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不下雪,但冬日的雨,滴在身上,寒氣入骨。
太守府守職的人,各個跺腳哈著氣,往年都有地龍燒著,再冷的天氣,他們站在室外也不覺得什么。
可此時為了不讓南煙再有把柄,地龍不但不敢燒了,連配給每個人的羊皮靴子都不讓穿了。
沒有準(zhǔn)備棉布鞋的他們,只能硬抗。
由于司函說了不讓人李迎荷需要靜養(yǎng),所以她身邊只有二房守著。
一陣寒風(fēng)刮過,窗子被吹開了,二房不敢喊人,怕驚擾了床上的李迎荷,便自己過去關(guān)上,一轉(zhuǎn)身,屋內(nèi)就多了一個黑衣男子。
但因蒙著面,只露出刀鋒一樣的劍眉,和冰冷的眸子。
若不是他眼角那道猙獰的傷疤,想必也是一個面貌英俊的男人。
二房淡定的沒有呼喊,連著兩日收到的驚嚇和這相比,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
“你是?”
男子瞥了眼昏睡中的李迎荷,道:
“你想不想救李家上下!”
二房一窒,如今李家沒個能主事兒的人,他本就是沒頭的蒼蠅,能有人在這時候為他支招,就是讓他跪下喊父親他都不會猶豫!
“你有辦法?”
男子眼小微微動了下,對二房招了招手。
二房連忙走過去,男子附耳說了幾句,他的臉從驚愕變成難以置信。
可不等他開口,男子便轉(zhuǎn)身推窗出去,消失在暗夜里。
二房茫然的看著他離開的方向,耳邊只纏繞著一句。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要不要搏一搏,你自己掂量!”
足足半個時辰,二房才將視線轉(zhuǎn)移到桌子上,男子放下的那個白瓷瓶。
他眼中的猶豫,慢慢變得堅定。
他活了五十多年,這輩子都沒受過什么苦,但不得不為孩子們著想,畢竟她們還年輕!
天還沒亮,南煙就被元豐的拍門聲驚醒。
染香剛把門打開,元豐已經(jīng)閃身到剛從床上坐起身的南煙身邊:
“主子,李迎荷死了!”
南煙的困意驟然消失,蹙眉道:
“帶司函過來?!?p> 剛剛穿整好,司函便匆匆趕來。
元豐已經(jīng)給他說了緣由,他進(jìn)屋行了禮便說:
“天女,那李迎荷的確時日無多,但絕對不會這么倉促就去了,臣……”
司函其實是慌的,他的確是用盡全力去救人的。
南煙擺擺手,司函若想動手腳,不救李迎荷就行了,干嘛還浪費一番功夫。
她只是想得關(guān)于李迎荷身體狀況的一個肯定罷了。
司函看南煙并沒有責(zé)怪他的意思,松了口氣的同時,卻沒退下,反倒:
“天女,臣想檢查李迎荷的尸體。”
南煙看司函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點點頭,她的確也很想知道李迎荷是怎么死的。
靈堂被布置的很簡單,一眾家眷哭的很悲慟。
因親人的離世,更因自己以后無望的人生。
兔死狐悲,沒有一個外人來祭拜。
南煙趕到時,穿著孝衣的眾人突然安靜。
小豆子鼻涕眼淚一大把,看到南煙,直接撲了過去,用小拳頭打向南煙道:
“都怪你!是你害死了外祖母,壞人!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