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去?”秦蓮笙低下頭,抿嘴一笑,“爹爹心里不是已經(jīng)有了合適的人選嗎?”
永真帝怔了怔,指著秦蓮笙,笑罵道,“鬼丫頭?!還會將朕的軍了!”
秦蓮笙斂了笑,認(rèn)真地說道,“其實(shí),也只有蓮盈姐姐合適?!?p> 永真帝的神情微涼?!霸L┬郧樵桨l(fā)跋扈。她若是去了赤國,指不定給我青國惹出什么麻煩?!?p> 秦蓮笙沉默不語,心下卻了然:就算秦蓮香性子再好,永真帝也不會讓她外嫁,因?yàn)樗麑λ母绺玮曂跻呀?jīng)起了疑心。
“這件事尚未最后定下,你莫要外道?!庇勒娴叟e盞,啜了口熱茶。
秦蓮笙驀地想起傍晚她的車駕撞壞的白墻,遂道,“爹爹,今兒傍晚女兒的車駕撞塌了一堵圍墻??膳畠嚎粗抢锊幌袷怯腥俗〉臉幼印!?p> 永真帝放下茶盞,幽幽問道,“是在杜家那條街上,靠近長水街的那片院落?”
秦蓮笙點(diǎn)了點(diǎn)頭,驚奇地發(fā)現(xiàn)永真帝那雙深眸里竟閃過一絲難以言述的尷尬。
“那是朕為皇子時的府邸?!庇勒娴垩谌パ鄣椎那榫w,挑眉笑道,“怎么?你喜歡?”
秦蓮笙想了想,徑自點(diǎn)頭道,“嗯。幽靜別致,雖因久無人住,變得荒了些。而且,那里離杜府也近?!?p> 永真帝斂了笑,問道,“蓮笙,若是朕讓你盡快嫁進(jìn)杜家,你可愿意?”
“盡快?為何?”秦蓮笙面上懵逼,心中卻十分了然永真帝態(tài)度變化的緣由。轉(zhuǎn)眼,她又垮下臉,嘟起嘴,不滿地嘟囔道,“女兒舍不得爹爹,還想在爹爹身邊多待幾年呢!”
此時,若要想安撫杜家上上下下,唯有她下嫁。否則,若是赤國真得借此機(jī)會大舉入侵,后果著實(shí)不堪設(shè)想??墒?,對于多疑的永真帝而言,若是她表現(xiàn)得非常高興,難保永真帝不做它想。
“此番,杜家蒙受冤屈,朕也有一定責(zé)任?!庇勒娴蹏@口氣,又道,“朕如今能做的就是把朕珍愛之人賜給他們。何況,大婚之后,你不還是在青京?想見朕,時常進(jìn)宮便是!”
珍愛?
秦蓮笙心里覺得好笑,這帝王之家何來珍愛之人?真正珍愛的恐怕只有那把龍椅。不過,既然永真帝愿意順?biāo)焖猓还苁裁丛?,她豈有不答應(yīng)之理?思及此,她徐徐跪下,正色道,“爹爹放心,女兒一定為您看好杜家?!?p> “看好”,簡單的兩個字,卻有著兩層深意。第一層,自然是保護(hù)好杜家,不容任何人以任何陰謀殘害他們;第二層,那就是讓他們保持絕對的忠心,繼續(xù)為永真帝效勞。
永真帝徐徐起身,走下臺階,緩步踱到秦蓮笙面前,躬身扶起她,“有你這句話,爹就放心了?!?p> 爹?
秦蓮笙抬起頭,望著這位原主的親生父親,暗自揣摩他們父女之間到底有多少真情?
“快起來?!庇勒娴劾鹕?,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好孩子,一個月后大婚,你覺得如何?”
秦蓮笙嬌羞地低下頭,“但憑爹爹做主?!?p> 永真帝笑瞇瞇地頷首道,“那就這么定了。雖然時間倉促了些,但禮數(shù)不能少!至于嫁妝,”說至此,他頓了頓,又道,“你就在你母后和朕的私庫里選,喜歡什么拿什么,只要不越制即可?!?p> 秦蓮笙一聽,喜上眉梢,連忙施禮道,“謝謝爹爹?!?p> 永真帝笑呵呵地說道,“跟朕還客氣什么?!”說著,他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拍手道,“出來!”
話音未落,七八個隱衛(wèi)自窗口、門外、屋梁和各個能容身之處一閃而出。
“蓮笙,”永真帝指著整齊地站成一隊(duì)的隱衛(wèi)道,“你挑兩個?!?p> 永真帝的隱衛(wèi)?
秦蓮笙頓時來了興致,不禁仔細(xì)端詳起來。
骨架勻稱,肌肉結(jié)實(shí),爆發(fā)力也不錯。
七八個年輕的隱衛(wèi)卻神色各異,忐忑、尷尬、不安等等一齊涌現(xiàn)。
秦蓮笙看過一遍,正待選擇,卻發(fā)現(xiàn)隱衛(wèi)們早已漲紅了臉。她挑了挑眉,卻也明白他們也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jì),自己方才那番打量似乎……想著,她收回目光,對永真帝道,“第一個和第三個?!?p> 永真帝大手一揮,豪爽地說道,“你倆以后就是蓮笙的人了?!?p> 兩個隱衛(wèi)怔了怔后,上前一步,施禮道,“奴才一定保護(hù)好公主?!?p> 秦蓮笙轉(zhuǎn)身,朝永真帝屈膝行禮,“謝謝父皇,臣女告退?!闭f完,她便無聲地退出了書房。
待回到玉泉宮,進(jìn)了正殿,秦蓮笙方拊掌喚出兩名隱衛(wèi)。
她笑看著兩人臉上的不情不愿,問道,“你倆叫什么?”
膚色白凈些的隱衛(wèi)悶聲道,“奴才只有代號。”
秦蓮笙睜大了眼睛,將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另一位古銅色肌膚的隱衛(wèi)。
“奴才十二。”古銅色隱衛(wèi)低下了頭。
“奴才十一。”白凈隱衛(wèi)也連忙報(bào)了代號。
“那我給你們?nèi)€名,如何?”秦蓮笙一面在廳里來回踱步,一面道,“你們就姓徐吧?!?p> 徐,是秦蓮笙在原來世界的姓。有朝一日,她離開了這個世界,必定會還他們自由。那樣一來,這個姓也算有了一點(diǎn)意義吧。
兩人一起施禮,異口同聲地回道,“謝公主賜姓?!?p> 秦蓮笙想了想,給白凈隱衛(wèi)取名徐凈,另一位取名徐童。
兩人似乎也明白了秦蓮笙所取名字的來由,不禁漲紅了臉。
“我也只是圖個方便,你們莫要介意。”秦蓮笙一邊徐步走向貴妃榻,一邊道,“我不需要隱衛(wèi)。不過,父皇既然把你們賜給了我,我總得讓你們派上點(diǎn)用場不是?”
徐凈和徐童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一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你們也不需要一直跟著我,”秦蓮笙在塌上徐徐坐下,舒服地靠著椅背后,又道,“到了時候,我自然會還你們自由?!?p> 兩人一聽,神色不由都緊張了起來。他們幾乎同時伏跪在地,叩首道,“奴才若是犯錯,但憑責(zé)罰?!?p> 秦蓮笙挑了挑眉,知道他們誤會了她的意思,也懶得解釋,徑自道,“今晚,你們?nèi)ヌ朔ê晁拢宦纷⒁庥^察地形。到了那兒,找一個小男孩。”
徐凈微蹙劍眉,問道,“奴才敢問殿下,男孩多大?可有什么體貌特征?”
秦蓮笙搖了搖頭,“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是寄養(yǎng)在法宏寺?!?p> “明白了。”說著,徐凈就要起身告辭。
秦蓮笙已經(jīng)又道,“今晚你們就不必回來了,明天一早在城外通往法宏寺的大道上等著我即可?!?p> “是,奴才告辭?!闭f罷,徐凈和徐童一起告辭離開了。
待兩人離開,秦蓮笙就打算歇下,可心悸的感覺不斷從她胸口傳來。她猶豫片刻,終叫來孫嬤嬤交待一番后,換上夜行衣,自窗口縱身一躍,朝宮外的杜府而去。
此刻的秦蓮笙還不知道一張大網(wǎng)正在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