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營帳,周文軒看見了躺在氈子上已經熟睡的瑩兒,他沒有上前打擾,而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此時的周文軒已是身心俱疲,他不知道他還該不該留在山海關。正是因為他精心設計的攻山之計,才害得師姐狂野驚鴻抵命,要說不自責是不可能的吧。
“夜深了,夫君還是不要在椅子上發(fā)呆為好,不然若是累壞了身子,瑩兒又要跑到姐姐那兒去求藥。”
周文軒微微抬頭,原來這妮子一直沒睡踏實,就等著自己回來呢。于是周文軒苦笑了一聲:“這就睡了,婷兒姐姐那么忙,就不要麻煩她了吧。”
韓懿瑩轉身看向周文軒,她說道:“等這次戰(zhàn)爭結束,帶我去極北之地看看吧?!?p> 周文軒撓了撓下巴,他露出了老狐貍一般地奸笑,“小妮子怎么突然想去極北之地了,難道是想要看看公婆不成?”
韓懿瑩一聽,俏嫩的小臉兒馬上就紅了,她解釋道:“才不是,只是瑩兒對極北之地的印象,大多都是從父親和叔叔們的口中得知的,所以自然也就逃不過極北之地都是些蠻人的認知。不過自從見到夫君之后,瑩兒覺得并不是這樣...”
“怎么不是,極北之地本來就是貧瘠之地,稀疏數來,除了龍崗是個富饒之地,也就只有遼東、奉天、錦州等寥寥幾地還說得過去。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不是很正常嗎?”周文軒攤了攤手,顯然對于這種評價他已經見怪不怪,隨后調侃道,“被那些文人士子叫做北極蠻子又怎樣?他們口中的極北蠻子能拱到山海關的二小姐,芳華榜第四的雪女,我也沒見過哪個鴻家大儒做得到啊,不然怎么還能輪得到我?”
“哎呀討厭,又來了你?!表n懿瑩被說得不好意思,她狠狠地朝著周文軒的胳膊擰了一把。
周文軒乘勝追擊,一把將雪美人攬入懷中,捏了捏后者俏嫩的臉蛋兒,得意地笑道:“怎么就討厭了,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雪美人白了他一眼,嗔怪地說道:“是事實。那群詩人學者相見一面都難的雪女,你卻躲在帳篷里吃個痛快。明明一直被欺負,可偏偏雪美人對你就是恨不起來。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還不恨死你。”
事實的確如此,大昭的文人詩人們就喜歡舞文弄墨瞎折騰,每天送到山海關的情書更是數不勝數。對于這些,韓懿瑩倒是不以為意,不回復也不打擊。長時間來,更是有些膽大的家伙,竟然公然作詩求愛,什么《秋夜贈雪美人》、《踏雪思美人》、《空杯憶雪女》等等,大多數都是喝多了,或者晚上意淫時所作。
周文軒偷笑道:“那可不,而且山豬拱白菜,咱還越拱越起勁。就是不知道,那些詩人學子們在知道心中的女神已經被拱個稀爛之后,會是什么感想。”
這一次韓懿瑩聽了周文軒的一番粗言穢語之后,干脆利落地轉過身去,徹底不理他了。不知道這家伙哪來這么多的俏皮話,還“山豬拱白菜,越拱越起勁”。
“娘子,娘子?!币婍n懿瑩背過身來,周文軒這才感覺玩脫了,于是他趕忙哄道,“瑩兒就是好看,連生氣都這么招人疼。嗯,要是能笑一笑就更好看了。”
韓懿瑩白了他一眼說:“還欺負我,把你的野豬蹄拿開,我就不生氣了?!?p> 周文軒才不可能乖乖聽話,他干脆流氓耍到底,一頭扎在韓懿瑩的香頸旁,可勁兒地嗅,“嗯,又軟又香?!?p> ……
次日天亮
周文軒與韓懿瑩偷偷溜出軍營,朝著山下溜去。
“阿麟,我們這樣不辭而別真的好嗎?”韓懿瑩有些擔心道。
周文軒回答道:“沒事沒事,想去極北玩兒,只能這么干。要是我們與韓鈺公子打了招呼,那他肯定會派一隊人跟著我們,那多無趣。再說了,中原對極北的關系本來就敏感,尤其是山海關,要是隨行的山海關將士與極北奉天盟的人起了沖突,那可就出大事了?!?p> “可是我們這樣突然消失,小叔叔會擔心的,我還是覺得應該與小叔叔說一聲再出發(fā)?!表n懿瑩說道。
周文軒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隨后他巧舌說道:“嗐,沒事沒事,我已經給韓鈺公子留了書信,估計等到我們走之后,他會看到的?!?p> “真的?你真的給小叔叔留了書信?”韓懿瑩將信將疑地問道。
“不然呢,我會騙瑩兒嗎?”周文軒反問了一句。
看周文軒不像是在說謊,韓懿瑩這才放下心來,她問道:“那我們第一步要去哪?”
周文軒想了想說:“去龍崗吧,那里已經算得上是極北的富饒之地了。而且韓老家主與龍崗周氏的家主似乎認識,就算我們被認出來,也不會有什么事?!?p> 于是兩人素衣遠走,踏上了去往極北之路。在兩人走后的晌午,山海關大軍班師回朝,韓鈺差人來通知周文軒準備啟程,然而帳篷里卻是空無一人。
龍崗
這是個面朝大海,背靠群山的地方,同時也算是極北之地為數不多的富饒之地。
在最南邊的大海之畔,這里是龍崗周氏最有韻味和代表性的地方,海風吹上岸來,夾雜著大海碧浪的味道。岸邊上常有游人和海釣的漁夫,觀潮聽浪的詩人詞人更是連綿不絕。
這里有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御海龍灣”。
夕陽西下,一尾人魚悄然游上了海岸,她有著一頭碧藍色的長發(fā)和眼眸,眼角之余長著些許夢幻般的鱗片,人間絕色不過于此。女子穿著一襲碧藍色連衣裙,光著腳丫來到了岸上,身后濺起了一串浪花。
“為何還要來這個傷心地,來一次便憂郁一次?!痹谂拥纳砗螅硪幻┲L靴白襖的女人,看上去有點像她的護衛(wèi),但卻又不是。
跟在身后的女子面容冷肅,仿佛這世上沒什么事,能值得她開口笑一笑一樣,尤其是她那雙眼眸,好似動一動就會閃出霜花一般。冰冷的眼神,尊貴的氣質,這人不用多說,便是高高在上的海夜公主。
而能請動她這尊大佛充當保鏢的人,恐怕這天底下出了姐姐波塞薇薇之外,便再無他人了。
波塞薇薇心情愉悅地漫步在前面,似乎完全沒有聽到波塞茜茜的話一樣。她邁著輕盈步子來到了一處石碑前,這塊石碑足有一人多高,上面還刻著字。
臨江仙·御海龍灣
御海無垠遮天浪,游龍撥攪春潮。靜觀波面遠帆搖,少年常自在,獨坐小漁橋。
舀取一瓢將入硯,雪鹽梳凈狼毫。古今千載問天驕。鋪開宣白紙,揮墨領風騷。
這首詞是被人用劍硬生生刻上去的,能夠在這般堅硬的石碑上刻詞一首,足以看出那人內功的深厚。
波塞薇薇止步于石碑前,她細細欣賞著石碑上的詞,臉上不禁露出了一副幸福的表情,口中還不自覺地喃喃道:“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夠?!?p> “雖是這么說,不過姐姐也不用每個季節(jié)都來此一趟,就為了看一眼這石碑吧?”波塞茜茜有些不悅地說道。
波塞薇薇轉身揉了揉妹妹的頭莞爾一笑,“茜茜還小,不懂什么叫做喜歡。這石碑上的詞,可是當年周郎用劍刻上去的,那時的情景呀,是你想象不到的?!?p> “切,不就是一首詞嗎?姐姐若是喜歡,回去我再海王宮的石碑前,空手給姐姐刻一首出來。再不行的話,并將這塊石碑整個搬回去?!辈ㄈ畿缗み^頭去,她不愿意看到那塊石碑,更不愿意看到這樣的姐姐。
“好了好了,茜茜已經長大了,做事不要任性?!币姴ㄈ畿缫桓背源椎臉幼樱ㄈ鞭壁s忙安撫道。
隨后波塞薇薇又問道:“茜茜,你說如果我愿意給周郎做妾的話,他還會不會來娶我?”
這個女孩雖然貴為海神國的公主,但在感情方面卻天真的可愛,尤其是她對某人的癡情,可以說是到了無法更替的地步。
聽了波塞薇薇的話,一旁的波塞茜茜差點被氣炸,她怒斥道:“他能做出娶妾這種事來,不殺他就已經是姐姐的仁慈?那個人類女人也就罷了,他算什么東西,姐姐憑什么給他做妾?”
“哎呀,好像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茜茜不要激動?!辈ㄈ鞭焙喼贝裘鹊目蓯?,這令得妹妹更加生氣。
“我先去附近轉轉,回去的時候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