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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謀妝

生歡聚(二)

相謀妝 楚歌莫 3112 2019-12-09 19:18:30

  徐澤雖不怎么認(rèn)識顧氏皇族的公主,但對于幾個皇子殿下,卻是熟識的,畢竟小時,他也是因?yàn)槟菐讉€皇室公子才結(jié)識的曾鳶。所以方才聽到顧靈芝喚顧衍小五時,徐澤心下便起了疑心。

  “你方才喚他小五?”徐澤若有所思的瞧著顧小公主,后者被他看得羞惱,哼了一聲。

  “關(guān)你何事,我喚他小五怎的了?”

  徐澤沒說話,一副高深莫測模樣,曾鳶到底了解他,實(shí)在瞧不下去,抬手便朝他后腦勺重重拍了下。

  “想什么呢?你覺得就你這五大三粗,整日舞刀弄槍的模樣,能想出些什么?”

  “我說阿鳶,你什么意思?”徐澤捂著腦袋,頗有些不滿的望她。曾鳶不愿理他,便抬了眼,卻在望見對面的那人時一愣。

  那是個男子,容顏冷俊,長發(fā)冠束,身邊跟著一個低眉斂首婦人裝扮的女子,抬眼間瞧著男子時溫柔得不像話兒。

  卻是太子顧瀝和太子妃。

  曾鳶眉眼微擰,而那人似乎察覺有人望他,抬頭朝曾鳶望去,冷凝的眉眼越發(fā)讓人望而生畏。

  當(dāng)然,除了曾鳶。

  不過顧瀝也只是望她一眼,便沒了表情的轉(zhuǎn)過頭,在身邊侍從的掩護(hù)下消失在了人群中。

  太子顧瀝,皇儲之子,今日出現(xiàn)于此,莫不是這邊要有什么事發(fā)生不成?

  曾鳶若有所思,另一邊,顧衍實(shí)在受不了顧小公主,道了聲告辭便要離去,顧靈芝不干,雙手撈著他的胳膊直瞪眼,不愿撒手的模樣。

  “顧小五,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逃,我就把你三歲尿床的事告訴給別人聽!”

  “……”一片死寂。

  徐澤突然發(fā)瘋似的捂著肚子笑得癲狂,其他人也皆是一副忍笑模樣,再看顧衍,面上的表情僵硬得帶了些許猙獰。

  曾鳶扯了扯唇角,有種想將眼前小姑娘丟開的念頭。

  “……你已經(jīng)說出來了。”

  “……”顧靈芝果斷轉(zhuǎn)身跑遠(yuǎn)。

  “非我本愿!”小姑娘咧嘴笑得無辜,顧衍氣笑,半響,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們要去哪?”

  “去護(hù)城橋的邊上,二哥已經(jīng)在那等咱們了?!痹S望著他笑得莫名,好心開口,顧衍冷冷瞥她一眼,沒再說些什么。

  白眼狼兒!

  曾鳶心里哼了一聲,也不愿理他,轉(zhuǎn)了頭,卻發(fā)現(xiàn)旁邊的青衣兒郎正望著自個兒,在她瞧過去時便是一笑,眉眼越發(fā)的柔和。

  也不知怎的,曾鳶面上微微一燙,好在四周的燈火比方才亮了許多,掩住了面上的緋意,她便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回了頭,躲開那人清亮的眼眸。

  不一會兒,幾人終于到了地兒,而那邊燈火宴已快要開始,然周圍的百姓太多,幾個人勉強(qiáng)能站穩(wěn),顧靈芝生性好動,顧衍怕她被人傷到,冷著臉將人護(hù)在懷里,小姑娘雖是不愿,但掙了一會兒便棄了想法。一旁的徐澤瞧著她面上心安理得的模樣,哼了一聲,只當(dāng)她不知羞恥。

  曾鳶在一旁瞧著無奈,身邊的百姓推搡得厲害,有幾次差點(diǎn)跌到,好在身后那人總是及時伸手,將她身形穩(wěn)住,曾鳶心里感激,回頭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望他一眼,道了聲多謝,少年卻只是微彎眼眸,似乎很是歡喜的模樣。

  燈火宴,以上千燈火為宴,慶節(jié)日之余,喻美好之意,是十月初十這天城中百姓們必要的一個節(jié)目。

  “我看見二哥了!”

  顧靈芝指著橋上歡喜的開口,曾鳶望去,只見兩個白衣的人兒站在橋上,姑娘手里拿著小巧的風(fēng)燈,低斂眉首笑得溫婉,年輕的公子站在一邊面上含笑,溫潤如玉。

  那二人也是瞧見了他們,便很快走了下來,柳榛兒被曾鳶幾人瞧得不好意思,低了眉首站在顧玉身旁,顧衍喚了聲二哥,后者微微頷首與他示意。一旁的顧靈芝爭著要放風(fēng)燈,顧衍無奈,便遣身邊的侍衛(wèi)買了幾個小巧的過來,小姑娘抱著心里歡喜,惹得身旁的徐澤不屑。曾鳶也是好奇,便拿來一個,只是不知該寫些什么,面上頗有些苦惱,楚歌莫站在一旁,看著她勾了唇角。

  “阿鳶可有想要的?”少年音色溫雅,曾鳶聞言,望他一眼,撓了撓臉。

  “說起來,我好像也沒什么想要的……”

  “世人皆有欲?!背枘?,“或心生妄念,或求而不得,終歸不過是心底里的欲求作祟罷了。”

  “照你的說法,這世間里就沒個無欲無求的人了?”曾鳶笑得莫名,“書呆子,既然如此,那你呢,你的欲求是什么?”

  “阿鳶呢?”楚歌莫沒有答她,也不知是這燈火的緣故還是其他,少年的眉眼柔和得不像話。

  “阿鳶想要什么呢?”

  “……”曾鳶轉(zhuǎn)了頭,沒再看他,“我沒什么想要的,即便是有,也已經(jīng)找不到了?!?p>  楚歌莫無言。

  “阿鳶……”少年忽的開了口,莫名悱惻,曾鳶回頭,卻撞進(jìn)一雙幽深眼眸,仿若魔怔了一般,曾鳶張了張口,一時啞然,就那樣與他相視著,爾后只瞧見那少年郎再次的啟唇。

  遠(yuǎn)處寺廟里的和尚抬了手,撞響了節(jié)日里的佛寺古鐘,鐘聲悠揚(yáng)而空靈,一剎那間,滿城燈火齊放,帶著細(xì)微的光亮,將這個世間映照得通明,凡人們虔誠的低了首,雙手合十,祈禱著各自的念想。

  唯有曾鳶與楚歌莫,在這萬千燈火下,不求所念,不啟神明,就那樣望著對方,失了神色。

  “我之所念,得見一人,心生歡喜,不過而已?!?p>  那少年眼里映著身后的人間燈火,如是說道。

  “落雪了!”

  身邊有人驚呼出聲,曾鳶恍惚抬首,一粒雪子落于眉心,微涼。也不待她反應(yīng),那人已是抬手,修長的指輕點(diǎn)在姑娘眉心,又好似落在了心上。

  “得見一人,心生歡喜?!?p>  少年低眉淺笑。

  “不過而已。”

  ――――――――――――

  十月過后,便是寒冬,曾鳶也越發(fā)不愿出門,每日的待在屋里看些雜書或處理甄娘送來的賬本,倒是清閑。

  今年的雪比往日來得早,現(xiàn)在外間全給白雪覆了個遍,顧靈芝玩心重,便想著邀曾鳶出去玩雪,后者不愿,只想裹著厚重的衣袍待在屋里烤著炭火暖身子。

  這幾日曾府實(shí)在平靜,曾大人已是連著幾個月早出晚歸,久了之后曾鳶也覺著奇怪,卻是不好開口,她很少會過問曾大人的事,后者也從來不怎么與她交談,久而久之,便是開口也覺得麻煩和別扭。

  只是她還未決定好,晚間時那邊已經(jīng)派了小廝過來,說讓她去書房一趟。

  曾鳶趕到書房時,天已經(jīng)黑了個遍,書房里點(diǎn)起了燈,中間有個頗大的火爐,炭火燒得通紅,暖和異常。

  曾瑛自是知她來了,卻沒開口,手底下不知在摩挲著何物,曾鳶抬眼望去,只瞧見一角。

  “不知父親找我來有何事?”

  那人摩挲木盒的動作微頓。

  “明日,你便及笈了罷?!?p>  “……”曾鳶一怔,攏在袖里的指尖一顫,也說不清心里是何感覺,只是聽著他說的話,有些恍然。

  曾瑛抬了頭看她,滿面的平靜之色。

  父女二人就這樣靜默無言。

  對于自己的生辰,曾鳶沒多少記憶,只記得以前娘親特意叮囑過她,因?yàn)樗鞘路荽笱┲諄淼模阋灿涀×?。后來娘親走后,曾大人只顧著朝廷里的事,對她沒怎么管教,久而久之,關(guān)于過生辰的事,曾鳶也沒怎么去在意了。只是現(xiàn)在突然聽到曾瑛提到這個,曾鳶驚訝的同時有些莫名嗤笑,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記得。

  “父親想要說些什么?”恍然過后,曾鳶抬首,目光清淺的看著眼前的人。那人亦是看她,面上多了以往不曾有過的滄桑之色,鬢角的霜白也似乎比以往更多了些。

  曾鳶瞧著,微愣了會兒。

  “你且過來。”曾瑛沒管她是何神色,只喚她上前去,似乎是遲疑了一下,才頗有些不舍的將桌上一個木盒推至曾鳶面前。

  “你打開瞧瞧吧。”

  曾鳶依言接過,發(fā)現(xiàn)這木盒有些眼熟,打開看時卻是微微一怔。

  是一個玉鐲。

  玉鐲是普通的翠玉淡色,許是之前斷過,有一處用金絲嵌著,竟是極為好看。

  曾瑛瞧著她怔愣的模樣,目光掃過玉鐲,神色一時有些復(fù)雜。

  “這是殷娘的遺物。”

  曾鳶身形一顫。

  殷娘是她母親的名兒。

  “殷娘走之前,將這個玉鐲交給了我,跟我說過,這是你外祖母交與她的,如今我便將它給你?!?p>  “……”曾鳶無言。

  “阿鳶,你可怨我?”良久,那人開了口,聲音略微沙啞,曾鳶心下有些亂,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便只能無言的站在那。曾瑛瞧著,默了會兒,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只張了張口,終是轉(zhuǎn)過身去。

  “明日既是你的生辰,我也不會束你,不過你小心些,切勿招惹是非。”他語氣微頓,爾后擺了手。

  “你回去吧,莫要著涼了?!?p>  “……是?!?p>  曾鳶關(guān)上門時,抬頭朝里間望去,那人始終背對著她,身形比以往更加的佝僂。手中的玉鐲有些涼,涼得曾鳶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一粒雪子落在她的后頸,惹得她微微瑟縮了下,抬頭,望見漫天徐徐而下的雪粒兒。

  又落雪了。

  

楚歌莫

第二更,可能發(fā)得有些倉促,會有一些錯誤,有意見的小可愛可以留言提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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