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現(xiàn)下來到這里并不是適當(dāng)?shù)臅r機，她得想辦法離開，否則會引起楚萬丞的懷疑。
她兩次進入神識空間，也都是在被空間驅(qū)離的情況下醒來。
她站著思索片刻，嘗試著找到出口，環(huán)伺的烈焰在她靠近后漸漸熄微。
她總覺得身邊好似有什么存在。
這般想著，她左右一顧，驀然一條火龍從腳下竄起。
遮天蔽日般的龍身罩著她所有的視線，隨之響起的龍吟聲更是驚天動地，烈焰猛地躥高好幾丈，她驚得往后一跳。
火龍在她頭頂飛舞盤旋，下一刻，它龍口一張，竟將一直跟隨她移動的內(nèi)丹吞入腹中。
“吼——”又是一聲震天動地的龍吟，蘇梵下意識捂住耳朵，神識空間出現(xiàn)異常震動。
眼前的火海陡然一變。
變成了火紅的山地，像是被燎原過似的黃沙土地，沙地高高低低毫無生機，有的只是死氣沉沉和無邊無際。
蘇梵怔了怔，鞋底緩緩攆過粗糲的黃沙，這種實實在在踩在地上的感覺真實的不像話。
她在仰頭尋找內(nèi)丹時，天空卻什么都沒有。
那條火龍也消失了。
她暗道：該不會又進入什么奇怪的地方了吧……
她也不確定，是不是這具骷髏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這片黃地，蘇梵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像是徒步橫穿沙漠的游人，她感覺到一絲口干舌燥。
忽然，她停下腳，漆黑的眼眸集中在前方的某一點，猝不及防一緊。
下一瞬，她朝著那個方向掠去。
一抹火紅烈衣在黃沙地中不急不慢地徒步，潑墨似的長發(fā)盤著兩支黑色簪子，倩影窈窕，身姿曼妙。
不知從哪兒刮來的風(fēng)，吹拂起那抹紅衣。
這女人的背影讓她覺得莫名熟悉，只當(dāng)她靠近時，方才看清那最引人注意的兩支簪子。
那兩支并不是什么簪子，而是法器！
是楚煙的本命法器星宿八神錘。
她看了五十年怎么會不認識，平日里楚煙不用時都會化做圓頭小簪子夾發(fā)。
無論她怎么追，楚煙的幻影總是與她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楚煙！”蘇梵驀然大喊出聲。
幻影像是聽見了她的聲音，腳步隨之停了下來。
見她停了下來，蘇梵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神識空間里楚煙的幻影。
會不會和她之前睡夢中來到楚煙的神識中是一回事？
那她可不可以認為，楚煙并沒有死，而是活在她的神識里！
她不禁頭皮有些緊繃，思緒仿佛裂出一條縫，無數(shù)的疑惑從縫隙中涌現(xiàn)。
不由放慢腳步，輕聲詢問，“你是楚煙，對么？”
前面的楚煙定定不動。
蘇梵又試探性地靠近她，“你好，我叫蘇梵，我之前也待在你的神識里?！?p> 楚煙依舊未動。
蘇梵皺了下眉，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的猜測。
或許她真的是一個幻覺而已。
“那個……你可能不認識我，不過我和你在一起五十年了，從你出生就一直和你在一起?！?p> 她此時離楚煙只有一步之遙。
眼前的楚煙依舊保持著一個姿勢。
蘇梵有些緊張地吞咽一下，緩緩抬起手。
就在手掌即將落在她肩上時。
楚煙動了一下。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來，蘇梵表情驀然一僵，眼底露出一絲驚駭。
出現(xiàn)在眼前不是楚煙的臉，而是一張——骷髏。
“白羽族?！?p> 蘇梵眼神充斥著戒備，為何她的衣服發(fā)飾背影都與楚煙一模一樣，而那張臉，卻是白羽族。
她一時間思緒有些凌亂了。
楚煙和白羽族，她和楚煙，她總感覺有一條線貫穿著她們。
還是說，是這神識空間在作祟，故意想要誤導(dǎo)她什么。
就在她想要理清思緒時，猝不及防的一陣狂風(fēng)大作。
風(fēng)將她刮向天上，身體又再一次失重。
她睜大眼睛，地面上的楚煙也同時抬起臉望向她。
她的頜骨動了動，似乎是在說什么。
那張骷髏臉漸漸清晰化出楚煙的臉龐，黑眸遙遙望著她。
楚煙，你剛剛和我說了什么……
—
再一睜眼，她的視線恰好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
“喝！”蘇梵嚇得噌的一下往后一跳。
楚萬丞這小子在做什么，大眼珠子瞅那么近不嚇人么？
此時，蹲在她面前的楚萬丞，淡定地拍了拍袍子，對于自己嚇到人這一情況視若無睹，然后站了起來。
“楚師妹，恭喜你啟蒙成功。”他聲線有些慵懶，目光淡淡地看她。
蘇梵擦了擦額頭上莫須有的冷汗，僵笑了幾聲。
“都是楚師兄教導(dǎo)有方?！?p> 這么說，她的靈力沒有失控？
她暗自打量著楚萬丞，四十年前不見，以前那個大咧咧的男孩已經(jīng)變得沉穩(wěn)多了。
雖然他表現(xiàn)得一派正常，但蘇梵總覺得他好像已經(jīng)知道什么一樣。
讓她摸不準(zhǔn)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不用客氣，你天賦過人，啟蒙是遲早的事?！彼饺绽锒祭渲粡埬?，現(xiàn)下卻露出一抹很淡地笑意。
蘇梵望一眼堂上，其他師兄弟姐妹都還閉著眼呢。
“師兄，不知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她望一眼陰沉的天氣。
楚萬丞緩聲道：“快要午時了?！?p> 蘇梵放心下來，看來自己在神識空間并沒有停留多久。
“那我接下來要做什么？”
楚萬丞道：“不用了，你可以回房休息。”
蘇梵猛點頭，“好，師兄我先走了?！?p> 蘇梵迫不及待轉(zhuǎn)身想走，楚萬丞卻又叫住她。
“楚師妹，下午若無事，你便同我一道去看比賽。”
蘇梵一頓，緩緩點頭，“是，師兄。”
蘇梵離開授教堂時，林嬌兒他們還在堂上，她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原來一直都是陸奇在給他們授課。
楚家真的很器重他，不然也不會放心將外門弟子交到他手里。
距離她與林嬌兒楚萬丞約好的時間還早。
她打算出去一趟，于是趕回了趟北苑換身衣服后，偷偷離開楚家。
她先去最近的一家靈藥鋪逛逛，看看能不能淘到品質(zhì)好一點的爐鼎。
這一次的六品丹藥即便煉成那爐鼎怕是也會廢掉，她還是早早買一個比較好。
陰沉的天空又開始飄起小雪，蘇梵兜帽沾染了不少雪白的碎雪。
她拐進洛陽城最大的一家靈藥鋪里，店里燒了炭火，一進門就覺得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