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28
小希帶著一身水汽回到家，母親自然大吃一驚。
“小希？你怎么淋成這樣？早上沒帶傘去嗎？”
“……忘了。”小希慢吞吞地在門關(guān)脫掉鞋子，雨里好像混了些膠水進(jìn)去，把腳黏在了鞋上。
“怎么不打電話和媽媽說一聲？雖然車壞了，但還是可以去接你的呀?！?p> “手機(jī)沒電了，”小希拒絕了母親遞來的毛巾，“我去洗個澡?！?p> “好吧，下次怎么也要通知媽媽哦，別自己傻傻地淋雨，萬一生病就不好了?！?p> “嗯。知道了?！?p> 小希全程低著頭，不想面對那道關(guān)切的眼神。
“你哥哥還沒回家，打電話也打不通，唉……”
小希像沒聽見一樣，徑直走進(jìn)了衛(wèi)生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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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外傳來敲門聲。
“小希？你沒事吧？”
“沒事。”
“沒事怎么不出來吃飯呢？晚飯不吃不行的呀?！?p> “我累了，想睡一會。”
敲門聲再次響起：“真的沒事嗎？有事要和我們說呀?！?p> “真的沒事。”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p> 她坐在窗臺邊，拉開窗簾，盯著樓下那盞暗黃的街燈發(fā)呆。
忽然，有人的身影從樓下經(jīng)過，撐著墨綠色的雨傘，走在路上。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可那人卻還撐著傘，像是在思考著什么，他的步伐緩慢而沉重。小希就這么看著他從遠(yuǎn)處慢慢走來，又慢慢走出自己的視野。
是什么事情讓他刻意放緩了腳步呢，小希心想。
“啪嗒?！?p> 是石子撞擊玻璃的聲音。
她回過神來，那人早已不見蹤影。小希又朝那盞路燈的方向看去，那兒站著一個人。看起來，剛才的聲響就是他制造出來的。小希往窗玻璃處湊近，想看清楚他的臉。
他靠在路燈旁的墻邊，抬起頭。
四目相對。
小希倒吸了一口涼氣，刷地拉上窗簾。
心狂跳起來。
那個人正是溫良。他就站在那里，看著她。他沒有說話，可是那遠(yuǎn)遠(yuǎn)的一個眼神，足以讓人心里發(fā)寒。溫良為什么會在這里？他在跟蹤自己嗎？小希腦海里閃過很多猜測。
而此時，門外又傳來了聲音。
“小希，可以讓我進(jìn)去嗎？我知道你沒睡?！?p> 是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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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p> “有來電顯示的嘛，我當(dāng)然知道是你?！?p> “你讓我考慮的事情，我考慮好了。”
“動作倒挺快，果然我還是最欣賞你啊，你確定不考慮留下來嗎？”
“……我已經(jīng)找到了林夕?！?p> “是么？他在哪？”
“在另一所高中讀書，前不久搬來的?！?p> “哦？那倒是省去我們很多麻煩?！?p> “我相信關(guān)于他的情報，你知道應(yīng)該不比我少吧?！?p> “那是自然。但我就喜歡聽你說?！?p> “……他手里確實(shí)有你想要的東西?！?p> “所以呢？”
“我跟他做了交易，只要不傷害張小希，他就把東西給我?！?p> “他相信你的說的話？”
“他沒有別的辦法。他知道何華是什么樣的人。”
“那好啊，周五把東西給我的話，我就考慮一下。”
“……我明天會再和他談的?！?p> “那我就期待你的好消息咯?！?p> 掛斷通話，寧澤宇隨意將手機(jī)丟在沙發(fā)上，隨后拿起另一部手機(jī)。
“溫良今天去見林夕了嗎？……好，明天繼續(xù)跟著?！?p> ————————————————————————————————（分割線）
小希還是開門讓林夕進(jìn)來了，她雖然不喜歡別進(jìn)自己的房間，不過在發(fā)現(xiàn)溫良之后，她反倒不想自己一個人呆在這里。于是林夕第二次走進(jìn)了自家妹妹的房里。
“還是和上次一樣，不開燈，還拉著窗簾?！?p> “我都說了要休息的?！?p> “我可不信這話。”
林夕雖這么說著，卻也沒有開燈。
“你找我有事嗎？”
“我今天……”
他欲言又止。
小希等著他再次開口，可他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難道要她發(fā)問嗎？可是明明是林夕要見她的。
“怎么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和溫良，是什么關(guān)系？”
小希下意識地退后兩步，像是受到了可怕的襲擊。
“為什么……問這個？”她咬住下唇，聲音在發(fā)抖。
“因?yàn)椤铱傆X得，你和他之間，不只是同學(xué)的關(guān)系?！?p> “我不是說過嗎……他是我最討厭的人?！?p> “他真的是一個很壞的人嗎？”
“你說過會尊重我的，林夕。我沒有感覺到你在尊重我?！?p> “小希，你也說過，你不會抗拒我。”
小希仿佛能在黑暗中看見他的眼睛，銳利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p> “那小希，如果是你的話，你會相信溫良嗎？”
相信溫良？小希完全不理解林夕問這些話的用意。他為什么會忽然對溫良感興趣？溫良大晚上的還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她家樓下。難道……
“你是不是瞞著我，見過溫良？”
“……沒有。”
林夕楞了一下。很快否認(rèn)。
“我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林夕?！?p> “我就是好奇，如果溫良想要成為一個好人，你會相信他嗎？”
溫良，成為一個好人？
“……我回答不了你?！毙∠１緫?yīng)該直接否定這個問題，但她不知為何想起了近日來溫良的種種舉動，還有那晚上傷痕累累的他。
“你覺得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就僅僅是一個壞人嗎？”
“我……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
“好吧，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吧?！?p> 林夕再沒說什么，關(guān)上門。
剩小希一人站在房間中央。愣了一會，她像是想起什么來，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掀起窗簾，借著小小的縫隙往外瞧，溫良不見了。樓下現(xiàn)在是空無一人。
水坑表面波紋蕩漾。
好像又開始下雨了。
路燈一閃一閃的，似乎是要壞掉了。
她腦海中忽然又響起林夕方才問她的問題：
“你覺得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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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小希站在班級門前，看著那扇關(guān)起來的門，猶豫著要不要走進(jìn)去。
她知道門后藏著的是什么，她經(jīng)歷過很多次。
可是如果不進(jìn)去的話……
“喂，愣著干什么，進(jìn)去呀?！?p> 身后的人狠狠推了她一把，她踉蹌著，手不自主地推開了門，腳朝里跌跌撞撞地走去。門后什么也沒有，只是她在重心不穩(wěn)的條件下，狠狠摔在了地上。膝蓋傳來明顯的疼痛感，許是擦破了皮，流了血。
小希平靜地從地上站起來。
一句話也沒說，走向自己的座位。
昨天忘記拿回家的英語書現(xiàn)在正攤開放在她的桌面，內(nèi)里畫滿了亂七八糟的涂鴉。以及一些污穢難聽的話語。她像是看不見一般，合上書，順便擦了擦凳子上的水漬，安然自若地坐了下來。
教室里竊竊私語不斷。
仿佛對她這種反應(yīng)倍感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