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蓮笙搖了搖頭,“不是。我見過鈺王,能辯得出他的呼吸。”
“那會是誰?”杜清城陷入了深思中。
秦蓮笙卻沒事兒人似的笑了笑,“總之,就是一個不想我留在青國的人?!?p> 杜清城沉下臉,冷聲道,“皇上正富春秋,這些人卻蠢蠢欲動,實在狂妄至極!”
“世上自作聰明的人總是不少,偏偏他們大都不僅心存僥幸,還欲念極多?!鼻厣忬侠湫Φ?,“這樣的作死,讓人如何能放過他們?”
“他們打算在定期宴動手?”杜清城冰冷的眸光凝望著窗外沐浴在皎潔月光下的樹木。
“是。”秦蓮笙笑了笑,“既然他們想放手一搏,我們也不該掃了他們的興。”
杜清城收回眸光,“你的意思是將計就計?”
秦蓮笙朝他盈盈一笑,“你越發(fā)聰明了?!?p> 杜清城撇撇嘴,“我從來不笨?!?p> “只是經歷得少?!?p> 杜清城垂眸,靜默片刻,點頭道,“這些年,大哥他們把我保護得極好,除了這回?!?p> “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秦蓮笙撐著頭,斜看著杜清城。
杜清城搖了搖頭,“我不怕?!?p> 秦蓮笙微微一笑,“你不擔心再被人陷害?”
“樹欲靜而風不止?!倍徘宄钦?,“何況,我還要保護你。”
“倒是蠻有斗志,”秦蓮笙笑著夸贊道,“我喜歡你的性格。”
杜清城有種錯覺,她似乎總是把他當孩子般看待。他猶豫片刻,還是問道,“你覺得我很幼稚?”
秦蓮笙怔了怔,搖了搖頭,“并不?!?p> “可你的話給了我這種感覺?!彼毖圆恢M。
秦蓮笙勾唇一笑,“你想多了?!痹掚m如此,她水靈靈的眸子卻悄然暗了暗。
杜清城握著她的手,誠摯地說道,“不管是為了杜家,還是為了我自己,或者為了你,我都會讓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大?!?p> 在這個強者生存的世界,勢力孱弱的他莫說想要保護蓮笙,就是保護他自己都困難。若不力經圖變,只怕難保不重蹈覆轍。
秦蓮笙點了點頭,“我信你?!?p> 杜清城想起今兒小柱子傳回來的關于張家的消息,不由嘆道,“張家一百八十余口午后在法場被問斬?!?p> 秦蓮笙挑眉問道,“你同情他們?”
杜清城搖搖頭,“只是有些感慨。半個月前,差點在那里受死的是我?!闭f至此,他頓了頓,又道,“你的歸來改變了原本已經幾乎成形的格局。那些人自然對你恨之入骨。或許,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p> 秦蓮笙低下頭,神情變得寡淡?!懊總€人活著的意義和目的都不同,你不必為我改變什么。做好你自己就行了?!?p> 杜清城的心猛地攝緊。他抬手撫了撫她的額,關切地說道,“蓮笙,我覺得你有心事。”
秦蓮笙舉眸,噙著淺笑望著他,“誰又沒有心事呢?”說完,不待他反應,她已經拊掌喚出了徐凈和徐童。
杜清城明白她是不愿意再就這件事談下去,心中的疑竇和不安猶似隆冬迷霧越發(fā)濃厚。
“奴才在?!毙靸艉托焱源巴廛S入。
“交待的事兒,查得怎樣了?”
“得意酒樓看來與尋常酒樓并無不同。不過,經奴才細細探訪,發(fā)現酒樓三樓所謂雅間,常常客滿,卻又不見有多少人?!?p> 秦蓮笙微微頷首,“那里到底有什么古怪?”
“古怪之處就在于,”徐凈覷了眼杜清城,方緩緩回道,“這幾日趙方舟都在得意酒樓?!?p> “嗯?”秦蓮笙眸露精光,表現出幾分興致。
徐童接過話頭,繼續(xù)道,“這幾日,趙方舟除了得意酒樓哪兒也沒去?!?p> “他一直在得意酒樓?”秦蓮笙顯然是不相信這樣的可能。
“奴才看著他進去,”徐凈道,“直到深夜才離開?!?p> 秦蓮笙冷笑一下,“父皇真是養(yǎng)了一群蠢貨!他趙方舟在酒樓能坐一天?!”
徐童囁嚅一晌,低聲回道,“奴才也覺得可疑,但沒有找到密道的出口?!?p> “呵,”秦蓮笙嘲諷道,“難為你們還知道去尋密道!”
徐凈和徐童被搶白得無話可說,兩人的臉色都是一陣青一陣紅一陣白。
“阮倩那邊呢?”秦蓮笙進一步追問。
徐凈偷瞧眼徐童,嘟囔道,“殿下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秦蓮笙不以為意地反駁道,“難道你們沒發(fā)現我提前走了嗎?”
徐凈癟了癟嘴,悶聲道,“徐童,你來說?!?p> 徐童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滿地問道,“為什么是我?”
徐凈沒好氣地駁斥道,“剛才我說得比你多?!?p> 徐童被噎得無話反駁,只好低著頭,小聲道,“那兩個不知羞恥的東西干了好幾回,男的才走。奴才們跟著那男的直到謝府外,沒敢跟進去?!?p> 雖然杜清城未有經歷,但在軍營里也多少聽說過些。乍聽徐童道“干了好幾回”,他早已羞得面紅耳赤,暗恨杜家怎么會有這么不知羞恥的親戚!
“謝府?”秦蓮笙輕笑道,“鈺王倒真會差使人!”
“還有一事,”徐凈默了默,說道,“奴才們正要離開,在后院突然發(fā)現了鈺王?!?p> “鈺王在謝府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秦蓮笙審視著徐凈。
“他和謝家小姐謝月娥在一起?!毙靸羯盥裣骂^,竭力掩去臉上的表情。
秦蓮笙莞爾一笑,“這倒是有趣了。”說著,她轉過頭,對杜清城道,“我記得謝月娥今年虛歲十五,剛好在官家女子選送之列?!闭f至最后,她的聲音變得陰沉,讓人不寒而栗。
杜清城明白這事兒若是利用得好,會成為對付鈺王的利器。只是兩人的私情,如何能拿到確鑿的證據?
“阮倩那邊不用管了,”秦蓮笙漫不經心地說道,“繼續(xù)盯著趙方舟,務必尋到那密道的出處?!?p> “是?!痹捯舴铰?,徐凈和徐童的身影再次消失在窗外。
“你打算從謝月娥那邊入手?”杜清城心里不無擔憂。
畢竟,以蓮笙公主的身份,若是她私下調查這些個事情為皇上知道,其后果……
“為什么不呢?”秦蓮笙淡淡地笑了笑,“難道你希望我父皇來個喜當爹?”
杜清城紅了臉,“就算兩人有私情也不見得……”
秦蓮笙站起身,嗤笑道,“你以為鈺王是柳下惠?何況,兩人還是選在這時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