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顆心臟

　　無菌的手術(shù)室內(nèi)，一群機(jī)器人整齊有序的忙碌著，李檸立在玻璃外，盯著里面的血漿袋，看著猩紅的鮮血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消失。

　　“許蔚的手術(shù)從沒有失敗過，您可以放心?！迸恿⒃诶顧幧砗螅÷暤?，“筆記已經(jīng)送給點(diǎn)化者了?！?p>　　“這邊的情況，告訴他了嗎？”

　　“說了正在手術(shù)，點(diǎn)化者并沒多問。”

　　“他倒是放心，”李檸朝女子揮了揮手，“你回去吧，把學(xué)校那邊的事情抹的平一點(diǎn)。”

　　“是。”

　　無影燈熄滅，見許蔚推門出來，李檸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樣？”

　　“小傷罷了，已經(jīng)都處理好，”許蔚摘下口罩，見四周無人，方繼續(xù)說道，“只是手術(shù)過程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古怪。”

　　“什么古怪？”

　　“這個孟葉，”許蔚湊近李檸，小聲問道，“真的是人類嗎？”

　　“你這是問得什么無聊問題！”李檸將許蔚拎到窗邊，指著里面的血漿袋，“不是人類，你為什么給她輸血？”

　　“你別這么暴躁好不好！”許蔚從李檸的手下掙出，“一小姑娘把一八幾的醫(yī)生提手里，像什么樣子?！?p>　　“快點(diǎn)把你那沒由來的屁放出來！”

　　“粗俗！”許蔚將手臂搭在李檸頭上，賊笑道，“既然這么問，還是相信我的懷疑咯？”

　　“你一天不找死，皮就癢是不是？”

　　“開個玩笑嘛，何必那么認(rèn)真？”

　　“許蔚，你是再挑戰(zhàn)我的底線嗎？”李檸將許蔚推開，“還是要我把你拎到點(diǎn)化者那里去？我想他現(xiàn)在正想找人出氣呢?！?p>　　“別別別，”許蔚連連擺手，一想到12號看人的眼神，他就渾身發(fā)毛，“我可不想見到他。”

　　“那還不快說！”

　　“手術(shù)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一點(diǎn)不尋常的東西，”說到醫(yī)學(xué)，許蔚立即變得正經(jīng)起來，“但是沒有剖開看過，我也不敢確定?！?p>　　“剖開？”李檸被他嚇得抽了一口冷氣，“你知道里面躺著那人有多重要嗎？”

　　“知道啊，”許蔚聳聳肩，“不就是孟秋的妹妹嗎？”

　　“那你還敢想這種心思！”

　　“我又沒真的動手，我還是有分寸的好嘛！”

　　“但愿你知道分寸，”李檸訛了許蔚一眼，“你要是動她……”

　　“我懂我懂，”許蔚舉手央告道，“等你們撬出了代碼，等她沒有了利用價值，我再剖開看看行了吧？”

　　許蔚的話，將李檸不愿面對的將來，赤裸裸的呈現(xiàn)了出來，她早知孟葉的結(jié)局，也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可這一刻即將來臨時，她竟畏懼了…...

　　“原來我也只是比李衍好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你說什么？李衍怎么了？也生病了？”

　　“廢話那么多，到現(xiàn)在還沒說孟葉究竟有什么問題?！?p>　　“啊！哈哈哈，還真是給忘了，”許蔚不好意思的摸摸頭，“孟葉的心臟，與人類不同?！?p>　　“怎樣不同？說清楚點(diǎn)。”

　　“打個比方吧，她的心臟就好像做過一百次的搭橋?！?p>　　“這么嚴(yán)重？”李檸似乎不信，“三十年前的醫(yī)術(shù)，恐怕無法讓一個做過一百次心臟搭橋的人活下來?！?p>　　“都說了只是打個比方了。”

　　“不要比方，說具體的。”

　　“好吧，聽不懂別怪我?！痹S蔚攤手道，“孟葉的心臟和人類是一樣的，皮膚、肌肉和血液，可是在她左半邊的心臟內(nèi)，卻幾乎被機(jī)械填滿?！?p>　　“你確定沒看錯？會不會是儀器出了問題？”

　　“怎么可能看錯！”許蔚指了指雙眼，“我可是用眼睛看的?！?p>　　“用眼睛？”李檸剜了許蔚一眼，“你做了什么？”

　　“就是開了一個小口子，”知自己失言，許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真的很小很小?！?p>　　“我看你真的是找死了！”李檸扶著頭來回踱步，“萬一12號知道你動了孟葉，你想過下場沒有?！?p>　　“有那么嚴(yán)重嗎？”許蔚不以為然道，“就算她醒不過來，我也可以讓她的大腦說話，那些年，我們不就是這么……”

　　“閉嘴，閉嘴！”李檸氣急敗壞道，“孟葉心臟的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沒有了，我看了一眼就縫好了?！?p>　　“那就好，那就好，”李檸指著許蔚，“今天你什么也沒看到，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p>　　“誰也不能說？那12號和李衍呢？”

　　“都不能說，等我們拿到了代碼，再告訴不遲?！?p>　　“雖然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盤，但我會幫你的?！痹S蔚撞了下李檸的肩，“怎么樣，夠意思吧？”

　　被許蔚看破心事，李檸也不惱，推開他徑直往手術(shù)內(nèi)走去。

　　手術(shù)臺上，孟葉還在沉睡，旁邊顯示器的數(shù)值昭示著病人體征正常，唯有額邊的一道傷疤，還提醒著李檸，今天發(fā)生過的一切。

　　“推出去吧，”李檸對著護(hù)士揮了揮手，“十八樓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房間，記得派人24小時看守。”

　　“知道了?！?p>　　現(xiàn)在只剩下去12號那里復(fù)命了，李檸認(rèn)命般的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得去面對那人。

　　電梯到達(dá)地下二十一層，門剛打開，一陣馨香便撲面而來，熟悉的香味提醒著李檸一件熟悉的事情，12號此時的情緒不太好。

　　“行動已經(jīng)結(jié)束，我來匯報情況?！?p>　　李檸話音剛落，巨門便緩緩打開，屋內(nèi)暖色的光芒灑到了走廊潔白的墻壁上。

　　“這么些年了，你做事還是這么仔細(xì)，”12號仰靠在轉(zhuǎn)椅上，背對著李檸，“每次行動完，都要向我匯報?！?p>　　“這都是應(yīng)該的，我不敢居功?！?p>　　“可你仔細(xì)了這么久，這一次怎么失手了呢？”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還請明示?！?p>　　“我讓你抓住孟葉，找到孟秋留下的記錄，”12號起身走到李檸身側(cè)，皮鞋在地面敲出噠噠的聲響，“你是怎么辦事的？”

　　“孟葉抓住，筆記本也到手，不知您為何不滿。”

　　“筆記本落海，孟葉重傷，”12號把手搭在李檸肩上，冰冷的令她頭皮發(fā)麻，“事情不是做了就行，更重要的是做好?！?p>　　“我明白了，下次一定注意?！?p>　　“那個林筠，你處理的如何了？”

　　“已經(jīng)拍下了他受折磨的視頻，只等拿他撬開孟葉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