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城是通往京城的要道,所以人煙稠密,經(jīng)濟繁榮。
干凈的街道上,攤販都很守規(guī)矩的將貨物規(guī)整在道路兩旁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梳云得了南煙同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俏臉,跳下車。
染香緊隨其后跟著下去……買單。
馬車找了處空地停著等她們,駱琛心里有些嫉妒。
南煙對誰都那么摳門,偏偏樂意寵著梳云亂花錢,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
這也就罷了,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一個賊眉鼠眼的崇玉。
駱琛深覺,這次哪是南煙巡國,而是他的清理‘小三’之路!
崇淼興致不高,加上早就見慣了京中的繁華,對這些見怪不怪。
當(dāng)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主子太摳門了!
公差出行,他們買東西還卻要自己掏腰包,雖然丞相家里也不缺銀子,可當(dāng)著主子擺闊,那不是作死么。
崇淼經(jīng)過駱琛的教訓(xùn),總算長了些腦子。
而吃了幾次暗虧的崇玉再看崇淼竟然真的聽話了,心里不由對駱琛又多了幾分吃味。
梳云最近學(xué)會了砍價,但卻是省一兩,花五兩慶祝的性格。
染香嗤笑無奈,好在梳云知道適可而止,沒讓大家等太久。
馬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按南煙的規(guī)矩,選了個環(huán)境整潔,價格親民的落腳點。
對,主要就是價格親民!
傍晚的霞光似是層薄紗飄在天空,為大地的萬物,披上了一層水嫩的紅光。
待到夕陽西下,萬丈燈火大放光明,宛若一條星河,車水馬龍的喧囂沒有絲毫減弱,好似一個不夜城。
南煙洗了個熱水澡,一身的寒氣才算消退。
大家落座在一樓大廳,因各個樣貌不凡,引來不少側(cè)目。
駱琛早早就買了紗帽帶上,只因這段時間,已經(jīng)不知多少次,有路過的姑娘爭搶著想娶他回家!
“小二,瞧著你們蒼城治理的不錯啊!”
元豐性子活躍,到哪都是他打聽事兒。
掌柜的一身富貴打扮,是個十足的‘粗人’,與這到處都顯著樸素的客棧,格格不入。
她早就盯著這邊,一聽到元豐問話,連忙從柜臺里擠出來,一屁股懟開店小二,到南煙跟前說:
“嘿嘿!自然比不上京城,不過往年的今天可比現(xiàn)在熱鬧百倍嘞!”
元豐并沒覺得掌柜的行為奇怪,移步道掌柜的跟前問:
“噢?為何這么說?”
掌柜當(dāng)即欠下腰,看了看左右,一副,這話我可只對你說的表情,對南煙道:
“您是不知道啊,往年的十一月十一,蒼城的街道幾乎都是人貼著人才能過的呢!”
噗~駱琛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雙十一?單身狗?女人要剁手,男人想自殺?
“這為客官您怎么了?可是茶水不和口味?”
掌柜的身子驟然抖了一下,大大的肚子因余波多顫動,眼里滿是慌張。
駱琛在紗帽下的臉色說不出的精彩,道:
“無事?!?p> 掌柜似是送了口氣,但顯然沒有剛才那么放松。
“今天是男兒節(jié),每年這天,未出嫁的男子們都會出來放花燈,玩游戲,斗才藝,不少富家小姐也會出來挑挑良人。那真是人山人海,遠比這熱鬧多了,哪像現(xiàn)在,但凡好看點的男子,都不敢出門的?!?p> 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一路上,除了外地的貨郎,和年邁的老頭,的確很少看到本國的青年男子出行。
元豐正要問原因,就被外面突然傳來喧鬧打斷,幾人的視線都被引去。
堂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客人,仿佛壓根不感興趣,看似在聊天,卻一直用余光關(guān)注著他們幾人。
元豐看南煙點點頭,便出去打探。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后。
“主子,是太守沈蘭青帶著護衛(wèi)打自家填房的親戚呢!”
掌柜等元豐面帶不滿的說完,兩條稀疏的眉毛瞬間耷拉下去,悵然道:
“唉,也是可憐的!”
南煙故意蹙眉問道:
“噢?怎么可憐了?”
掌柜心中得意,卻狀似不忿:
“這太守好色的很嘞,姨娘和填房加起就來好幾十個,府里都要住不下了呢!”
崇淼一臉驚詫,
“這么多睡的過來么?!”
掌柜順嘴調(diào)侃,
“哎呦~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壞的地嘞!”
隨即感反應(yīng)過來自己失言了,連忙用胖手捂住了嘴,惴惴不安。
南煙嗆了一下:“呵~你倒是個妙人?!?p> 駱琛內(nèi)心很崩潰,生怕南煙被教壞了。
染香尷尬垂眸。
梳云眼里只有吃的,壓根沒聽別她們在說啥。
司函嘴角抽了抽,慶幸自己孱弱的樣子沒被宮里的‘餓狼’們看上。
崇玉似是遭到了極大的羞辱,桌下握住的雙拳,都開始微微顫抖。
元豐尷尬的紅了臉。
崇淼雖還沒成婚,但卻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不但贊同南煙的觀點,還點了點頭。
南煙又說:
“掌柜的怎么稱呼?”
掌柜的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作揖道:
“小人姓白,命壯壯?!?p> 幾人強忍著沒笑,暗道這名字取的更妙!
南煙掃了眼大堂道:
“白掌柜繼續(xù)說?!?p> 白掌柜早就躍躍欲試,狠心咬了下舌頭,疼的眼睛一紅,隨即道:
“貴人您是不知道啊,太守壓根不好好對他們?nèi)?,欺凌打罵就是家常便飯!”
“這不,新政下來,允許男子提出和離,可太守根本不理會!”
“結(jié)果那些男子的家人便找上門來講道理,太守不由分說,見一個打一個!完事兒直接扔進醫(yī)館走人,別提多霸道了!”
“唉!總之啊,誰讓她是蒼城最大的官呢!我們老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崇淼抿唇,心中的不滿已經(jīng)掛在臉上,但并沒有沖動起來平事兒。
南煙一直關(guān)注著崇淼,見她這么沉得住氣,不由瞟了眼駱琛。
后者有紗幔做掩護,臉上的得意并未收斂。
南煙不意外駱琛看透崇清的用意,而是贊他一出手就能對崇玉起到這么好的警示。
但駱琛只在意,他做的,她懂。
白掌柜該說的話已經(jīng)說完了,可只覺自己忙了半天,怎么就見這貴女和紗幔男眉來眼去呢。
她也沒牽線啊,難道,還有做紅娘的本事?
哎呦,那可是賺錢的買賣?。?p> 白掌柜越想越開心,索性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便悄悄退下,默默打算是不是可以發(fā)展個新‘事業(yè)’。
“主子!再不管就要出人命了!”
外面的叫喊聲越來越慘烈,崇玉終是忍不住了。
南煙將筷子放下道:
“都回房吧!”
幾人陸續(xù)跟上。
只不過梳云還不忘端走一盤燒雞。
駱琛看著眼珠子亂轉(zhuǎn)的崇淼說:
“老實點!”
崇淼的小心思被看穿,羞憤轉(zhuǎn)身離去。
駱琛剛想敲南煙的房門,染香正好出來。
她行禮道:
“主子說,讓您去跟著,帶上崇淼,很高調(diào)的那種?!?p> 駱琛確有此意,心里不由熨帖幾分,自己兩輩子第一次暗戀,就是和他這么有默契的女人,心里美滋滋。連要帶個麻煩都沒覺得累贅。
崇淼氣的在房里生悶氣,一聽駱琛招呼她,連忙屁顛屁顛跟著走了。
元豐被染香隨后叫了過去。
南煙將準(zhǔn)備好的紙條和信物遞給他道:
“按照這個地址去找?guī)讉€兄弟暗中守著客棧的安全,別被人跟了?!?p> 元豐升了官,性子也比以前活躍了些,還但還是有做暗衛(wèi)的習(xí)慣——主子派的任務(wù),從來不問原因,照做就是了。
南煙對這個該說說,該做做的元豐越看越喜歡。
元豐走后,染香去給南煙又端了一份飯菜回來。
“主子,您在吃點,最近瘦了不少,正長身子呢,你看崇玉小姐長的多好?!?p> 染香將飯菜布好,話畢,似是無意的覘視了一眼南煙的前襟,便乖乖立在一旁。
南煙袖里的小拳頭攥緊,不慌,反正染香也沒有明說,自己就當(dāng)沒聽懂唄!
而梳云對這個眼神再清楚不過,擦了擦嘴角的油光貼到南煙跟前,仔細(xì)觀察了一下南煙的前襟,就差上手摸了。
“呀!主子,婢子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您和我差不多平??!”
南煙感覺自己強裝的鎮(zhèn)靜快繃不住了!
梳云貼心的怕南煙多想,繼續(xù)道:
“主子,您別擔(dān)心,您的孩子將來是有奶娘的,咱不難過,不難過昂~”
要不是梳云手油,看架勢都想摸摸南煙的頭。
染香雖知道,后宮里的人,誰都不敢嫌棄天女發(fā)育不良。
可是女子該凸顯的地方有了,也會在某些時候更加自信愉悅。
這種因?qū)擂味辉敢鈧魅耸虒嫷氖虑?,在青丘是有過的。
所以,關(guān)乎到國嗣,作為宮中‘老人’的染香,必須實時把控才好每一頓膳食。
雖然南煙還小,可經(jīng)不住跟流水一樣的時光啊。
若不是出宮這幾天南煙的確太不配合進膳,染香也不愿‘作惡’給自己主子添堵。
可染香怎么也沒想到,整天傻乎乎只知道吃的梳云竟然懂這個,還把主子搞的下不了臺,連忙原話:
“主子,婢子只是心疼您太瘦了,來嘗嘗這個木瓜?!?p> 南水自小喜歡醫(yī)術(shù),南煙也耳濡目染,因此,現(xiàn)在心情更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