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云珠在朝露的幫助下,很快就對黎府熟悉了起來,對于錦寧的交代的一些事情也慢慢得心應手起來。
對此,黎崇光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不得不承認,女兒的眼光還挺獨到的,誰能想到看著傻呵呵的小丫頭,辦起事來還挺干脆利落的。
這一日,錦寧閑著無聊,一時起意想去聽水閣找江離下棋,云珠主動請纓留下來,理由是錦寧昨天說屋子里的梨花有些蔫了,今日要去摘些好的換來。
聽水隔離著錦寧的索云居有大約十分鐘的路程,錦寧打趣云珠,“總不會是為了躲懶吧?!?p> 云珠嘟著小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才不是呢,我是為了小姐可以日日看到最好看的梨花?!?p> 知道云珠說的是真心話,錦寧輕輕點了點云珠的額頭,“好了,知道你最貼心了?!?p> 這些日子錦寧與云珠日漸熟絡起來,更覺得云珠這丫頭和她外表一樣單純可愛,笑著看了朝露一眼,對著屋子里的云珠說道,“那我就和朝露去了,你這丫頭可別后悔,這江公子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p> “美男?”一聽錦寧說有帥哥,云珠條件反射式的立馬探出了頭,“在哪,在哪?!?p> “呵”錦寧和朝露對視一笑,只覺得云珠也太可愛的緊了吧。
云珠似乎也是在故意逗錦寧開心,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放心吧,我既然身為小姐的丫鬟,就絕不會被其他人迷惑的,保證為小姐馬首是瞻?!?p> “呵,又亂用成語。”云珠跟著錦寧去上了幾次課,回來之后便時不時的蹦出幾個成語或詩句來,不過都是詞不達意或是驢頭不對馬嘴,但云珠卻引以為傲,覺得自己也算是成了半個文化人了。
“好了,我們走了?!卞\寧拉起朝露的手,朝著聽書閣走去。
走出了索云居,只聽朝露有些羨慕的低聲說了一句,“小姐對云珠可真好?!?p> 這些日子,因為云珠剛剛到了府上,錦寧擔心她不懂規(guī)矩,又害怕府里的老嬤嬤苛待她,所以便手把手地親自教她,朝露雖然嘴上不說,可錦寧感覺的出來,朝露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微微愣了愣神,錦寧轉(zhuǎn)過身子,拉起朝露的手,認真地看著朝露,情真意切的對她說,“朝露,你自幼與我一起長大,名為主仆,實則為姐妹,任何人也代替不了你的位置,明白嗎?”
看著如此真誠的錦寧,朝露有些慌了,自己不過是隨口那么一說,哪能真的同云珠計較呢。自己跟在小姐身邊這么多年,她是什么樣的人,對自己又如何,自己怎么會不清楚啊。只是小姐竟然這么認真的同自己解釋,又說了這么暖心的話,真是讓她心里既感動又覺得自己沒有跟錯人。
朝露立馬行了個大禮,同樣真誠地看著錦寧,“承蒙小姐如此看中,朝露此生無以為報,只愿終生常伴小姐身邊?!?p> 錦寧拉起朝露,“說什么胡話,怎么能一直呆在我身邊呢,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啊?!?p> “小姐,我……”朝露想說自己愿意一輩子不嫁人,留在小姐身邊照顧??墒强粗\寧那帶著些許不忍的目光,卻又這說不出了。
錦寧拍了拍朝露的手,催促道,“好了,我們快些去聽水閣吧,要好好與江離下上幾局?!?p> ┅┅┅┅┅┅┅┅┅
與此同時,索云居。
云珠正在擺弄剛剛摘下來的新鮮梨花,突然蕭然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
很湊巧的是,云珠這些日子每次蕭然來的時候都去忙別的事情了,并沒有見過蕭然。
因此,云珠一看是個陌生的少年,而且他還二話不說就往里闖,本著對小姐名聲負責的原則,怎么可能容忍呢,立馬伸手攔住了蕭然。
“公子,您不能硬闖啊”
來了索云居這么多次,蕭然還是頭一次被攔住,一看是個臉生的小丫頭,想起前些日子,阿寧同自己說過新添個了丫鬟,想必就是眼前這個了。
不過,自己這么出名,就算是沒有見過,也應該聽過自己的大名吧,這么想著蕭然有些不開心,“你就是那新來的丫鬟吧,我和阿寧在一起玩的時候,還沒你呢?!蓖崎_云珠,徑直朝里走了進去。
“哎……這……”
蕭然找了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錦寧的身影,“阿寧呢?!?p> 云珠搖了搖頭,自己可是個聽話的丫鬟,小姐說了不讓說,堅決不說,“這……小姐囑咐了,不讓說?!?p> “你不說是吧,那我就呆在這不走了?!闭f完,蕭然直接翹著二郎腿躺在了椅子上,大有和云珠耗到底的意思。
“這……你快起來啊?!?p> “就不!”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起來?!?p> “你快起來啊”
“偏不,你這小丫頭一日不說,我便一日不走?!?p> 云珠到底是年紀小,耐不住蕭然的這般的死纏爛打。
只得無奈地說了出來,“小姐去了聽水閣,說要和江公子下棋?!?p> 小姐讓自己保守的第一個秘密,自己就沒能保守住,真是慚愧。
“這還差不多?!笔捜辉谠浦槊媲按蛄隧懼?,立刻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不顧云珠低著腦袋,正懊悔自己的無用。得了錦寧下落的蕭然,歡歡喜喜的朝著聽水閣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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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水閣,坐在錦寧對面的男子,正是江離。一身白色寬袖長袍,頭發(fā)披散著,舉手投足之間有一股游離于天地之間的淡然之氣,五官秀朗,薄唇緊閉,有吞吐日月的寬廣氣度。
見了江離,錦寧才覺得原來“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笔钦媸谴嬖诘摹?p> 只不過后半句是錦寧想象的,那樣的眉眼笑起來是極好看的,只是錦寧從來沒見過江離笑。
記憶之中他永遠都是正襟危坐不茍言笑的謙謙君子模樣。
錦寧手執(zhí)黑子對陣江離的白子,兩人正下的難分難解之時,突然傳來了蕭然高亢的聲音。
“阿寧,阿寧!”
“阿寧,我們?nèi)ァ?p> 朝露沖蕭然做了個禁聲的動作,指了指正在下棋的兩人。
蕭然不得不把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耷拉著腦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心里默默期盼著兩人快些下完,自己還有大事要和阿寧商量呢。
可是,看著兩人這你一來我一往的,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蕭然有些按耐不住了。
“阿寧,你猜我今天早上……”
錦寧轉(zhuǎn)過頭,不理會蕭然。
蕭然不死心,繼續(xù)說道,
“阿寧,你看我今天的衣服……”
錦寧瞪了一眼蕭然,嚇得蕭然趕緊求饒,“沒事,沒事,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可是,又等了一會兒,蕭然只覺得索然無味,又說了起來,
“哎,阿寧,你覺得我是刀法厲害呢,還是劍法厲害呢?”
“你說我什么時候能夠變得像我父親那么厲害啊?”
“阿寧,”
“阿寧”
錦寧耐著性子不去理會蕭然,由著他去說話,想著他說幾句見自己不理他也就不說話了,誰知他越說越起勁,把自己的思路全打斷了。
“阿然,你懂不懂觀棋不語啊?!?p> 蕭然見錦寧不高興了,趕緊捂著嘴吧,退到了一邊幽怨地看著兩人。
江離嘴角輕輕笑了笑,拿起白子,微微思索,便放了下來。
一個時辰以后,兩個人終于下完了一局。
還是和以前一樣,依舊是江離贏,錦寧敗的結(jié)果。
縱使知道自己下不贏江離,錦寧也是不忘每隔幾天就來找江離下上一局。一來,江離下棋技藝高超,自己能學到不少東西;二來,江離性子寡淡,在黎府朋友甚少,錦寧總覺得他每天一個人形單影只的有些孤單,打著下棋的名頭,為這聽水閣添些人氣也是好的。
錦寧輸?shù)男姆诜?,忍不住夸贊道,“江離,你的棋藝真是沒話說,恐怕這滿園子的弟子沒幾個能下的過你的?!?p> 江離輕搖了搖頭,語氣雖然客氣卻帶著淡淡的疏離,“呵,黎姑娘謬贊了?!?p> 與江離認識也有一年了,雖說不是和蕭然般朝夕相處,卻也是時有往來,自己心里也早就把他當做朋友了。怎么到了江離那兒,感覺像是剛剛認識一般,“江離,你怎么總是……”
后面的話錦寧說不出了,錦寧在想用什么詞語能夠既不江離搏了面子,又能恰到好處的說明自己心中的感受,可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只得嘆了口氣,勸說自己慢慢來。
轉(zhuǎn)頭看著一旁椅子上蕭然已經(jīng)睡著了,想起剛剛蕭然的喋喋不休害的自己走錯了好幾步,錦寧使壞的在蕭然耳邊喊了一聲,“阿然!”
看著面對蕭然時,錦寧的放松大膽,江離微微蹙了蹙眉頭。
“啊”蕭然顯然被錦寧嚇到了,差點摔下凳子,看著眼前的錦寧,興奮地說,“終于下完了?!?p> 蕭然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拉起錦寧就往外沖,“對了,得趕緊過去?!?p> 錦寧有些不好意思的沖江離擺了擺手,算是告別。
“我們先走了?!遍T外傳來了蕭然的聲音,朝露沖江離拂了拂身子,趕緊跟了上去。
江離輕輕頷首,望著錦寧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