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娜,尊重是要自己爭取的,你應該向貴族小姐多學學禮儀、說話技巧、才藝,再去社交界露面。”羅伯特說這話時是溫柔善意的。
只是太過直接,以至于安吉娜會錯了意,直接歇斯底里地喊道:“羅伯特連你也瞧不起我,你別以為他們是真心喜歡你尊重你,他們表面上奉承你,背后卻不知道怎樣取笑你,取笑你傻憨厚,我在背后不止聽到過一次,他們真正尊重的是安德烈公爵。”
安吉娜的話觸怒了羅伯特,他說了句:“你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比缓螅蟛綂Z門而出。
這時離他到家只過了一個時辰。
安吉娜說的并不全是真相,都靈是有些言語攻擊羅伯特,但是受惠的人大體上還是感謝羅伯特的熱情的,對于那些巨嬰似的家庭,更巴不得羅伯特事事為他們安排好,他們來到這世界,不用思考,不用勞動,吃飯、參加宴會就行。
總之,要是羅伯特能識人,那對他的評價不會有兩極分化的局面。
接風宴如期舉行,伊麗莎白接到了沙頓伯爵的信件,信里談到:果子成熟了,伊麗莎白可以隨時回去。
伊麗莎白有意回鄉(xiāng),她并沒有完全沉浸在都靈揮霍無度的社交生活里,是不是還是想回去,但一直下不了決心,安德烈公爵她是不會再奢想了。
在都靈待的這一年多,她模糊地意識到,她與安德烈之間的斷層式差距,加上對方對自己無意,在一次有一次的宴會交往中麻痹了這種想法。
伊麗莎白開始時只參加薇薇安舉辦的宴會,或者跟著微微安參加宴會,參加后一類的宴會是為了陪伴薇薇安,宴會雖然能讓她一時享樂,但畢竟都是陌生人,不習慣。
伊麗莎白有快樂的天性,很快不用薇薇安帶著,便適應了這種生活,有了自己的社交圈。也放肆玩樂過一陣,但隨著知識分子的加入,莫昂的戲劇,宴會之后的疲憊空虛,這些都慢慢讓她找回自己。
尤其是難得的清閑時,伊麗莎白也會問問這就是自己想做的嗎?爸爸如果知道我在都靈過著這樣的生活會不會很失望……
伊麗莎白,現在只需要一個有利的影響,一句有意義的好話,或者一個痛擊就能迷途知返。
就看等來的是什么了。
不管怎樣,薇薇安的宴會是不能不去的,伊麗莎白識辨了不少上流社會的人,比如推開小乞丐的麗莎,比如對她對手動腳的侯爵,放肆調笑的年齡與沙頓伯爵一樣大的貴族……這些人讓她漸漸看清了上流社會某些人的嘴臉。
劃入不會再接觸的黑名單。
原來所有事情都想地球一樣,有白晝,也有黑夜。
世界并不是透明的。
只有微微安是例外,伊麗莎白想都沒想過要用她粗淺的識人道理來審視薇薇安,薇薇安是她一心崇拜、欣賞的女性。
薇薇安為羅伯特準備歡迎的宴會,伊麗莎白并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即使她也知道這種情況應該由安吉娜安排會更彰顯夫妻恩愛,但是潛意識里已經默認:安吉娜能準備得好嗎?安吉娜不行的。
于是微微安的行為又成了拯救的有責任心的義氣行為。
薇薇安才是主角,不知道怎么的,伊麗莎白竟會這么想,她挑來一件淡青色的衣裙,大面積的淡青藍打底,白色紗裙掩映其間。
款式很簡單,緊腰,下面裙子流沙突然蓬松綻放,從腰部分開,就像是突然遇到斷口的瀑布,平緩的平靜與流動的力量拼接在一起。
伊麗莎白很適合淡淡的顏色,簡約的款式,穿上身仙氣飄飄,意外地貼合她的氣質。
浮光掠影朦朧婉約是薇薇安,她讓人捉摸不透,神秘莫測。
繁花競放張揚美麗是安吉娜,她吸引人,也容易折損,自然會有人死心地保護。
嫵媚內斂是米莎,她隱藏著自己,親近的人才知道她帶刺下面的嬌媚。
伊麗莎白是潔白,外面沾染了一些灰,為了這些灰的罪惡,她打算為一生去洗凈,去承受。
伊麗莎白是含苞待放,是霧里清晨的清新,是傍晚黃昏靜謐的溫馨,是烈日里的玫瑰,是路邊的小黃花,也是偏僻的蓮白。
在風中的伊麗莎白即將迎來飛舞的灰塵,因為她對薇薇安的感情。
薇薇安為羅伯特公爵舉行的宴會安吉娜從頭到尾至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宴會上暗流涌動,好事者懷著好奇心靜靜期待著發(fā)生什么事情。
如果什么都不發(fā)生,不滿足他們的期待,那安吉娜以后便被歸為不可相交的哪一類,盡管現實生活中對安吉娜最充滿惡意的就是他們。
還有一類人,蹭吃蹭喝蹭宴會,只要有還吃的,有漂亮的女士就行,他們一律不管發(fā)生的事會對社交界產生什么影響,也不在乎上流社會的名聲。
最后的一類,忐忑不安,為安吉娜的不出現憂心忡忡,甚至于開始埋怨薇薇安的越殂代皰,她們不禁代入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的丈夫心里欣賞的是另外的女人,那自己一定忍受不了,一這樣想,便發(fā)覺安吉娜的好處。
她年輕漂亮,做事是不太成熟,說話容易惹人發(fā)笑,現在看來,這種情況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總之,安吉娜因為她的不到場得到了這部分人的同情。
在忐忑的心情中,交杯換盞,宴會總算結束了。
薇薇安并沒有向伊麗莎白引見羅伯特公爵。
伊麗莎白以主人好友的身份招待著宴會,并沒有出現在耀眼的宴會場上,退居幕后。
到目前為止,伊麗莎白與羅伯特沒有碰面。
凌晨一點,宴會散了,繁華的大街開始安靜下來,伊麗莎白代主人送別一輛又一輛馬車,周圍靜悄悄的,要關門時,有一輛馬車朝香舍里駛來,朝著薇薇安公爵住的地方。
伊麗莎白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清清楚楚見到下車的人,正是一身濃裝的安吉娜。
她現在才來,選了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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