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這邊的春花初盛不同,云軒那邊依舊凄風(fēng)苦雨,哭了許久,或許是累了,她才拿絹拭了淚,抬起一雙略紅腫的眼,又看向?qū)γ孢@些人。
柔弱女子哭得凄慘,若放在平時應(yīng)是惹人憐惜的,而如今卻無法引起在場之人的同情,因?yàn)樗腥硕济靼走@柔弱外表下是怎樣惡毒心腸。
她已全無先前的溫柔,此刻已不復(fù)那一副白蓮花的形象,倒似淬了毒的罌粟,高傲又冷艷地盛放在眾人眼里。
只見她昂首,往前踱了兩步,是向著緋盈這邊來的,水寒見她動作,也往前一步,赫然是要將緋盈護(hù)在身后。
就見她掩嘴一笑,眉眼間流露出的是說不盡的譏諷,“無論如何,至少我曾真心傾慕于你,而她……”視線移到水寒身側(cè)的緋盈身上,“她對水大哥你又能有幾分情,值得你這樣護(hù)她?”
這儼然是要挑撥到底了,緋盈聞言也不禁望了眼水寒,不知他是否會因此動搖,心中有些緊張,全然不知自己此時心態(tài)便是已將水寒放到心上的證明。
“我雖是商人,凡事都要講求利益盈虧。”只見水寒徐徐搖了搖頭,“但情之一字,我從前雖未曾嘗過此中滋味,也知無法以得失論之。我若真心悅一人,又怎會將她的感情當(dāng)作我付出的收益?一切,我皆甘之如飴。”
云軒還要說些什么,司空溟已看不下去,就出聲打斷了,“就在下看來,云姑娘比水家主更似個商人,這樣計(jì)較,付出了便定要回報(bào),甚至不擇手段為求所獲……”
“司空公子此話何意?”
“不知云姑娘可記得一年前,雍京護(hù)國寺的某個夜,就如今夜般黯淡無月,那夜還曾落了雨……水家夫人病發(fā)倒地,你卻任由她躺倒地上徑自離去……”
云軒聽到護(hù)國寺便想起了曾經(jīng)自己努力掩埋不愿記起的過往,卻也攔不住司空溟接下來的話,這邊話音未落,就聽墨染低呼,“原來那夜我見到的果真是你!”
初聽之時還有些一頭霧水的水寒略一整理思路便明白,這說的便是他的原配妻子葉氏,而云軒曾對葉氏見死不救,以致葉氏此后受寒病情加重,也算間接害得葉氏早逝。
當(dāng)下他心中僅存的一些對她是友人之妹的顧忌憐惜也不復(fù)存在了,神色冷峻,“原來云姑娘的厚愛便是如此作為,水某真是愧不敢當(dāng)。”一字一句盡是切齒咬牙。
緋盈也沒有想到事態(tài)竟能如此發(fā)展,她當(dāng)初也曾聽墨染提過,因夜深天黑,看錯也是可能,當(dāng)時她二人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也不好與水寒說,以免有嚼舌根的嫌疑,竟沒想到是真事。
云軒此刻真是百口莫辯,一方面是二人指認(rèn),另一方面是她確實(shí)曾經(jīng)……見死不救。
她因而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后垂眼低笑,“一步錯,步步錯,我以為無人知,我可以瞞過去,原來不光天知地知,也有別人知……”
事到如今,她仍梗著脖頸,如鶴般高傲,不愿低頭,“是我之責(zé),那你們?nèi)缃褚绾??以牙還牙嗎?”
“什么以牙還牙,又不是小狗……”墨染的小聲嘟囔湮滅在緋盈瞪她的一眼里。
雖止住了墨染的話,但緋盈對墨染說的話深以為然,故開口道,“事已至此,我斷不可能因?yàn)槲此熘乱獨(dú)г菩〗愕那灏滓宰骰貓?bào)。只是既是你做下的事,至少,也該賠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