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浮出水面
古夏策馬趕回將軍府,剛至府門口,巧見燕玨也自另一方向疾騁而歸,身后揚塵數(shù)里。
“燕哥!”古夏振臂高呼。
燕玨奔至近處,手中韁繩急收,馬匹吃緊,半立而起,他借勢飛身下馬,一個凌空回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涞亍?p> “燕哥,可查得線索?”古夏急上前詢問。
但見燕玨眉頭緊蹙,面色甚為難堪。他先是輕嘆一聲,緊接著便將自己一上午的見聞悉數(shù)道于古夏:“當我趕至湖畔翠屏樓之時,老遠已瞧見那樓前樓上遍布差兵,整座酒樓已被看守起來,閑雜人等不得入內??词匦l(wèi)裝束,當是廷尉府之人。”他繼續(xù)道,“我無法入內,只得于對面茶座中伺機等候。直至臨近午時,見樓中出來一個伙夫模樣的漢子,我立時跟上,使了些銀兩,告知他方位,讓他代我去瞧那墻上字跡。那漢子回來之后告知于我,墻上確留著咱們早時瞧見的那首反詩,二十四字,一字不差。我再問他墻上詩作是否有過涂抹痕跡,他道,乍看之間瞧不出來。還道,草字當中,有一字他看得不是很真切,正要近前細看時,立馬即被守在附近的幾名官差推搡阻攔,趕了出來。是故,眼下只知墻上確系寫有反詩,但若想親眼去細細辨查那墨字為人篡改之痕跡,卻著實有些難辦。義兄力有不逮,實是慚愧。”
“燕哥何須如此,”古夏瞧他說完,頗有些垂頭喪氣,遂張口安慰道,“我料來亦是這般。此等大事,廷尉府自然不敢懈怠。之前不過心存僥幸,未料想到他們動作竟如此之快。此一法子卻是行不通了。”
“你那邊情形如何?可有收獲?”燕玨問道。
“呵呵,”古夏苦笑道,“說來話長,有得亦有失?!?p> “哦?此話怎講?”燕玨奇道。
“咱們屋里說話?!?p> 古夏拉過燕玨,兩人一同入得府中。古震此時正于堂前來回踱步,心中反復思忖梳理此事來龍去脈,同時亦在等候二子音訊,見他兩人歸來,急迎上前。
“如何?可曾查得線索?”古震殊為心焦,眼下時間最是彌足珍貴,但能早一刻尋得線索,便可早一刻脫罪。若待圣上知曉了此事,龍顏大怒,便再難收拾了。
“燕兒無能,湖畔翠屏樓那方已為廷尉府把控,孩兒不得近前,亦無法探查墻上反詩之篡改痕跡?!毖喃k拜倒于地,低著頭回稟。
古震長嘆道:“唉,怪不得你,且起來吧。”
“義父且莫著急,夏弟那方自有斬獲。”
“哦?”
古震心中本已大失所望,聽得事有轉機,眼中登時又重燃光亮,“夏兒,你速速道來?!?p> “是,爹!”
古夏遂將自己一上午遍訪那夜同席四人,又從工曹主事錢缽身上察覺此人行跡可疑,幾番追問之下竟發(fā)覺他牽涉其中,爾后錢缽又不知為何人刺殺于眼前等事節(jié)一一道出,巨細無遺。
古震、燕玨聽他道完,直呼驚險。
“你此行竟遇著了刺客行兇,可有受傷?”燕玨趕忙上下打量古夏,關切之情,溢于言表。
“燕哥放心,那刺客并未與我交手?!惫畔牡?,“那人旨在殺人滅口,欲使我古家蒙受不白之冤?!?p> “你可瞧見了刺客身形容貌?”古震沉吟一會兒,問道。
“未曾見得。那人身手極快,一擊斃命便消失無蹤?!惫畔南У?,“若他要于孩兒為難,孩兒不能敵。”
“竟有這般厲害人物!”燕玨知古夏自幼習武,身上功夫不俗,而此番竟連對方面目身形都未見著,想來那人必定極其厲害,不由得發(fā)出驚嘆。
“如你所述,那工曹主事錢缽是知情之人,但惜乎為人所滅口,現(xiàn)下死無對證,可著實難辦了。”古震眉頭緊皺,因錢缽之死,此事剛有起色卻又再度陷入僵局,心中難免失落。
“孩兒去時路上便在想,”古夏沉吟了片刻,繼而張口說道,“才剛提的詩作,何以當夜便遭人舉發(fā)?想來那舉發(fā)之人必定是席間之人。故此番孩兒語藏玄機,逐一試探那日同席四人,唯有那錢缽做賊心虛,自行露出馬腳,為我所獲。此人倒是有一些才學,足具備篡改之能。”
“定是此人作惡!當夜你醉歸后,他便將你寫的詩文篡改成了反詩,投去了那建康令孔奐處!”燕玨怒道。
“不錯!”古夏點頭道,“只不過憑他區(qū)區(qū)工曹主事,末班小吏,何以膽敢攀誣我堂堂古家?此人背后定有指使之人?!?p> “可惜他已為人所滅口,于事無補?!毖喃k搖頭嘆道。
“人是死了,不過臨死前他曾吐露出一個字?!惫畔挠袟l不紊的說道。
“啊!”
古震、燕玨不約而同的驚呼出聲,臉上寫得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是何字!”燕玨急道。
古夏湊近一步,低頭于他二人耳邊輕聲道:“是一個'姬'字。”
古震勃然色變,眼露驚疑,兀自說道:“怎會是他?”
“朝中權貴,唯有他堪與爹一爭高下,亦只他有此圖謀與野心?!惫畔恼f道。
“你們說得莫不是……”燕玨驚呼道。
二人不置可否,徒留燕玨一臉震忿驚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