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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情仇錄

第八章 神秘失蹤

金陵情仇錄 沸騰豆?jié){ 2874 2019-11-27 13:00:00

  這一日,古震正于營盤大賬內(nèi)查校文書。

  彭山一役,梁軍聚殲黨項游騎主力,余下的黨項殘部亦倉皇逃離梁境,遁回西北,大梁可謂是大獲全勝。

  然戰(zhàn)事雖休,事情卻一點兒沒少。

  戰(zhàn)爭本是一籮筐的繁瑣事:此番梁軍出征,抗擊黨項,用時幾久、交戰(zhàn)幾回、耗糧多少、人馬兵器折損幾何;彭山大勝,剿滅黨項人數(shù)多少、繳獲馬匹糧資多少;黨項侵襲滋擾西境沿線數(shù)月,各州郡縣人口、財物、牲畜損失明細、戰(zhàn)事期間諸地百姓廢田棄耕總數(shù)……諸如此類繁細數(shù)目,雖不必古震親自去逐一勘察實數(shù),然關(guān)于戰(zhàn)事的文書最終須呈稟圣上查閱。古震行事向來巨細無遺,這些瑣碎事務(wù)本大可交付手下參將去勘驗,然而他卻要親自過問,一一認(rèn)真核審。

  同時,各州眼下正在為大軍征調(diào)班師回朝途中所需的糧草。古震雖心系家人,卻仍不得不繼續(xù)在原地耽擱。

  “將軍,建康傳來您的家書?!币幻⌒J帜眯殴{邁入賬中。

  “哦?”古震抬頭一笑,頗感驚喜。

  其時交通不便,征戰(zhàn)于外的將士最盼望的,便是能夠收得家中親人寄來的信箋。大梁西境路遙崎嶇,出征半年有余,古震也只收得兩三封家信。

  “父親大人安啟”,接過信箋,古震看上面稱謂。與前兩封信箋是由夫人甄氏筆書不同,這封信箋底款落筆之處寫得是:“女婉容拜上”。

  古震心中笑想:婉容這個丫頭片子,竟也知曉給爹爹寄家書了。

  內(nèi)心歡喜,揭開封漆,展開信紙,古震一心要快些看看長女是要跟自己這個當(dāng)?shù)恼f些什么體己話。誰知通篇閱下,竟是驚得目瞪口呆。整個人怔住當(dāng)場,實不敢相信信中所言:

  “父親大人膝下:

  女婉容跪稟。自父親奉旨統(tǒng)兵討伐黨項,已歷半載有余。度父親軍務(wù)繁忙,余等子女當(dāng)少信以擾,免父親憂心記掛;然今日家中有變,不得不稟知父親。近聞我大梁戰(zhàn)勝,料戰(zhàn)事已緩,故敢將家中之事?lián)嵰迅?,請父親主持:

  本月初十日間,母親出府游逛,然入夜三更亦未歸府。婉容擔(dān)憂,派府中所有家婢于城中各處便尋一夜無果;翌日早,婉容又告至建康府衙,求建康令孔大人派衙役執(zhí)畫像于城內(nèi)并城外四郊找尋,然依舊未尋得母親。往后時日,建康府衙并府中眾人日日尋找,但終究未得母親蹤跡,時至今日已逾半月矣。

  婉容不敢欺瞞,只得叨擾稟知父親。祈父親早日凱旋回京,主持府中一切。

  女婉容泣淚叩上”

  信末是時日,古震看那日期,已是一月之前寄出的了。結(jié)合婉容信中所述,“家變”之期已近兩月!

  長女婉容的親生母親,即古震原配張氏已病故,信箋中言及的“母親”自是指古震的續(xù)弦之妻甄氏。古震萬難相信,自己在烽火連天的邊塞抗擊黨項,九死一生;數(shù)千里之外的建康城歌舞太平,和風(fēng)煦日,夫人甄氏一個大活人,竟平白的失蹤了!

  可是他反復(fù)端看那信箋,那上面雋秀的字跡確是出自長女婉容之手無疑。婉容持重沉穩(wěn),心思細膩,子女之中屬她性格最像古震。古震心知,如婉容信中所言,若非有事,否則斷不會寫信寄來叨擾尚在行軍對戰(zhàn)中的父親。

  一時之間,古震心念百轉(zhuǎn):若婉容信中所述無差,尋遍建康城也找不到甄氏,一介女流,亦不懂武功,怎會消失得如此干凈不著一絲痕跡?難道是遇到了歹人?又或……或者是建康城中潛入了黨項細作,暗中擄走甄氏以脅迫自己……一瞬間各種可能紛紛涌上古震腦中,他端坐原處紋絲不動,面色鐵青,雙眉緊鎖,臉上陰晴不定。

  “將軍……”

  攜信箋進帳的小校見古震神色有異,關(guān)切詢問。他不知發(fā)生何事,但從未見過有人收到家書卻是這幅模樣。

  “速去傳益州刺史賴國信來見我!”古震嚴(yán)令道。

  “得令!”

  那小校領(lǐng)命飛奔出賬。

  古震又拿起那信箋,撇開腦中紛亂,轉(zhuǎn)念自我慰藉:此信寄出至今已近兩月,建康府衙并府中婢仆當(dāng)有數(shù)百人之眾,只怕此刻已將夫人尋回了,婉容或另有書信還未及抵達罷了;甄氏祖籍吳郡,離建康城不足百里,或家中有事而急行,不及告知婉容與府中眾人亦無不可能……

  賬前傳來由遠及近、沉重急促的腳步聲。

  那益州刺史賴國信來得倒是極快。此人五短身材,還是個大胖子。一路小跑著直奔古震所在的中軍大帳,像帳中滾入了一只圓鼓鼓的皮球。

  “益……益州刺史賴……賴國信參見大將軍?!?p>  因聞大將軍古震急傳,賴國信匆忙一路跑來,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賴大人,大軍班師回朝在即,糧草之事籌備如何了?”

  古震未容他喘息片刻,見他進帳,張口便問。

  “回……回稟大將軍,下官自接將令后日夜征調(diào),大軍糧草已……已籌得半數(shù),余數(shù)很快便可籌齊?!?p>  賴國信進帳便瞧見古震面色不善,言語間半是喘氣,另一半是緊張。他不知古震府中變故,自以為是古震對眼下糧草籌集進度不滿,便稍作夸大,實際現(xiàn)下已籌獲的糧草還不及四層,言語間他亦不忘邀功賣苦。

  “很快?那是多快?”古震眉頭一蹙,顯然對這個含糊不清的回復(fù)不滿意。

  “額……嗯……還需多得旬……旬月……”

  見古震不滿,賴國信額頭背心開始滲出汗珠。

  “不行!”

  古震虎目圓瞪,猛得一掌拍在案臺上,跟著身子騰得站起來,聲調(diào)也隨之抬高了八度。

  這么一下,著實把益州刺史賴國信嚇了一大跳。他本是懦弱膽小之輩,何曾見識過殺伐決斷的武人之怒,整個兒驚得一哆嗦,滿臉滿身的肥肉也跟著顫幾抖。

  “那……那……那那……”

  支吾了半天,賴國信也沒敢再多說話:旬月之期已是他估摸著能夠湊齊大軍糧草的最短時日,再要縮減,絕難辦到;倘若古震要自己立下軍令狀,豈非自己把自己的頭雙手奉上?此時他有些后悔:早知如此,適才就不說旬月了,只說三個月,此刻便還可以討價還價一番。

  “你速去整備已籌齊的糧草,余下數(shù)目分派給大軍回程沿線的各州郡縣,讓他們糧草裝車,路邊以待。”

  古震知此人辦事一貫拖沓,便再多等他旬月也未必能夠湊足糧草之?dāng)?shù)。何況自己心念家中變數(shù),急于動身,在賴國信進帳前其實早已想妥了這個法子。

  “可……可是……”賴國信聽完古震的法子傻眼了,急忙道:“將軍,益州境內(nèi)好辦。但大軍出了益州,前方渠州、信州、雍州等地,下官無權(quán)調(diào)令啊……”

  “如何征調(diào)各州糧草是你的差令,你自想辦法!與本將何干!大軍明日啟程!”

  古震丟下話,撇了他拂袖出了大賬,留下瞠目結(jié)舌的賴刺史。

  其實,古震心有盤算:益州境內(nèi)按他定的法子,大軍沿途均有糧草補給,耗糧甚少;等出了益州境地,若那賴刺史賴胖子有些許本事,說得各州沿途供糧自不必愁;若那廝又辦事不利,自己至多賣個情面給各地刺史、郡守。此行出征,大勝而歸,料定那群官吏巴結(jié)尚且來不及,資以些許糧草犒軍,不在話下。得勝之師,無往不利,自當(dāng)配享這等待遇。

  古震對下屬親近和善,軍中威望極高。于那益州刺史賴國信嚴(yán)厲苛刻只因此人乃是當(dāng)今圣上親妹妹溧陽公主的侄外甥。溧陽公主極受恩寵,賴國信此人一介膿包卻據(jù)著天府之地益州,自是全仗溧陽公主之力。然而益州地處大梁西境要地,尋常州吏尚難坐鎮(zhèn),更何況一個膿包軟蛋乎?故古震數(shù)年間多次上奏朝廷,要求撤換賴國信,益州刺史非擇一強臣能吏不可。但礙于溧陽公主情面,圣上每次皆是不置可否。今歲益州受黨項大舉來犯,城池丟失,土地淪喪,皆因刺史賴國信治下的益州郡縣官吏多為軟弱無能,阿臾拍馬之輩;武將不戰(zhàn)而降,文官棄城而逃。否則,縱是黨項人勇猛,區(qū)區(qū)旬月之間,卻如何接連攻破墻高池深的益州城池?

  按照古震的性格,此次回京后無論如何也要參下益州刺史賴國信,讓圣上革其職、究其責(zé)。而眼下,他無瑕任何心思,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盡快啟程,回到建康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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