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敬酒、罰酒
梅莊位于西湖之畔的一片梅林中,穿過梅林,走上一條青石板大路,就來到一座朱門白墻的大莊院外。
若非先知先覺,又或者和向問天一樣鍥而不舍的追查十幾年,誰能想到前魔教教主任我行居然被囚禁在這里?
桃谷六仙走在前面,看到大門一擁而上,提起手掌就在厚重的木門上拍得砰砰作響。
這種不禮貌的敲門方式,顯然會讓主家極不高興。
果然,大門很快從里面打開,并肩走出兩個家人裝束的老者,門還沒完全敞開,就語氣不善道:“幾位有何貴干?”
老大桃根仙和老二桃干仙搶著道:“煙都大宗師要見你家主人,還不趕緊去稟報?”
“我家主人不見客,請回吧!”其中一名老者冷冷道,說著便要關(guān)門。
他們本來就心情不好,開門一見又是六個穿著花花綠綠衣袍,頭上還各自帶一朵花且奇丑無比的老妖怪,差點(diǎn)沒把隔夜的飯吐出來,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
“你說不見就不見?”老三桃枝仙一巴掌按在門上,用尖銳的聲音嘿笑道:“我們豈不是很沒面子?”
老四桃葉仙:“最關(guān)鍵的是竟然敢不給大宗師面子?!?p> 老六桃實仙也不甘落后:“不錯,今天見也得見,不見也得見!”
“老朽奉勸幾位不要無理取鬧,這梅莊的主人不是你們所能冒犯的!”兩個老者索性松開門,手掌按向兵器,冷冷道。
二人目光炯炯,太陽穴高高鼓起,顯是武功不低。
這二人一個叫丁堅,一個叫施令威,歸隱梅莊之前,兩個人在江湖上行事都十分辣手,半正半邪,也算得上是三流的高手。
他們自恃梅莊四友乃是日月神教教主的親信,擔(dān)當(dāng)重任,地位之高江湖罕有人可比,怎么會將六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老妖怪看在眼里。
但話音剛落,便驚變陡生。
噗!
丁堅突然面色劇變,口中吐血的低頭看向小腹,滿眼驚愕。
赫然只見他小腹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血洞,鮮血正不要錢似的往外狂涌。
再抬頭,就見到桃谷六仙中的老五桃花仙面無表情的握著一把兩尺長的短劍,沾滿鮮血。
“你……”丁堅難以置信。
他號稱一字電劍,出手速度自是不凡,卻在剛才連對手什么時候動手都沒看清!
“你們竟敢在梅莊殺人,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另一個老者施令威驚怒交加,回答他的又是一聲……
“噗!”
這次桃谷六仙同時動手,一人一下直接把他給捅成了篩子。
除桃花仙外,其余五個人也突然發(fā)現(xiàn)這樣能動手就不嗶嗶的行為非常有高手風(fēng)范,于是當(dāng)場模仿。
老五桃花仙輕輕一推,丁堅和施令威齊齊無力的向后倒下,而后表情呆滯的踩著二人的身體走了進(jìn)去。
六人沒走幾步,剛到院子里,就只見一髯長及腹的男子,左手拿著一只酒杯迎面走來,似還不知道門口發(fā)生的事,臉上醺醺然大有醉意。
待看清桃谷六仙和帶血的匕首后,登時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驚道:“你們……什么人?”
“傳聞江南四友各擅琴棋書畫,四莊主擅畫,但更擅酒,所以不出意外閣下便是丹青生?”陳景一身青衣,頭戴斗笠,施施然從桃谷六仙身后施施現(xiàn)身。
田伯光則帶著鬼面面具和任盈盈緊跟其后,任盈盈身旁還有一個身穿白衣,容貌清癯的中年男子,便是向問天!
此刻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陳景。
他和陳景見面才不過數(shù)天,相互之間只有任盈盈這一個聯(lián)系紐帶。
原本按他的計劃,是準(zhǔn)備利用江南四友的弱點(diǎn)智取,但陳景卻不想那么麻煩,直接光明正大的找上門。
這讓他很好奇……這個神秘的大宗師和煙都到底有多少實力?
“不錯,正是我,幾位入我梅莊有何貴干?”
“我這里有兩杯酒,想請江南四友品嘗。”
“什么酒?”丹青生沉聲道。
陳景左手藏在袖籠中撥動佛珠,淡淡道:“一杯敬酒,名生,帶我們?nèi)ヒ娙谓讨?;一杯罰酒,名死,身死名滅的死?!?p> “如果我們都不選呢?”
隨著一聲蒼老且渾厚的聲音響起,一名老者帶著兩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從內(nèi)院出現(xiàn),無疑便是江南四友中的另外三人,黃鐘公、黑白子和禿筆翁。
“那就只剩第三杯酒——煙都夜行,無常索命!”
田伯光手掌在腰間一抹,青冥劍出鞘,被內(nèi)力一激,發(fā)出一聲錚鳴,不再多說,帶著桃谷六仙化作七道鬼魅圍殺過去。
江南四友自不甘束手待斃,祭出兵器嚴(yán)陣以待,各自守住一方,準(zhǔn)備先挫來敵銳氣,摸清其底細(xì),再伺機(jī)反攻。
四人都是江湖名宿,經(jīng)驗豐富,應(yīng)對可謂完美無缺。
然而計劃再好,在絕對的實力碾壓面前,就變得千瘡百孔,不堪一擊了。
田伯光一個人的戰(zhàn)力就凌駕于江南四友最強(qiáng)的黃鐘公之上,而桃谷六仙加起來原本也就足以和江南四友抗衡,修煉辟邪劍法后更是實現(xiàn)超越。
不到十招,武功最弱的丹青生就險象環(huán)生。
任盈盈見過田伯光和桃谷六仙修煉辟邪劍譜后的功力,還能保持鎮(zhèn)定,向問天就心神劇震了。
眼前這七個妖人的實力,恐怕就算是日月神教總部,如果教主東方不敗不出手,其他十長老和四大堂主加起來都不是對手。
太陽之下,劍光連綿無盡,交相輝映。
七個人,七口劍,像是無窮無盡的劍浪一樣,不停的拍向江南四友。
由于速度太快,七個妖人在院子中的移動軌跡,像是一條條閃電毒蛇在迅疾舞動。
江南四友全靠老大黃鐘公奇特的琴音劍氣才勉強(qiáng)堅穩(wěn)住陣腳。
他修煉的七弦無形劍可以將內(nèi)力注入到琴音之中,有點(diǎn)類似佛門的獅子吼功,能以音波傷人。
除了都需要極其深厚的內(nèi)力才能見威力外,不同之處是七弦無形劍在迷惑心神或震蕩神魂方面的能力比不上獅吼功。
真正厲害之處是琴音還可以化為無形劍氣,在虛空中激射,防不勝防。
即便陳景在一旁見到之后,也不禁眼睛一亮,這道琴劍絕技頗有玄妙。
不過唯一的閃光無法逆轉(zhuǎn)局勢,可以預(yù)見,江南四友已經(jīng)不是阻礙,見到任我行只是時間問題。
陳景現(xiàn)在需要考慮的是怎么才能從任我行那里得到三尸腦神丹的丹方和解方。
直接用解救之恩開口索要,任我行就會給嗎?
可能性大概是一半一半。
這對于陳景而言太不保險了。
他不能將希寄托于在一個心狠手辣,且被囚禁了十幾年滿心憤恨的梟雄的道德情操上。
要知道任我行直到現(xiàn)在依然沒有熄滅一統(tǒng)江湖的夢,面對一個擁有左右江湖格局實力的煙都大宗師的死穴——他會怎么做?
抓在手里威脅其為自己效命!
就在陳景沉思之際,院子中央的戰(zhàn)局漸漸進(jìn)入尾聲。
江南四友每個人都中了四五劍以上,氣喘吁吁,鮮血淋淋,別說戰(zhàn)斗,站著都費(fèi)力,被圍在中間。
“現(xiàn)在給你們最后一次機(jī)會,帶我們?nèi)サ乩?!”任盈盈迫不及待的上前說道,她太想見到分別十幾年的父親。
人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這時候江南四友也沒有之前的氣節(jié)了。
黃鐘公沉默不作聲,黑白子卻立刻答應(yīng),真到了要死的時候,沒幾個人不怕。
“黃鐘公,你性情高潔,本座也深為欽佩,這樣吧……將你的七弦無形劍劍譜留下,我放你一條生路。”
陳景說完,讓桃谷六仙留下來監(jiān)督黃鐘公錄劍譜,自己則帶著田伯光和任盈盈向問天一起去地牢。
至于其它三個人的武功,三個字——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