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水寒幫腔也不過是念著兩家情誼,也是把緋盈當作妹妹看待,為妹妹驅趕狂蜂浪蝶自然義不容辭,而如今緋盈親自邀請他人,他卻如何也無法再去阻礙。
一行人草草用過流霜用后廚食材做出來的飯食,商議了一番明日行程,就各自尋了客棧樓上廂房歇息去了。
暗夜深長,有人半夜無眠,有人一夢半生,還有人一夜無夢,熟睡正酣。
......
又是那熟悉的感覺,熟悉的身影,司空溟眼前層層白霧,如何也看不清那人身影,他伸出手去想要拉住那人,眼見近在咫尺,卻觸不著,摸不到。
他心里清楚這是夢,自從到云城以來,他每夜每夜都在做在相同或相似的夢,夢及夢中人給他熟悉的感覺,熟悉得仿佛他真真切切地經(jīng)歷過這一切。
而今夜,他再次拉不住那人,卻以旁觀者的身份看了這如戲劇般的半生。
那是個姑娘。他初次見時還以為他是過于思念兒時鄰家的青梅伊家姐姐,因此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瞧久了,卻不像,伊家姐姐雖也是矜持而溫婉,那姑娘卻是舉手投足間帶著那大家閨秀的端莊持重,便是如此,也無損少女的青春美好。
茶寮初見,路遇山匪,他從天而降英雄救美。
他仿佛聽見了姑娘的心動,欲說還休的感情。
他看著那少女莞爾淺笑著向他走來,哪怕看不清容顏,那情深如海的眸子也可看得真切,這姑娘心悅于他,甚至愿意為他奉獻一切。
這樣一個姑娘的傾心愛慕,如飛蛾撲火般執(zhí)迷不悟、雖死未悔的愛戀,讓他不禁有些飄飄然。他控制不住自己伸出手去,似著了迷地喊出一句,“盈兒......”
而就是這一句,竟叫他從夢中驚醒過來。
他陷入了靜默的沉思中,夢太過真實,到底一切是他臆想出來,還是曾經(jīng)真實存在過的。
他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瞧見那位上官家小姐時候心里復雜的感受,京中世家甚多,他的計劃本就不是非上官家不可,卻似控制不住自己般追隨這個姑娘。
他并非感受不到這位姑娘對他的疏離不喜,當日他所設計之事并未成事,他就有些疑惑,再見這姑娘時她的態(tài)度,似乎,做這個夢的,并非他一人?
忖度許久,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放棄自己的計劃,這關乎他的前途與他的性命,既然如今遇到的這兩家的人并不喜他,也無妨,入京再另覓目標便是了。
想通的司空溟往后一仰,和衣倒在床上,重新闔眼準備再睡一覺。
......
翌日,清晨。
緋盈洗漱好換了身衣裙,扶了樓梯扶手緩步下樓時,一眼瞥見一張方幾兩側,司空溟與水寒相對而坐,各端了茶盞正在喝茶。
相互打過招呼,流霜端來了一大早發(fā)了面粉做的包點,各人都用了一些,便準備啟程。
此時,那城鎮(zhèn)的縣衙衙役總算趕來,幾人為了配合便多留了一陣,并遣手下之人去幫忙衙役翻查客棧。
正當三人圍坐桌旁品茶之時,流月略帶些踉蹌地奔進堂內,快步走到緋盈身邊,臉色極為蒼白,“小姐,那...那后院...翻出了幾具尸體?!币痪湓捊芯p盈也嚇得臉色煞白。
坐對面的水寒看了看緋盈的神色,有些不滿地瞟了流月一眼,卻沒說什么。本就是江湖中人的司空溟則面無表情,似乎這說的事不過尋常小事。
據(jù)這縣衙之人調查,這黑客??峙乱押α瞬簧偃嗣笤郝竦囊膊皇菚r日久的,更有一些可憐人也不知葬身何處。
緋盈等人配合縣衙進行了問話,也無別的事,在鎮(zhèn)上修整了一日,就準備繼續(xù)回京。
或許真是因為多了司空溟,一路上倒是相安無事,大約數(shù)日之后,就進了雍京城門。
當馬車停在了上官府門口,流霜扶了緋盈下車,緋盈抬眼望見府門口,幾位匆匆走出的姐妹——上官卿槿、瑾萱、夜雪。數(shù)月在外的疲憊仿佛一剎那一掃而空,她揚起笑容,疾步上前,擁住了自家的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