰縣的靠山鄉(xiāng)中學;問周遠程再和她聯(lián)系過沒有?
周遠程搖了搖頭說:“沒?!?p> “你們倆當初那么好!我們都以為你們不會斷呢!唉,就是這個工作分配,硬是把你們倆生生拆散了!”楊明山惋惜的說。
周遠程神色寡淡地說:“我們倆的家庭條件都不好,沒辦法分配到一塊兒。只能聽天由命了!”
告別楊明山,周遠程對錢云舒的回憶又洶涌地從腦子里冒出來。痛苦、傷感、無奈、憤恨,種種滋味,在他心頭澎湃。最后,終于忍不住那份牽掛,到郵局買了一張明信片,寫了一句:“你還好嗎?聽到了你分配的確切地址,特地向你問候!希望你一切都好!”然后,懷揣一顆酸楚的心,把那個明信片投入了郵筒。
也就在接下來那個星期二,周遠程第一次見到了被社會上傳成神仙一樣的人物余大鵬。他是來周遠程他們辦公室找馬四的。
余大鵬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二三,但很瘦,兩個臉頰甚至有點兒塌陷。戴頂舊藍布帽,穿件兒同帽子一樣顏色的中山裝。濃眉大眼,鼻直口闊。一眼就能看出,年輕時,定是位帥哥!
余大鵬來找馬四,是請他幫忙的。余大鵬新蓋了座三層小洋樓,專門找學物理的馬四,去給他的新房排布電線。
綠原縣的大街上,除了幾個大商場,還沒有蓋樓的;連縣委、縣政府,都是平房呢!而余大鵬個人就在這號稱“西伯利亞”的青山鄉(xiāng)搶先蓋起了三層小洋樓,那絕對是全縣第一家!由此,足見余大鵬多有錢!
此前,周遠程就常聽中學的老師說起過余大鵬一些好玩兒的事兒。
傳說,余大鵬中山裝下邊兒兩個口袋里,一般情況下,總是一邊兒裝著一盒紅塔山,一邊兒裝著一盒三五煙。這兩種煙,當時每盒賣十幾塊錢。而老師們常抽的煙,則在八毛到一塊五之間。所以,但凡熟人路上遇到余大鵬,大家都養(yǎng)成了一個習慣,問候完,馬上就去摸他那兩只口袋。
余大鵬見狀,知道那人想干什么,不僅不躲避,還會主動把手伸進口袋,掏出口袋里的紅塔山,或者三五牌,從里面抽出一根遞給對方。
余大鵬自己是從來也不抽煙的!所以,他口袋里裝煙,都是為了辦事兒。
但根據周遠程后來觀察,發(fā)現(xiàn)余大鵬其實也沒那么多需要他掏煙去辦的事兒。所以,周遠程覺得,余大鵬口袋里裝好煙,更大的成分,是為了炫耀!是想通過滿足別人的需要,來獲得給別人抽好煙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