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聞言,淮衾大為詫異,提高聲音道,“什么計劃,什么棋子?你……你該不會以為他接近你,是別有用心吧?”
“是?!?p> “……”聞言,淮衾像被人硬生生往嘴里塞了一塊石頭,語塞,半晌,方才一臉無奈地開口,“你,為什么會突然這么想?”
“因為,他騙了我,就是這樣?!蔽业?,說得風輕云淡,心上的傷疤卻像被再次揭開,痛徹心扉。
僅僅是,騙而已。但只有經歷過那些萬念俱灰、九死一生的人才知道,如此簡單的一個字,有多么的,不可原諒。
“一千年前,已經有人知道凌風就是兔熊了,而且,那個人還是一個女人,一個,他深愛到對她毫無防備的女人?!眹@息了一聲,淮衾道,“他親手被那個女人刺中心臟,看著那個女人想拿著他的尸體去邀功,心痛若死,是他的兄弟銘殤救了他,但他也因此萬念俱灰,失去了求生之志。直到后來,遇見你。他真的,愛慘了你,但也因此怕自己,再次重蹈覆轍,所以,他用另一個身份百般試探,只想證明自己這次愛上的,是一個值得的人?!?p> “所以,為了證明我是否是那個值得他愛的人,就罔顧我的感受,甚至多次,置我的性命于不顧嗎?!”我冷笑。
真正地愛一個人,是不會問值得還是不值得的,就像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一樣,只想用此生護一個人周全,僅此而已。
如果我問了,那只能說明,我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愛他,或者,和愛相比,我更在乎自己能否與他進行對等的利益交換。
“他沒有置你于不顧!當他知道火蕊欺騙你、傷害你之后,不僅徹底跟她劃清了界限,用攝魂釘廢掉了她的全部法力,還找到她找去傷害的龍雪打了一架,可是,可是他沒想到,封住火蕊法力的攝魂釘竟然會被別人給取出來,更沒有料到的是,你竟因此差點死于火蕊之手!等他發(fā)現(xiàn)你不見了,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打算加入魔族,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而你去朝宗山這件事,也不是他置你于不顧,因為離開的時候你沒有告訴他緣由,他以為你真的放棄了,萬念俱灰之下買了幾天醉,之后才得知的,知道的下一刻他便飛去朝宗山找你了,卻入了無相設的噬心陣,最后為了及時找到你,不惜冒著與噬心陣同歸于盡的危險,用全部法力打碎了陣法,卻不想你竟有事離開了,而無相又出面阻攔,把他打成了重傷,所以最終他才沒及時見到你,后來,他本想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你,但當他旁敲側擊地問你,你卻說不僅不會原諒他,還會恨他一輩子,他害怕失去你,就一直沒有把真相告訴你,但又怕你有什么危險,所以不得不常以凌風的身份出現(xiàn)在你身邊……”
原來,攝魂釘?shù)挠锰幨菑U掉神仙的法力,怪不得當時火蕊會露出那么絕望的神情;得知我遇到龍雪后,他怒氣沖沖地沖出去,原來竟是去找龍雪報仇了,怪不得回來的時候身上有傷;我離開朝宗山,去見寒傾墨的那天,那個打破無相陣法的,原來是他;回朝宗山的時候,看見無相蓬頭垢面地坐在地上,原來是因為和他打了一架……
心上厚重的讓我喘不過氣來的痛苦,抽絲剝繭一般被層層抽離,最后,只剩一顆滿是幸福和感動的心。
“你說你們兩個人,怎么都活得這么擰巴呢?你是動不動就把身邊的人當成敵人推開,他是又怕被你傷害,又怕傷害你……先不說你倆誰對誰錯,就光我說了這么一大堆和你們有關的彎彎繞繞的事情,都要被你們累死了?!蓖O聛恚粺o夸張地喘了幾口氣,淮衾道。
“……”
看了看某人說得口干舌燥的樣子,我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他說的,好像也有點兒道理,也難得這個平時笨得可以的家伙,能一下子記住這么多事。
“要不是那個慫家伙凌風不敢和你去說,反而天天在我耳邊叨叨,我特么也記不住這么些個事兒,沒想歪打正著,今天竟然還能用上,算那個慫家伙運氣好?!彼撇碌搅宋宜?,淮衾擺出一副幽怨的樣子,叫苦不迭,“哎,有魚啊,你說那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我耳邊叨叨的,就是為了有一天自己沒機會解釋的時候,借我的嘴說給你聽?”
“呃……”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凌風他,有這么,聰明伶俐足智多謀嗎?咳咳。
淮衾瞇起雙眸,做恍然大悟狀:
“怪不得他一見面就跟我說這件事,而且一次還不止說一遍,原來是拿小爺當傳話筒,在這里埋伏筆呢啊!真是,太可惡了?!?p> 聞言,我忍住想笑的沖動,繼續(xù)無動于衷地將他望著。
“……”沉默了片刻,淮衾再次開口,聲情并茂,“一開始,他確實是想試探你,但后來,他只是怕失去你??!”
說到這里,淮衾竟被自己口中的“癡情而可憐”的某人,感動得兩眼淚花:
“有魚,你好好想想,如果他真的只是欺騙你、利用你,又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保護你?之前的試探,是他不對,但你好好想想,除了這件事,他還做了哪一件,不在乎你的感受、或者置你的安危于不顧的事呢?相信他對你究竟怎么樣,你比我更清楚。何況,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你的過去,讓你總以為,別人會欺騙你、利用你,并因此去疏遠別人,而凌風的過去,讓他一定要通過試探,才敢把包括自己性命的一切,交付給另一個人。而且,”說到這里,淮衾調侃似的無奈一笑,道,“而且,即使是在試探你的時候,他也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心,不斷地露出破綻,不斷地,用凌風這個‘另一個男人’的身份去保護你,導致他常常因為你對凌風的另眼相待而喝自己的醋,而且還是直接對瓶吹的那種。”
“咳咳,”望著目不轉睛地將我盯著,前所未有的專注而鄭重的淮衾,我終于再也偽裝不下去,道,“其實,其實從你剛說完第一段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原諒他了。”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告訴我??!”淮衾大驚,把手中正在給孩子擦飯菜殘渣的抹布用力地扔在地上,“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們兩個其實不是做事擰巴,而是壓根就沒個好人!”
誰叫你之前給我下套了,害我浪費那么多感情和口舌,我可是記仇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