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是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入不得王爺?shù)亩?,還是不說為罷。”
景王沒有永王那般的雅興,直截了當?shù)拈_口問道:“白皓初,本王三番五次的派人喚你去王府,你都給推掉了,架子不小啊,是非得本王親自前來了?”
景王氣勢洶洶的責問道,滿臉的不高興,而永王趙桓則是依舊面帶笑意的打量著白皓初。
“這個...”白皓初面色如常,行禮道:“景王殿下多慮了,草民這也是為了王爺著想。”
景王一愣,氣極反笑道:“我乃是大乾的王爺,而你不過就是個有著些許薄名的書生而已,讓我親自登門倒是成了你為我著想了?”
白皓初輕笑道:“王爺乃是千金之軀,身份自然是尊貴無比,想來這年天早已有不少士子前去拜會王爺,便如永王殿下當日詩會那般,天下才子聞風而至,莫不以之為榮,即便是多一個在下、少一個在下,也是無足輕重的。”
景王一臉納悶道:“那又如何?”
“正是因為如此,誰人不知道兩位王爺位高權(quán)重?如果我前去拜訪王爺,那便成了在下貪慕權(quán)勢,若是王爺來親自拜訪,那便成了王爺禮賢下士。如此一來,倒不如兩全其美,既使在下免去了趨炎附勢的惡名,也為王爺贏得了禮賢下士的好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景王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一臉的若有所思道:“嗯....似乎有點道理?!?p> 永王則是搖頭笑道:“白公子可真是巧言善辯吶,難怪我門下那幾位冀州學子對白公子是咬牙切齒、恨之入骨啊?!?p> 白皓初聞言只是慚愧一笑。
景王卻好像突然回過神來,拍手怒道:“不對,你的名聲怎么能和本王的名聲相提并論?”
白皓初臉上依舊帶笑,心里卻暗罵道:“狗東西,就你那臭名昭著的名聲也好意思和本少爺相提并論?”
“王爺又錯了!”白皓初正色道:“大乾乃是以仁孝治國,四方仁義智德之士仰慕我大乾圣德許久,莫不爭相來拜。皆是因為大乾上至天家下至黎庶皆敬重士子,也正是因為重用賢才,當年太祖皇帝才能橫掃九州,一統(tǒng)天下!王爺有太祖遺風,只會讓人心生敬仰,放下身段與士子相交,只會讓人對王爺刮目相看啊。”
景王被說的有些猶豫,狐疑的看了白皓初一眼,朝著永王道:“王兄,這小子話說的是有些道理,但我怎么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呢。”
永王輕輕放下茶杯,漫不經(jīng)心道:“白公子這意思,到底是王侯尊貴,還是士子尊貴呢?”
白皓初不卑不亢,繼續(xù)道:“自然是士子尊貴。”
景王沉下臉怒喝道:“白皓初,你膽子倒是不小。”
“古語有言,雖貴,必以賤為本,雖高,必以下為基?!卑尊┏趼龡l斯理的喝了口茶,繼續(xù)道:“兩位王爺,天子乃孤家寡人,且都以孤寡二字相稱,孤寡者,生活貧困,地位卑賤。但君主都為之自用,難道不代表著禮賢下士的意思嗎?像是太祖這般的人,總是將孤家寡人掛在嘴邊,已經(jīng)足以證明士子的尊貴了?!?p> “少拿太祖來壓本王,告訴你,本王不吃你們文人那一套。”
景王臉色陰沉的看著白皓初,不悅的哼了一聲,永王也是收起臉上笑容,淡淡的開口道:“白公子,這些話,公子應(yīng)當說給皇上去聽,我們兩個只是閑散王爺,這種話可聽不得?!?p> “王爺說笑了,如今朝堂,即將登基的皇子殿下尚且年幼,王爺身兼輔國之重,可以說是代行天子之職,這些話自然聽得。”
景王這個時候識趣的閉上了嘴巴,左右打量了兩人一眼,眼神微微閃動,不知道心底在想些什么。
“本王自然是想替陛下分憂,替大乾分憂,只是如今我的這位皇弟遲遲不愿登基,雖是有仁孝之心,也難免天下士子多有妄議啊。”
白皓初掃了永王一眼,看著他這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不禁皺眉道:“王爺想來是多慮了,殿下乃真龍之子,天命所歸,又有誰敢妄議?”
“這里沒有外人,白公子不妨暢所欲言?!?p> “在下不過一介草民,不敢妄議廟堂之事?!?p> “呵,人生在世不過數(shù)十載,大丈夫自當志在四方,心在天下,白兄才學驚人,若是最后泯然與眾人,豈不是可惜了?”
白皓初瞇起眼睛,本以為只是一場普通的拜會而已,但見此刻兩人這般言語,心里已經(jīng)有些開始琢磨不定兩人的用意了。
“王爺想要聽什么?”
“本王只是想著,以你的才能,埋沒了當真太過可惜了?!?p> 白皓初不吱聲,將手中茶杯不斷擺弄。
“在下喝了點酒尚未有醉意,怎么王爺喝茶也能喝醉了?”
永王并未理會他的話,而是收起笑容道:“眼下春闈將至,白公子這些時日還在在家用心溫習功課為好?!?p> “哦,不知王爺為何關(guān)心在下這么個區(qū)區(qū)士子的前程?”
永王漫不經(jīng)心的將茶杯合上,看了眼窗外的風雪,隨口道:“本王只是看著這雪下個不停,有所感觸而已,白公子乃是奇才,自當要為朝廷所重用。這些日子風雪不斷,若是出門久了難免會染上風寒,北邊冷吶,也不知道我這位皇弟在祖陵守孝過的如何,那兒天寒地凍的,比不上京都啊,千萬別落下個什么病根,將來就難得醫(yī)治嘍。”
白皓初手中旋轉(zhuǎn)的茶杯一頓。
“王爺說笑了,殿下洪福齊天,聽說乾衛(wèi)也在祖陵扎營護衛(wèi),想來是染不上風寒的。”
“是嗎,那倒是本王多心了,還是回內(nèi)閣去吧,朝廷積攢的諸多事情,還是得與諸位大臣商議商議。”
說罷站起身,朝著白皓初行禮道:“白公子,今日本王話有些多了,叨擾許久,打擾了白公子溫書,還望見諒啊。”
白皓初也站起身回禮道:“王爺客氣了,兩位王爺大駕光臨,府上是蓬蓽生輝,哪稱得上叨擾。”
景王看著永王離去的身影,故意走慢了些,帶其出了門后,飛快的朝著白皓初低聲道:“只要你追隨本王,榮華富貴美人爵位應(yīng)有盡有?!?p> 他抬起頭,故意朝著永王喊道:“王兄!等等我,我也隨你一起入宮去見見母后!”
待兩人走后,白皓初這才抬起頭,若有所思的坐下。
此時內(nèi)堂一道身影走了出來,正是前幾日與白皓初一同手持長弓追擊的那人。
方才白皓初來之前,便匆匆去尋了他,見他出來便開口道:“凌師傅有何發(fā)現(xiàn)?”
這位中年男子乃是江湖上有名的箭手,姓凌,是觀海樓樓主安排在京城內(nèi)的眾多高手之一,同時也是他們的聯(lián)絡(luò)人。
他皺著眉有些不確定的道:“氣息若有若無,如果不是極其厲害的隱匿功法,那邊是宗師無疑了?!?p> 白皓初低眉暗罵的:“什么宗師高手這么不值錢了嗎。”
“凌師傅,還望傳個信息給楚統(tǒng)領(lǐng)還有杏兒,讓他們務(wù)必盡快找到廣源,我心里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屬下遵命,”他抬起頭略有猶豫道,“公子,其實屬下也覺得方才永王與景王二人似乎有點奇怪...”
白皓初挑眉道:“你也感覺到了?”
“正是,按理來說此時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公子乃是廣源殿下的人,為何方才就像.....”
“就像在拉攏我一樣,”白皓初把話接了下去,手指尖纏著一縷發(fā)絲細細搓著,他沉吟道:“尤其是景王,此人毫無城府、睚眥必報,卻能在剛才最后說出那么一句話.....”
凌師傅有些詫異的問道:“景王方才說了什么?”
白皓初以為他沒聽見,便開口道:“他說讓我日后追隨他....”突然面色一變,拳頭緊握道:“我明白了,他們定然要對廣源動手!可是那女子也是宗師境界,永王他們應(yīng)該也是很難下手啊...”
凌師傅面色一正,沉聲道:“在下正要跟公子匯報此事,昨日乾衛(wèi)在營帳邊發(fā)現(xiàn)一人尸體,確認身份后是乾衛(wèi)丁七九,其長劍不知所蹤,死因乃是被人背后偷襲一掌斃命。在相隔不遠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乾衛(wèi)另一人的尸體,乃是乙四,死因是被群狼圍攻致死?!?p> “沒了?沒有什么結(jié)論嗎?”白皓初疑惑道。
“雪下得太大,幾乎所有的痕跡都消失不見了,只能看出不遠處的林中有一大片被燒毀的痕跡,但并未蔓延開來。”
“杏兒怎么說?”
“小姐....”凌師傅難得有些猶豫的說道,“楚統(tǒng)領(lǐng)說....風雪太大,乾衛(wèi)失去與那女子的蹤跡,所以......所以小姐一個人獨自一人追了過去?!?p> “什么!”白皓初跳了起來,大罵道:“她瘋了嗎!”
強忍著心中的不安,白皓初忐忑不安的在前廳里來回踱步。
“確定那女子不會對廣源下手嗎?”
“那日我沒有站穩(wěn),那一箭射的很偏,那女子下意識第一反應(yīng)便是將殿下護住,而后幾箭雖然都射歪了,但那女子的步伐始終將殿下護住?!?p> “宗師擋不住....能避開乾衛(wèi)的暗哨....不怕朝廷的報復.....”
趙廣源臉色越難越難看,朝著凌師傅道:“將消息傳過去后,還勞煩您親自回島一趟,和老樓主將情況說上一聲,讓他多派些人手前來,這京城的局勢是越來越詭異了,還有.....”他匆匆前去內(nèi)堂,一炷香功夫后手中捏著一封剛寫好的信,遞給凌師傅道:“這封信也幫我送去?!?p> 凌師傅看了眼信封上的名字,心里一突,臉色極差的問道:“公子,這不至于吧?!?p>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白皓初盯著他的雙眸,目光真摯道:“麻煩先生了?!?p> 凌師傅深吸一口氣,點頭后匆匆而去。
前廳里只剩下白皓初一人,他看著永王和景王留下的茶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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