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奕雄連忙過去扶住她。
王詩文的身子靠在他身上,仿佛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喘氣上。
按理來說,跑完步之后臉上應(yīng)該一片通紅。
但王詩文臉上更像是紅白相間,而不是單純的漲紅。
“我頭好暈……好想吐……讓我坐會……”
王詩文全身無力,說話的聲音似有若無。
陳奕雄自然是不可能聽她的話,讓她坐的。
他扶著王詩文,讓她繼續(xù)走著。
這種情況就是缺乏鍛煉,然后運動量過大,身體供氧不足,才引起的身體不適。
他也遇見過這種情況。
特別累,累到甚至生出還不如就這樣死了的可怕念頭。
但越是這樣,越是不能立馬休息。
運動完立馬休息,反而可能會出什么事情來。
陳奕雄就是怕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所以一再對王詩文強調(diào)別那么拼。
更被說王詩文這家伙中午還沒吃多少飯,身體的熱量完全不足。
陳奕雄真是想錘死這個家伙了。
但看見王詩文這幅柔弱、無助的樣子,他又心軟了。
真是,過去就這么禍害我,現(xiàn)在還是這樣……
陳奕雄半拖著王詩文,無奈極了。
過了十多分鐘,王詩文才恢復(fù)了點。
“陳奕雄,我第幾名?。俊?p> 陳奕雄沒好氣地用余光瞥著還靠在他身上的王詩文:“你還關(guān)心第幾名?先謝天謝地自己沒猝死吧!”
王詩文狠狠錘了陳奕雄一下,但也沒多少力氣。
她氣鼓鼓:“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跑這么累為了誰??!”
“你還好意思說?我說了幾遍你不要那么拼,你聽進去了嗎!還好意思說為誰!”
王詩文抽泣了兩下:“沒良心的,不是你我會來跑這八百米嗎!你還兇我,太過分了吧!”
陳奕雄無語:“我也沒讓你來跑啊。”
“我不管,就是怪你!”王詩文理了理濕了的劉海,“虧我還那么用心幫你擦汗,你也不幫人家擦擦!”
“也不是我叫你幫我擦的啊……”
王詩文又錘了他一下:“那午飯的事情呢!不是因為你我會沒胃口嗎?!”
陳奕雄怒了:“夠了??!我過來管你就已經(jīng)夠義氣了!差不多得了!前幾個我還忍了,你不吃午飯還能怪我頭上的??!”
王詩文愣了下,突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你還兇我……那你別管我得了!讓我一個人呆著吧!”
她捂住胸口:“想我一個妙齡女子,被你拋棄,斷腸于這茵茵操場上!真是太可憐了……”
陳奕雄:“……”
王詩文又抽泣兩下:“知道錯了吧?以后不能這么兇我了知道嗎?”
陳奕雄:“你是大爺,你說得都對。”
王詩文右手再一次舉起來,但她什么話也沒說,又把手放下了。
在那之后,又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恢復(fù),王詩文總算變回了生龍活虎的狀態(tài)。
盡管陳奕雄覺得她一半的狀態(tài)就足夠生龍活虎了……
……
晚上睡覺前。
陳奕雄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他有些想不明白,為什么王詩文會喜歡上他呢?
明明他還沒在學(xué)校發(fā)力??!
元旦晚會、畢業(yè)表演什么的,他都沒做過??!
這是為什么呢?
陳奕雄從床上坐起,踩著濕了的拖鞋看向窗外。
窗外的街道一成不變,依舊是那幾盞昏黃路燈、那幾家閉合著冰冷卷簾門的店鋪、以及那許久也沒車經(jīng)過的瀝青公路。
頭腦中,他和姚緣過去的種種像是電影一般正清晰地播放著。
只是,王詩文的歡聲笑語,也莫名地加入到了電影當(dāng)中。
于是,陳奕雄失眠了。
……
周五。
在閉幕式結(jié)束后,運動會就此落下帷幕。
初一初二也就此放假,不用再繼續(xù)上下午的課程。
但多了半天的假期,陳奕雄倒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么。
于是他抱起了琴,來到了步行街。
也許是因為陳奕雄怕在周日再看到王詩文的緣故,他才在這周改了表演的時間。
一些老熟人看到陳奕雄也好奇地問他,但他也只是隨便編了個借口,笑著敷衍了過去。
快到傍晚的時候。
陳奕雄又表演完了一首歌曲,向周圍的觀眾鞠躬示意。
這時,一位路人走向前,朝他前方的碗里投了張百元大鈔。
路人打賞的情況并不算少,但他們大部分投的也是一塊五塊,像這樣的百元打賞并不多見。
陳奕雄禮貌地道謝:“謝謝您的打賞鼓勵?!?p> 路人抬起頭來,笑著:“看我學(xué)生的演出,不是得特殊一點嗎?”
陳奕雄這才發(fā)現(xiàn),這打賞的路人竟然是趙語冉。
他露出驚訝的表情:“語冉老師,您怎么在這?”
看到他的表情,趙語冉臉上的笑更加燦爛:“我租的房子就在這附近啊,正打算出去呢,倒是你,怎么在這街頭賣藝呢?”
陳奕雄羞赧地撓了撓頭:“想著賺一些零花錢,嘿嘿……”
趙語冉點了點頭:“也是,什么設(shè)備都沒有,就一把木吉他,太慘了。”
她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你一會兒先別回家吧,我?guī)闳ヒ粋€地方?!?p> 陳奕雄一愣:“啊?什么地方?”
趙語冉伸出手,摸著他的小腦瓜:“你別管了,跟你父母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吧,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陳奕雄還是一臉將信將疑的表情。
趙語冉?jīng)]好氣地彈了下他的額頭:“我還能把你賣了不成?我教了你那么長時間,就算是報答師恩吧!”
她把手機遞給陳奕雄:“別愣著了,打吧?!?p> 陳奕雄擺擺手:“不用不用,我有手機?!?p> 說著,他掏出那兩寸都不到的智能機撥通了陳國良的手機。
陳奕雄解釋了一遍,然后把手機遞給趙語冉。
“語冉老師,麻煩您跟我爸說一下,讓他安心?!?p> 趙語冉點點頭,接過手機:
“您好您好,我是陳奕雄的老師。
誒誒,是,您放心,我會看好他的?!?p> 說完,趙語冉把手機還給陳奕雄。
“行了,搞定了,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們走吧。”
陳奕雄收拾完東西,背著琴包就和趙語冉離開了。
“語冉老師,我們?nèi)ツ陌。俊?p> “嘿嘿,我給你推薦一份不錯的兼職,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那語冉老師,您怎么……”
趙語冉打斷道:“等等等,在學(xué)校這樣說也就得了,在外面就不用這么禮貌了,還一直您您您的,搞得我多大一樣。
對了,你也別叫我語冉老師了,直接叫我語冉姐就行了,禮貌過頭就顯得生分了,知道了嗎?”
陳奕雄乖巧地點點頭:“知道了語冉姐?!?p> 趙語冉滿意地露出笑容:“這樣就對了,你想說什么來著?”
“我想說,語冉姐您……你怎么突然來步行街了?”
“沒有吧,我也經(jīng)常來這里隨便逛逛的?!?p> “那可能是不湊巧吧,我一般都是在周日的時候來這的,今天只是運動會完沒事情做而已?!?p> 趙語冉翻了個白眼:“別提了,說到運動會我就來氣!”
陳奕雄疑惑:“怎么了?”
“我不是今年才來這實習(xí)嗎?本來我只要教你們初一就行了,但那老校長說六個班一周才六節(jié)課有些少,就讓我把初三的音樂課也一起上了,也就多了三節(jié)。
我想著就多三節(jié)也沒什么,畢竟老校長也同意我周一不安排課程的要求了,我作為實習(xí)老師總得表現(xiàn)得聽話一些吧?
誰知道初三的課都在周四周五,其中兩節(jié)課還在周五下午。
真是氣死我了!本來我都不用在這多待兩天的!”
趙語冉抱怨著,反倒有些小女生的可愛。
陳奕雄笑著:“那今天下午我們都放學(xué)了,語冉姐你還得上課?”
“可不是嗎?狡猾的老頭,一分錢都沒給我漲,還讓我多上了三節(jié)課!我要氣死啦!”
說著說著,他們也走到了趙語冉停在路邊的車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