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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鎖緣

第十四章 靜心待劍拔弩張

玉鎖緣 暮江清 2074 2019-11-23 12:00:00

  殘陽如血,西斜天際。絢麗的火燒云猶似匹上好的錦緞,色彩變幻、耀眼奪目。

  杜清淵背手而立,仰望著天穹。陣陣晚風(fēng)拂面,帶來絲絲寒意。衣袂飄舞,好像欲凌空飛去。

  幾個月來,他親眼目睹杜家慘遭陷害,被下入獄,往昔的一切功勞和辛苦被一筆勾銷。他的心情不可謂不沉重。特別是在刑場那日,他眼睜睜地看著幼弟清城幾乎要被腰斬卻束手無策之時,那種絕望和無助直至今日依然在他心頭縈繞。

  為君分憂,乃臣之本分,他不敢也不容許自己對皇上有絲毫微責(zé)。但同朝為官的眾同僚,尤其是文官,對于他們這種武將不僅忌憚,還十分不滿,總想方設(shè)法予以抨擊。而皇子們隨著年紀(jì)的漸長對于軍權(quán)和朝政越發(fā)有了興致。即便國有禁令,他們也依然暗中勾結(jié)朝官并予以拉攏。此番杜家之受難,部分緣由便是祖父杜佑不肯支持鈺王。至于裕泰公主傾慕三弟,不過是鈺王拉攏杜家的一種手段罷了。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既然對方不肯放過杜家,那么他們也唯有主動出擊方才能真正避貨并擭取主動權(quán)。只是如今,皇姑早薨,嫡子夭折,唯剩一明輝公主。皇上到底會如何處置杜家尚不得而知,遑論其他?!不過,若是杜家此番能度過劫難,那么選擇哪一個皇子便不得不慎重考慮??刹还苋绾危曂醵际嵌偶业某鹑?!

  “大哥,這天都要暗下來了。”杜清戎面帶焦灼之色,眉頭緊攢。

  杜清淵搖了搖頭,“不用擔(dān)心?!?p>  杜清戎愣了愣,低聲嘟囔道,“大哥,我可是從沒有聽說過……”說至此,他回頭瞧了瞧依然緊閉的房門,湊過身子,在杜清淵耳畔低語道,“她學(xué)過醫(yī)術(shù)!”

  杜清淵心一沉,臉立刻垮了下來。他不悅地盯著杜清戎,叱道,“這樣的話,以后不準(zhǔn)再說!”

  杜清戎癟了癟嘴,“我……我這不也是擔(dān)心小弟嗎?”

  杜清淵回眸,望著天際紅玉似的夕陽,淡淡地說道,“法場上杜家生死一線之際,全仗明輝公主前來相救。如今,三弟的腿不僅關(guān)乎婚約是否能延續(xù),還與杜家的安危相聯(lián)系。而明輝公主又有十足的把握,我們只需耐心等待?!?p>  他措辭委婉,卻又條清理析。淡定之中,蘊(yùn)著十足的把握。

  杜清戎紅了臉,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吭聲。

  這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自院外傳來,由遠(yuǎn)及近,十分匆忙。

  杜清淵微蹙眉頭,揚(yáng)了揚(yáng)下頜,“咱們?nèi)タ纯??!?p>  杜清戎隨著杜清淵下了臺階,走向院門。

  杜清淵領(lǐng)著杜清戎一前一后剛走到門口,便見全副武裝的中尉徐橫帶著七八個士兵,匆匆走來。一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太監(jiān)跟在他們的行隊(duì)之中。

  徐橫乍見杜清淵,嘴角微微下沉,陰沉的目光好似寒刃般瘆人。

  杜清淵邁著不疾不徐的步子走上前,躬腰施禮道,“罪臣杜清淵見過徐大人?!?p>  徐橫垂眸,睥睨著杜清淵,冷聲道,“明輝公主何在?皇上急召!”

  杜清淵頓了頓,徐徐直起身。雖然他如今身著粗布衣衫,但故有的氣勢依然尚在,加上他本就高大的個子,使得徐橫的傲慢在他面前沒有絲毫作用。

  徐橫許是見他沒有回話,故而沉下臉,厲聲催促道,“還不帶路?!”

  杜清淵抱拳施禮,謙道,“徐大人稍安勿躁,此刻明輝公主不便出來相見,還請你稍候片刻!”

  “稍候?”徐橫冷哼道,“口氣不?。∵B皇上的召見都敢無視?!”

  杜清淵不緊不慢地回道,“罪臣不敢?!闭f至此,他頓了頓,又道,“只是明輝公主此刻所做之事也是陛下親口吩咐的。罪臣不敢前去打攪?!?p>  徐橫面色一僵。轉(zhuǎn)眼,他狠聲道,“杜清淵,莫要拿著明輝公主做擋箭牌!趕緊帶路!否則,我只能帶人硬闖了!”說著,他就要繞過杜清淵,向小院闖去。

  杜清戎猛地橫跨一步,攔住徐橫的路,“徐大人,你既奉皇上之命前來召明輝公主,那煩請你拿出憑據(jù)!”

  徐橫臉色一冷。“這位小公公就是憑據(jù)?!闭f著,他指了指身后那個年紀(jì)不大的小太監(jiān)。

  “咱家奉皇上口諭,召明輝公主回宮。”

  杜清淵一瞬不瞬地望著徐橫,“既然是‘召’,那徐大人稍候片刻,又何妨?”

  “雖然皇上只是說‘召’,”徐橫冷笑道,“可皇上的命令誰敢違抗?就算死,也必得執(zhí)行!否則,就是抗旨!”說至此,他眸色一寒,狠聲威脅道,“杜清淵,你從法場歸來不過幾日,難道當(dāng)真活膩了?!”

  杜清淵揚(yáng)起頭,冷冷地注視著面帶威逼之色的徐橫,緩緩說道,“明輝公主來這里,也是奉了皇上之命。若是我算抗旨,你——不也是抗旨嗎?!”

  徐橫氣得火冒三丈,額角青筋暴突,偏又無言反駁,只好干瞪著杜清淵。

  兩相僵持,劍拔弩張之勢漸長,硝煙四起。

  偏一時沉寂,唯有歸鳥偶爾的“啾啾啾”鳴叫聲。

  徐橫漸漸斂了怒意,陰沉著臉,冷哼道,“既然你們也說了口說無憑,那請你們出示奉命之憑據(jù)。否則,你們便是假傳圣命、抗旨不遵!”

  杜清淵的心不由一緊。徐橫此番前來擺明了就是意圖破壞小弟的治療。其心可誅!然,他除了能說明公主此刻就在院中,還當(dāng)真拿不出絲毫的證明。徐橫若是強(qiáng)行闖入,影響了公主為小弟的治療,后果不堪設(shè)想。思及此,他的后背不由爬上陣陣寒意。

  “拿不出來?”徐橫冷笑一下,厲聲喝道,“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

  “你們敢?!”杜清戎瞪圓了雙眼,提高嗓門,吼道,“明輝公主此刻就在院內(nèi)。這不是憑據(jù)是什么?”

  徐橫冷冷地盯著杜清戎,沉聲道,“明輝公主有皇上特許的令牌,自然能夠出入這里??蛇@并不是她奉命來此逗留的憑證!”說著,他大手一揮,“把這兩人給我拿下!”

  幾個將士立刻沖了上來,將杜清淵兄弟倆團(tuán)團(tuán)圍住。

  徐橫橫眼杜清淵,帶著其余幾人就往院子里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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