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山脈,位于武國最南面,橫跨在武國和梁國之間,前后延綿三千余里。山中多精礦,供應(yīng)著武國三分之一的精礦需求。
為此,武國設(shè)立南延郡,負責(zé)整個武國昆吾山脈的出入和精礦開采。南延郡下設(shè)開縣,武縣,南山縣和東林縣四縣,分別管理四條通往昆吾山脈的官道。
林家鎮(zhèn)坐落于昆吾山脈下,是武縣官道進入昆吾山脈的最后一個補給鎮(zhèn)。因為鎮(zhèn)中大都為林姓子弟,故而稱為林家鎮(zhèn)。
“站住,你這個林瘋子,居然敢偷我家的梨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一名拿著棍子的中年農(nóng)婦,正一邊大聲怒罵,一邊追趕前面的一名十二三歲的乞兒。
“來呀來呀,來追我呀,你是大笨鵝,嘿嘿欸”,前面逃竄的乞兒,一邊跑,一邊癡笑。仔細看去,雙眼似乎有點點的飄忽不定。看這神情,似乎真是一個癡傻之人,也就是農(nóng)婦口中的瘋子。
此人名叫林楓,是個孤兒,聽說他還在娘胎里的時候,其父在一次嚴冬領(lǐng)路入山,就再也沒回來了。有人說已經(jīng)葬身在大山之中,也有人說是在山里尋得了不得的東西,趁夜去了縣城。反正之后再也沒人見過。
而林楓的母親,也在生下他半年后,患癆病去世了。幸得左鄰右舍幫忙照顧,才沒讓小林楓隨其母而去。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漸漸發(fā)現(xiàn),小林楓直到5歲都還不會說話,也不會其他的表情,除了癡笑就是哭,眾人才知道,原來這孩子,是愚兒。
據(jù)鎮(zhèn)上一位老郎中推斷,林母在懷他期間,過度操勞,長時間地營養(yǎng)不良,從而導(dǎo)致其沒能發(fā)育正常。同時,林母屬于小產(chǎn),更是傷了元氣,從而導(dǎo)致了林楓生下來,就是個天生癡傻之人。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恐怕這一輩子就只能這樣癡傻地度過了。
癡傻的林楓一邊跑一邊回頭,“來呀,追我呀,你抓不住我,嘿嘿嘿?!眳s沒發(fā)現(xiàn)迎面過來一輛手推貨車,車上堆滿了貨物,車夫在后面大聲喊話提醒行人注意避讓。
“砰”,林楓不出意外地轉(zhuǎn)身撞在了車上,車也失去平衡,翻倒在地,滿車的貨物,有一半將身材瘦小的林楓埋了起來。
車夫慌了神,立馬沖過來,扒開貨物,露出林楓的腦袋,此時卻早已頭破血流,整個人昏迷了過去。
原來這車貨物里,還夾雜著一些修理車的錘子和矬子,正是翻車時,不小心打破了林楓的頭。
人群已經(jīng)圍了過來,紛紛看著熱鬧,隨后趕來的農(nóng)婦也急忙擠進來,看到林楓流血躺在貨堆里,也是慌了神,小聲念叨:“這不怪我,這不怪我,是他自己撞上去的?!彪S即扒開人群,慌亂跑開了。
這時,一隊軍士推開人群,走了進來,圍觀的人看到軍士,也一一避開,生怕惹上麻煩。
“怎么回事?”
為首的一名身著黑甲的軍士問道??此闹b,貌似是這隊軍士的領(lǐng)頭。
車夫立刻跪在地上,一臉慌張地答道:“軍…軍爺,不關(guān)我事啊,我本來已經(jīng)提醒要讓開了,誰…誰成想這瘋子硬是往車上撞,我…我的貨物都損失了,我……”。
“閉嘴,沒人問你貨物,現(xiàn)在是了解為什么有人受傷”,一名軍士呵斥道。本還想教訓(xùn)一通,卻看到隊長揮手制止,也就沒再說。
“是是是”,車夫一臉惶恐地連連點頭,又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既然是意外,那么就沒什么大事了。林大牛,林虎,你們把這受傷的小子送到附近的醫(yī)館去,看看還有沒有救?!标犻L林凡簡單地交代后,轉(zhuǎn)身帶著軍士離開,只留下兩名軍士送林楓去醫(yī)館。
隨著軍士長隊的離去,人群再一次圍了上來。
“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瘦高的林虎呵斥道,同時惡狠狠地掃視了一圈圍觀的人。被他盯過的人都感到一陣心悸,連忙低頭散去,一眨眼的功夫,人群就散了個干凈。
“只是一群普通人,沒必要還用精神壓迫吧,呵呵”林大牛拍了拍林虎的肩膀,笑道。隨后轉(zhuǎn)身將林楓扛在肩上。
“哼,不壓迫一番,還不知道幾時才能全部散去?!绷只⒁荒槻恍嫉刈叩杰嚪蚋埃藭r的車夫早已在精神壓迫下昏了過去。
“啪啪”兩巴掌下去,車夫被痛醒,正要大罵是哪個滾蛋打老子,卻看到林虎那張冷冽的臉,渾身一哆嗦,差點又暈了過去。
“好了,別他媽暈了,快點收拾東西滾蛋,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绷只㈨樖钟质且话驼疲瑢④嚪驈氐状蛐?。
“是是是,小人這就走這就走。”車夫趕緊爬起來,扶正車,把貨物一個勁兒地往車上堆,生怕慢了一步,被這軍爺又賞一巴掌。
“原來你是為了保護那個車夫的貨物,才驅(qū)走那些人的,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正義感。”林大??拷只⑿χf道。
“誰特么有這閑工夫,我只是不想被一群人圍著當(dāng)猴看罷了。少廢話,趕緊辦完事,今兒我還要去醉花樓喃。”林虎吐了口口水,催促著林大牛直奔醫(yī)館而去。
林記醫(yī)館,作為林家鎮(zhèn)唯一的官方醫(yī)館,可是經(jīng)營了五十年的老醫(yī)館了。如今的館主——林遠成,聽說還是林鎮(zhèn)守的二叔公,不僅輩分高,而且醫(yī)術(shù)更是高明。
此刻,林虎二人正是帶著林楓前來林記醫(yī)館。
今日正好是林遠成坐堂,看到滿頭是血的林楓被兩個軍士扛著進來,頓時大怒,“你們這是嫌他死得不夠快,要快點害死他是吧?”
“林老,瞧您說的,這可不是我們的過錯啊,而且還是我們在路上救的他呀!”林大牛一臉無辜的說道。
“你們這樣扛著他,讓他上半身的血液都往腦部匯聚,不出一個時辰,就會頭部充血,失血過多而亡。還不放下!”林遠成呵斥道。
“哦哦哦,林老教訓(xùn)的是,教訓(xùn)的是。”林大牛一邊賠笑,一邊把林楓放在醫(yī)館的板床上。
林遠成走到林楓的面前,伸手搭脈,林楓的脈象已然如風(fēng)中殘燭,時有時無,仿佛隨時都會熄滅一般。
無奈的搖搖頭,林遠成嘆息道:“太晚了,要是一開始就施救,或許還有機會,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最佳的時間,同時被你們這樣扛著一路過來,早就奄奄一息,哎···”
“別呀,林老,被您這一說,倒成了我們害死他似的,您再想想辦法?!绷执笈:土只⒁荒槹蟮恼f道。
“也罷,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也就盡力一試,是否有用,就聽天由命吧。”林遠成身為醫(yī)者,也是不愿見死不救的,索性救一救,也全了自己的醫(yī)心。
渡步進到內(nèi)堂,片刻后,只見其拿著一個布滿銀針的布卷走了出來。
“將他的上身衣物去掉,老夫要用金針渡穴給他吊命?!绷诌h成一邊打開布卷,一邊吩咐道。
“好的,好的?!绷执笈Zs忙照做,三下五除二就把林楓的衣服扒掉。
而林遠成此時將布卷上的銀針依次抽出鋪開,整整七十二根,長短不一。然后用右手食指一一拂過,每一根被觸碰過的銀針都會輕微顫抖一下,仿佛與其手指產(chǎn)生了共鳴。
等到林遠成拂過所有的銀針,已是滿頭大汗。顧不得擦汗,右手輕輕一引,只見平鋪的銀針竟然全部立了起來。
隨后他右手持劍指,快速點向林楓的上身穴位,每點一處,都會有一根銀針在手指抬起時,準(zhǔn)確地插入點過的穴位。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所有的銀針已經(jīng)布滿林楓的整個上半身。收指,長吐了一口氣,林遠成略微自嘲地說道:“老了,才施展一次就已經(jīng)累的接不上氣了?!闭f完,便走到一旁調(diào)息起來。
“不老,不老,您老真是神乎其技,老當(dāng)益壯啊”林大牛已是語無倫次地拍上了馬屁。
“那個,林老,不知何時能···”林虎急忙問道。卻被林遠成擺手打斷了。“不急,等到銀針自行脫落,就會有結(jié)果了。至于是生是死,只能看他的造化。”說完閉眼繼續(xù)調(diào)息。
只剩二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