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漾秋從袁紹賬中逃出后,迅速折返回公孫瓚大營,如一支飛羽箭般直接躍入了公孫瓚的帥帳,伏在公孫瓚的臥榻前:“伯珪,對不起,我失手了,我們回幽州吧,今晚就走,好嗎,對不對,對不起,你醒醒好不好,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講,你醒醒好不好。。。?!?p> 公孫瓚的額頭仍然滾燙,任由畢漾秋如何呼喚,依舊是昏迷不醒,口中說著胡話。畢漾秋眼角的淚水逐漸被干冷的空氣風(fēng)干,喃喃道:“你太累了是不是,沒關(guān)系,太累了,我就帶你回去,我們回遼東,等到了襄平,你再醒來,我們再一起看雪。”
“畢小姐,袁紹有異動!”此時趙云大步流星地沖入賬中,“畢小姐,斥候來報,麹義連夜點軍,似乎是要夜襲我大營。主公如今昏迷,末將必當(dāng)全力迎擊袁紹,請畢小姐帶主公先回遼東,只要幽州不失,我們定能卷土重來。”
“子龍,全軍撤退吧,我們一起回襄平,襄平在幽州在,幽州在遼東在,主公性命要緊,馬上收拾行裝?!碑呇镆贿呎f著,一邊幫公孫瓚拭去額頭的汗珠。
“好!畢小姐,子龍斷后,您與主公先行。”趙云抱拳。
“如此,便辛苦子龍了,一定要來與我們會和?!睉?zhàn)陣多年,畢漾秋和趙云彼此已經(jīng)心生默契,畢漾秋不是會故作小女兒形態(tài)的人,趙云也一直是言出必行,每次均能成功善后,安全歸來,雙方都信任深厚。
情急之下,兩人商量完畢,便各自領(lǐng)隊出發(fā)了,趙云先率五千騎兵兵向袁紹大營方向開進,而另一隊,畢漾秋帶著三千輕騎護著公孫瓚的馬車向通往襄平的古道上前進。因公孫瓚傷眾,一行人馬行軍速度不敢過于急促。界橋一戰(zhàn),公孫瓚軍損失慘重,僅剩下的這八千兵馬不得已一分為二,各自執(zhí)行著自己的使命。
當(dāng)夜二更時分,趙云到達距離袁紹界橋大營五里處的樹林中,準備隨時正面迎擊袁紹主力,一路趕來并未遇見袁紹的兵馬,埋伏落定等了約有一刻鐘左右,見袁紹大營雖然燈火通明,但守衛(wèi)如常巡夜,并未有大舉出擊的樣子?!半y道是先頭部隊已經(jīng)開拔?可我這一路走來并未遇到啊?!壁w云心下正在狐疑之中,突然看到夜空中一聲炸裂的聲響夾雜著五色煙花劃破長空。“不好!畢小姐有難!全軍聽令,速向襄平古道前進!”而這一聲煙花炸裂,不僅僅是給趙云的求救信號,仿佛也是袁紹主賬內(nèi)的出擊訊號,趙云正欲開拔,袁紹大營之中沖出一列驍騎,領(lǐng)軍的正式西園校尉之一的淳于瓊。
淳于瓊手中揮舞著鳳嘴長刀,口中呼號著:“兄弟們,此番平定河北,可不能光讓麴義搶了大功,今日全殲?zāi)尜\,回賬同領(lǐng)封賞,取公孫瓚首級者,本將的獎賞,分他一半,哈哈哈哈。”他不知公孫瓚傷情,但郭嘉知道淳于瓊并非深思熟慮之人,僅有一腔熱血之勇,所以未將全部軍情相告。淳于瓊現(xiàn)在還以為,是公孫瓚親自督軍上陣。
趙云深知形勢危急,無意與淳于瓊久戰(zhàn),只令全軍將士,且戰(zhàn)且退,加速向襄平古道挺進。
另一路,畢漾秋率眾緩緩到達襄平古道的時間已經(jīng)是二更一刻,因顧著公孫瓚的傷勢,又眼見走過這條古道,就是遼東地界,畢漾秋稍稍舒緩了一口氣。
幽幽的山谷之中,兩岸松柏在夜色之下如同黑色的油漆,全無蔥郁之感。而出發(fā)時的朦朧月色此刻也徹底隱去,整個天地之間,仿佛被巨大的黑幕籠罩,只剩下一條細長的燈火之帶,盈盈閃閃地浮動在古道之中。
畢漾秋騎著馬走在部隊的最前方,臉上突然泛起一陣冰涼,伸手一拭,竟然是一片雪花。想不到還沒走到遼東,竟然就下雪了。但畢漾秋沒有想到的是,今夜的雪,是她此生和公孫瓚一起看的最后一場雪了。
雪由星星點點,慢慢下到茫茫漫漫,一簇火箭,打破了長夜的寧靜。袁紹的伏兵早已抵達山谷,只待公孫瓚深入谷中之后,便懶腰截斷。山谷兩岸登時火光四起,弓弩手先以火箭,桐油全部向山谷之中傾瀉散去。暮秋時節(jié),草木干枯,山谷之中瞬間燃起一條火鏈。
“有埋伏!”
“??!”
“怎么辦?!”
“快往谷口逃!”
“谷口被封住了!”
公孫瓚的軍士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一陣慌亂,一時間不知所措。
“都不要慌!大家護好主公,全速向古道盡頭行進!”畢漾秋聲嘶力竭地吼道,但火光漫天,又有袁紹的戰(zhàn)鼓雷動,公孫瓚軍完全陷入混亂,根本無法指揮。
就在此刻,張郃的騎兵,從古道盡頭碾壓而來,畢漾秋情急之下,急忙回到公孫瓚的馬車附近,心下已經(jīng)做了最決絕的打算,無論如何一定要護住公孫瓚。
“主公請看,想不到行刺你的,竟是位姑娘,哎呀,在下是憐香惜玉之人,實在不忍她命喪張郃將軍鐵槍之下,主公也是謙謙君子,溫柔多情,想來也不忍心吧,哈哈哈哈”郭嘉在山坡上觀察著戰(zhàn)況。
袁紹知道他有在諷刺自己,也不做聲。
張郃的騎兵迅速用圍殲戰(zhàn)術(shù)掃滅了公孫瓚在山谷里的軍士,三千白馬義從,先后經(jīng)歷界橋戰(zhàn)敗,山谷火涂,騎兵清剿,死的死傷的傷,僅剩下公孫瓚馬車前的十幾個,令人唏噓不已。
“爾等聽著,把公孫瓚的人頭交出,可繞爾等不死”張郃提槍坐于馬上,對著畢漾秋和她身前的兵士說。
畢漾秋不答話,滿目的精光對著張郃,繃緊全身的力氣,縱身向上一躍,手中刺出的正式墨骨短刀,直接朝著張郃胸口的方向刺去,張郃虎軀一震,縱馬嘶鳴,攥起手中長槍,也超畢漾秋來的方向刺去。果然,一寸長一寸強,張郃的長槍直直的刺入畢漾秋的胸腹,而墨骨劍還未抵到張郃的胸口。
張郃眼見手刃敵軍首領(lǐng),興致更高,索性直接用長槍將畢漾秋挑起,向三軍將士昭示他的勇武。而余下的十幾個白馬義從見狀,也是心灰意冷,紛紛拔出佩劍,團團圍住公孫瓚的馬車,單膝叩拜后,舉刀自戕。
張郃一見眼前陣仗,也不禁心生敬意。緩緩將畢漾秋從槍上放下,但見她眼不能閉,便親自上前為她合上了雙眼。之后快步登上馬車,掀開布簾,一看車內(nèi)果然是公孫瓚,大喜之下,如獲至寶。上前一探,卻發(fā)現(xiàn)身體早已僵冷,鼻息全無。
一代梟雄,竟然悄無聲息的死在這暮秋的山谷之中,莫非今夜天降大雪,正是為其素裹舉哀?
“主公,那公孫瓚,已經(jīng)死了。想必是鄴城負傷過重,連日來又與我們在界橋激戰(zhàn),此間幾番顛簸,方才屬下去看,已然沒了氣息。”張郃策馬上山,向袁紹回稟。
“你辛苦了,麴義界橋重挫公孫瓚,張將軍山谷全殲敵軍,平定遼東,二位是首功,我不會忘記的?!痹B淡淡的說,心中仿佛是無線惋惜,多年來他與公孫瓚在遼東鏖戰(zhàn),彼此互有勝負,且公孫瓚仁義,這點袁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佩,亂世之中,棋逢對手,可遇而不可求。隨即吩咐左右:“好生安葬公孫瓚?!?p> 又對張郃講到:“張郃高攬,你們順勢進軍遼東接管幽州吧,公孫瓚已死,他的遼東舊部,再無戰(zhàn)意了?!?p> “是!”張郃隨即率兵直入遼東。
“哎呀呀,可惜了那位姑娘,主公只安葬公孫瓚,那這位姑娘就交給我來吧,可惜可惜,枉我才情絕世,待人又溫柔,卻還沒有人肯為我這樣,真是不明白,這武夫哪里比的上我?!惫慰创矍斑@一切,如同看了一場戲一般,這一點往往令袁紹不悅,畢竟這山谷之內(nèi),全是人命與鮮血,這般戲謔,實在難以認同。
“好了,主公,還有個趙云,正在往這里趕來,您盡快帶兵跟淳于瓊將軍會和吧,今夜風(fēng)雪漫漫,此等景象,我于江南甚是少見,想要在此流連一番,順便為那位姑娘安葬,哦,還有對了,我明日直接回鄴城等候主公,塞北苦寒,我這身子骨怕是受不住,眼下遼東已定,在下先行恭賀主公了?!闭f完,作揖拜退,便向山谷中走去。
“先生!你們幾個留下保護好先生!”郭嘉并不回頭,袁紹也知道他個性難以扭轉(zhuǎn),只得由他去了,遂安排了幾名近衛(wèi)保護他周全,自行去戰(zhàn)趙云了。
當(dāng)公孫瓚之死傳到趙云處時,趙云仰天大哭,悲痛萬分,下屬為顧全趙云性命,急忙為他解下戰(zhàn)袍,換裝成為鄉(xiāng)下村民,橫渡黃河,到山東落草為寇去了。這邊是后話。
郭嘉漫步在山谷之中,眼見橫尸遍地,潔白的雪花飄落在染滿鮮血的步道上,心中一緊,更是心中感慨:“師父,天道無情,誠然如此,只是不知道這袁本初是否是奉行天道之人?!?p> 郭嘉拉了拉身上的銀紋鶴氅,將自己包裹的更嚴實一些,慢慢走近畢漾秋的尸體。順手撤下公孫瓚馬車上的幔步,披在畢漾秋的身上。卻隱隱發(fā)現(xiàn),畢漾秋耳后有一若隱若現(xiàn)的一抹火龍云紋。郭嘉心中更加疑惑?;瘕堅萍y是天命火德星君傳世的家輝,僅火德星君轉(zhuǎn)世后,扶持其繼承天下的火云四使才可以擁有。
漢屬火德,然而大漢崩滅,火德星君的轉(zhuǎn)世雖在王朝的中心洛陽降生,但并不在劉姓王族之中,此人身上有火龍云紋,又為何會身在遼東,為何不在火德星君身邊?
“你為公孫瓚殞命,但恐怕是不想在繼續(xù)這與生俱來的命運了吧。”
郭嘉暗暗嘆道,火龍云紋,梅花鏢上不明的藥液,心中不免一陣疑云升起。又想到公孫瓚的躺在馬車中已經(jīng)殞命的尸體,更是疑惑,一代梟雄豈會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去?卻又不能立時破解,姑且暫時壓下,待他日回到師門,或可略解一二。
[VK1]提前伏筆一,郭嘉的任務(wù)是要找到延續(xù)漢柞火德的明君,郭嘉和慕風(fēng)的師父給他們2個拯救亂世的方法:1.找到火德傳人,2若火德傳人已死,集齊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大神將,即可統(tǒng)一天下
伏筆二:公孫瓚死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真正的火德傳人為何派畢漾秋來到公孫瓚身邊?劉虞到底在這其中起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