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做工

　　三年后

　　中秋佳節(jié)，臨安城內(nèi)處處張燈結(jié)彩。

　　圍墻上探出一雙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小姐，小姐，你好了沒呀！你又長重了！”

　　從腳下冒出白芷好聽的聲音。

　　顧漓確認圍墻外面沒人之后，撐起手掌，爬到圍墻上坐著。

　　“你才胖了呢！”顧漓小聲的回懟。

　　天空中飄著無數(shù)的孔明燈，照亮了顧漓的身形，小小的身體穿著一件有些微大的男孩服飾。

　　?白色的內(nèi)里直襟，外搭一件天藍色暗紋長袍，腰間配藍色底，白色包邊的腰帶。

　　在看容顏，巴掌大小的臉蛋潔白無瑕，還沒有怎么長開帶著這個年紀獨有的青澀。笑起來一雙桃花眼，微微彎曲，左眼下方有一顆圓圓小小的紅色淚痣，笑意卻不達眼底。小巧俏挺的鼻子，櫻桃似的小口嫩得讓人想咬一口。嬰兒肥的臉頰看起來更加可愛。長發(fā)全部挽起來只用一條藍色的布條綁起來。任誰看了都不由在心里說一句“好一個翩翩少年郎！”

　　上空中的孔明燈讓白芷看得有點不真切，在心里暗暗說了一句：小姐真好看啊！

　　“小姐，你路上要下心呀！早點回來。”白芷回過神來，眼淚汪汪的看著顧漓。

　　顧漓笑著點了點頭，站在圍墻上看著燈火闌珊的臨安：自己已經(jīng)穿越過來三年了，也不知道顧若緋怎么樣了。

　　原身跟小時候的顧漓長得一模一樣，顧漓現(xiàn)在終于能體會到顧若緋見到自己成長不易的心酸了。

　　顧漓甩了甩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輕車熟路的越下圍墻。

　　白芷理了理衣服，往亮著燭光的屋里走了進去。

　　李嬤嬤坐在床頭，聲上披著件補丁的外衣：“小姐出去了？”

　　白芷輕輕的關(guān)上門，走到桌前倒了一碗開水，遞到李嬤嬤手上：“嗯嗯?！?p>　　李嬤嬤端著開水，渾濁的眼睛里瞞上了水汽：“唉，都是我連累了你們，要不是我……唉?！崩顙邒邲]能說出什么，無奈的嘆了口氣。

　　白芷也想哭，但是她擦了擦眼睛：“李嬤嬤，您別這樣說。您一定會好起來的?！?p>　　“唉，要不是我這病，小姐哪里犯得上去外面做工，雖說在這顧府里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但哪里用得著拋頭露面啊！”

　　白芷心里也不好受，當初李嬤嬤病倒的時候，顧漓當了所有的東西，連手上的翡翠鐲子也當了，那是沈羽當時唯一留給她的東西了。可是那當鋪老板看她小給的價錢也太低了，李嬤嬤急著吃藥，顧漓也沒能多講價，就當了，藥只抓了幾副就沒錢了，顧漓就說去外面做工，起初大家一致反對，紫霄說她去。顧漓說紫霄跟白芷都是十八歲的大姑涼了，怕被人欺負，自己還小，看不出身形來，扮成男裝，總不至于被人欺負了去。

　　顧漓磨了幾次，照顧完李嬤嬤后偷偷哭了幾次，幾個人也心疼，便由著她去了。

　　顧漓也還真找著一個不錯的工，在茶樓里當小二，老板見他可愛又懂事，給的工錢多，進那茶樓的也是達官貴人，顧漓嘴又甜人又討喜給人夸高興咯還能得幾個賞錢。一來二去除了抓藥的，幾人的吃食，還能剩下點來。

　　……

　　“麗娘~?！鳖櫪靹傔M門就甜甜的喊。

　　麗娘從柜臺里談出頭來：“小玖兒，吃月餅了沒??？”

　　小玖兒是顧漓的化名。

　　顧漓跳到柜臺外面：“中秋快樂，紅包。”

　　麗娘伸出漂亮的食指在顧漓腦袋上點了一下：“你呀~?！钡€是從袖子里拿出一兩銀子來。

　　顧漓接過，抱住麗娘的手臂：“麗娘最好了?！?p>　　麗娘明白顧漓特別缺銀子，第一次見他時，外面下著大雨，樓上也沒幾桌客人，正無聊撥打著算盤。

　　“老板。”糯糯的聲音從柜臺下傳出來。

　　麗娘都不知道顧漓是什么時候跑進來的，渾身都濕透了。

　　“您這里還招工嗎？”顧漓頭發(fā)往下滴著水，很快石板地上就有了一攤水。

　　麗娘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個頭頂不耐煩的一揮手?又去撥那算盤：“不招，誰給你說招工的？你當著誰都能來？”

　　顧漓吃癟，捏著手，咬著嘴唇，她想起李嬤嬤為了不讓她擔心，強忍著不咳嗽，也忍著不呻吟的模樣，還有白芷紫霄每頓都吃很少，瘦了不少。就紅了眼眶，眼淚就順著雨水在臉上流。

　　她幾乎不怎么哭，但是現(xiàn)在無力感卻包圍了她，這兩年來，她早就把李嬤嬤還有白芷紫霄看做自己的家人了。

　　一開始只是默默的留著眼淚，漸漸的變成了嚎啕大哭。

　　“哎哎哎！我說你！你在這哭什么，我這都是貴客，你別影響我做生意！”麗娘心下一慌，有些擔憂的看了看三樓的雅間，偏偏今天那兩位爺都在。

　　顧漓一聽麗娘喝她，收斂了哭聲，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小聲的道歉：“對不起?！?p>　　麗娘有些心軟，年紀這么小，大雨天跑出來“唉”麗娘在心里嘆了口氣，終于從柜臺里走了出來，這一看，才看到顧漓生得如此俊俏，當下心里一喜，自己這樓里雖沒有什么歪瓜裂棗之人，長得這么好看的要是在樓里，不知道得招引多少姑涼們來喝茶。

　　麗娘掏出帕子，將顧漓臉上的淚水雨水擦干凈，心里越看越喜歡：“你叫什么名字？”

　　顧漓一聽有門，連忙答到：“蘇玖?！彼幌腧_人，但是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名字在墨城有多響“不死的顧家女”說的就是她，這故事可是在墨城被說書的說上了三個月。

　　“蘇玖，你明天來，先來個三天，要是行我就留下你，要是不行，那可不能怪我了。”

　　顧漓眼睛都亮起來了：“謝謝姐姐謝謝姐姐！只是……”顧漓有些不好開口。

　　麗娘向背后站著的小樓子使了一個眼色，小樓子就走開了。

　　“只是姐姐，您能先借我一些銀子嗎？”顧漓說得越來越小聲。

　　麗娘氣急：嘿，這小孩，自己給他工就好的了，他還問我借錢！

　　但是麗娘最終什么都沒說，或許是覺得顧漓的眼睛太清澈了，不像撒謊的人，還是從包里拿了十兩銀子給她。

　　小樓子回來手里還拿著把油紙傘，麗娘接過之后遞給了顧漓：“你可別想坑我的銀子，不然你躲哪我都能給你揪出來！”

　　顧漓千謝萬謝：“姐姐放心，姐姐放心！”然后拿著銀子跟傘，往藥鋪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