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共死相救
“率部突圍？”待得朱慈烔說明來意之后，彼此相視一眼的盧象升和孫傳庭都是有些猶豫起來。
如今，他們已是被李自成大軍包圍，能不能突圍出去且不說，就算是突圍活著回去了，等待他們的是什么也可想而知。丟失潼關(guān)，損兵折將，如此大敗，足以讓崇禎皇帝震怒了。一旦以戴罪之身回到了京城，他們怕是難逃一死，甚至可能牽連家人。
“敗軍之將，有何顏面再回去面君？殿下，我與盧大人已決定與闖賊決一生死，殺身報國，還請殿下速速離開險地，回京城稟明皇上，老臣孫傳庭有虧圣上所托，唯一死而已！”孫傳庭對朱慈烔一拱手，側(cè)頭汗顏慚愧般道。
朱慈烔看著他略微沉默后，便是突然跪了下來，這一跪，嚇得孫傳庭和盧象升臉色一變，也忙跪了下來：“殿下，折煞臣等了！”
“盧大人，孫將軍，我知道，這一戰(zhàn)之所以敗了，并非你們領(lǐng)軍無方，也不是你們不肯盡心殺敵。我也知道，你們就算是活著回去，丟失潼關(guān)，損兵折將，父皇震怒之下，怕也會殺了你們。倘若戰(zhàn)死沙場，反倒落得個馬革裹尸，忠義之名，”朱慈烔看著二人緩緩開口道。
朱慈烔這番話一出口，二人頓時俯身叩首哽咽道：“臣等汗顏，臣等慚愧??！”
“可父皇不能失去一對臂膀，大明不能失去兩位忠臣良將，天下還需兩位大人挽狂瀾于既倒??！”朱慈烔同樣是眼睛泛紅的對二人拱手鄭重道：“我，皇三子朱慈烔，在此立誓，若兩位大人肯率部突圍，回京之后，我定親自向父皇求情，讓父皇免去兩位兵敗之罪。若父皇定要治兩位大人之罪，我愿與兩位大人共死！”
“殿下..”盧象升和孫傳庭一聽朱慈烔這話，頓時失聲驚呼，而后淚流滿面起來：“殿下，不可如此..不可如此??！臣等何德何能，能當(dāng)?shù)钕氯绱讼嘧o(hù)..”
站在朱慈烔身后，看著盧象升和孫傳庭痛哭出失聲的樣子，不禁心中一定：“妥了！如此一來，只要他們不死，將來必然會對小三子忠心耿耿。如此忠臣良將，就算是要死，也要等到真正發(fā)揮了他們的價值之后??！”
“兩位大人若死了，大明必亡！與其做個亡國皇子，受辱而死，倒不如現(xiàn)在就與兩位大人一起死在這戰(zhàn)場之上，也不枉我體內(nèi)流淌著太祖的血脈，”朱慈烔此言一出，盧象升和孫傳庭哪里還有其他的選擇，只能痛哭一場后，整頓兵馬隨朱慈烔以及王志龍一起突圍了。
有著王志龍一路護(hù)持，雖然此番突圍之戰(zhàn)打得很慘烈，死傷慘重，但最終盧象升和孫傳庭余部數(shù)十親衛(wèi)還是成功的突破了闖軍的包圍。
半月后，京城，大雪紛飛，北風(fēng)凜冽，錦衣華服的朱慈烔身子筆挺的跪在雪中，在其身后便是并排跪著，盡皆上了枷鎖的盧象升和孫傳庭。
前方崇禎處理政務(wù)的大殿之內(nèi)，一片狼藉，滿地的奏折紙張，坐在御案之后的崇禎皇帝，還不到四十歲，卻已是頭發(fā)花白，臉色蒼白憔悴，好似四五十歲了一般。他紅著眼，胸口劇烈的欺負(fù)著，耳畔仿佛還回蕩著之前三皇子朱慈烔的話：“國家如大廈將傾，這個時候，父皇竟然還要自斷擎天之柱，若父皇定要?dú)⒈R大人和孫將軍，便請父皇連兒臣一起殺了吧！兒臣寧愿做死諫諍臣，也不愿做亡國皇子?！?p> “混賬！混賬！逆子..”低沉嘶吼的崇禎，便仿佛受到了刺激的野獸般，怒急的他回想著之前朱慈烔的話，只覺得腦子一陣陣眩暈。
朱慈烔和盧象升、孫傳庭這一跪，便是足足跪了三天三夜，孫傳庭險些凍死，是朱慈烔運(yùn)功為他驅(qū)寒，才算是保住了他一條性命。
三日后太陽高升時，太監(jiān)前來宣旨，崇禎皇帝做出了對盧象升和孫傳庭的處置，沒殺他們，只是降官貶職，讓他們?nèi)ソ夏急途毐?，并封朱慈烔為定王，打發(fā)他去了金陵。
在京城等候多日，得到這個結(jié)果的王志龍，著實(shí)有些意外，驚訝高興的同時，仔細(xì)一琢磨便是明白了崇禎的用意?？磥?，他也是感覺自己恐怕受不住大明的江山了。讓朱慈烔到金陵去，將盧象升、孫傳庭也貶去了江南，應(yīng)該是想要給大明留下一條后路和希望。
朱慈烔跪求崇禎皇帝，救下盧象升和孫傳庭二人的性命，此事也是很快傳遍天下，三皇子頓時名聲大噪，讓天下有識之士感懷朱慈烔對于忠臣良將的愛護(hù)，很多忠于大明的文武更是覺得若是此子他日能夠成為大明天子，必是一代明君！這也為那些憂心國事之輩注入了一支強(qiáng)心劑。
金陵城，定王府，其實(shí)也就是一座老舊的親王府邸簡單收拾了下，換了個‘定王府’的牌匾罷了。朱慈烔受王志龍影響，知道如今時局艱難，又豈會愿意耗費(fèi)錢糧修王府呢？
定王府內(nèi)，一處臨湖的水榭之中，看到王志龍來了，拿著一本兵書在看的朱慈烔，不由忙起身相迎，也不管王志龍身后還有其他人，直接拱手行禮的喊道：“師父！”
“呵呵，小三子，不錯，有點(diǎn)兒王爺?shù)募軇萘?。怎么樣，這些日子來拜會你這位王爺?shù)娜瞬簧侔?？”王志龍笑說著伸手拍了拍朱慈烔的肩膀，而后毫不客氣的走到一旁坐下，給自己倒杯茶喝了起來。
轉(zhuǎn)過身來的朱慈烔則是無奈一笑道：“師父，別提了，我都快看花眼了，頭疼死了！”
“又不是美女，這樣就讓你看花眼了？”王志龍戲謔般一笑，聽得跟在其身后的清麗少女忍不住噗嗤一笑。
注意到那清麗少女的朱慈烔，不禁略微好奇般問道：“師父，這位姑娘是？”
“她叫婉兒，是你的師姐，也是金陵這邊的地頭蛇金龍幫幫主焦公禮的女兒，”王志龍簡單介紹道。
“原來是婉兒師姐！師弟見過師姐！”朱慈烔說著忙對焦婉兒拱手一禮。
焦婉兒也是有些受寵若驚般的連忙還禮：“殿下勿要多禮，婉兒不敢當(dāng)，婉兒拜見定王殿下！”
“行了，婉兒，沒什么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shù)?。你比他早入師門，那就是他的師姐。他雖貴為皇子，又是王爺，可在為師面前，你們都是我的徒弟，”王志龍說著轉(zhuǎn)而道：“對了，小三子，我這次帶你婉兒師姐過來，一則以后都在這金陵城中，你們認(rèn)識一下，二嘛婉兒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p> “哦？這段日子給我送禮的還真不少，不過大多我都沒收，不知婉兒師姐要送給我什么？”朱慈烔一聽不禁有些好奇的看向了焦婉兒。
微微一笑的焦婉兒，便是拿出了一本書來，走上前去，雙手捧著遞給了朱慈烔。
“一本書？”略微疑惑意外伸手接過的朱慈烔，好奇翻開看了看后，不禁目光一亮的面露驚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