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準確預測
佘貴顧不上大腿火辣辣的痛，腳下發(fā)軟，一屁股坐回了交椅，幾個跟著抄方的弟子都很緊張地瞅著他。
佘貴好像挨了一悶棍。
尼瑪見鬼了吧？那古劍閣又說準了？而且連神志不清、昏迷和死亡的時間都如此準確？這不是見鬼又是啥？
不過佘貴現(xiàn)在更關心的是他自己的麻煩，而不是古劍閣的精準預測。
這之前他其實內心一直擔心自己的方子出問題，因為黃員外雖然用了方子之后痹癥疼痛已經得到很大緩解，但一停藥就復發(fā)，而且需要使用越來越大的劑量才能起作用。
最近兩個月來，黃員外出現(xiàn)了很多奇怪的病癥，比如腹部不適，惡心嘔吐，不思飲食，最近一個月更是極度乏力，需要仆從兩邊架著才能勉強行走，腹脹腹痛和惡心嘔吐更加厲害。
佘貴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只能針對性得使用一些止吐藥和固元補氣的藥，但基本上沒什么作用。
他沒有把這病案告訴師父，因為黃員外每次看病，都會給紅包，三兩五兩的很大方。雖然他家境殷實，但誰會跟錢過不去呢。所以舍不得把這棵搖錢樹讓給師父。
同時，他心里想著，不就是痹癥嘛，關節(jié)痛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病癥。沒想到自己想錯了，這病還真的就要了命了。
佘貴強作鎮(zhèn)定，搖了兩下折扇，大熱的天卻感覺扇出來的是涼風，冷的后脊梁汗毛都立起來了，趕緊扔掉扇子。故作鎮(zhèn)定感嘆道：“世事難料，生死有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對了，你不幫著料理你們老爺?shù)暮笫?，到我這里來，所為何故啊？”
秋荷嚶嚶哭著：“我是來找那個名叫古劍閣的人的，昨天在醫(yī)館見到的那個。他跟我說他是茶樓的伙計，學過醫(yī)，但沒說是哪個茶樓。我們老爺?shù)牟∷颊f準了，傍晚的時候神志不清，半夜昏迷不醒，今天上午咽氣，全都說對了。所以，我想找他問一點事情，不知道佘大夫你知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他？”
佘貴心頭一驚，立即感覺這件事不妙，忙強作鎮(zhèn)定問道：“他是來考我們醫(yī)館學徒的，我可以查到他住哪里，不過小娘子，你想問他什么事哇？”
秋荷支吾著說道：“也沒啥，小事情而已?！垎査悄募也桊^的伙計?。俊?p> 秋荷越是如此，佘貴越是心驚。
黃員外患的痹癥，卻被自己活生生給治死了，昨天那古劍閣不是提醒了秋荷，自己用錯了藥，病人很快會死嗎，看樣子秋荷就是找古劍閣核實這件事的，目的很明確，——告官啊！
誤治導致病人死亡，可是要吃官司的，具體會如何處刑，佘貴不知道，但肯定會打板子、蹲大牢，弄不好還要刺青流放邊塞充軍。
一想到這些，佘貴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連腿上的火辣辣的燙傷都忘了。
黃員外的夫人是京城出了名的母老虎，兇得很。她要知道這件事可不得了。
現(xiàn)在的關鍵，是除了秋荷，母老虎和黃員外的家人知不知道黃員外是被自己誤治而死的事？
佘貴強作鎮(zhèn)定，試探著問秋荷：“你們老爺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嗎？”
秋荷點點頭，又搖搖頭，抽噎著說道：“昨天古公子跟我說了，可是我不懂醫(yī)理聽不明白，加上老爺病重，我心亂如麻，也沒仔細聽。就想著今天找他問問明白呢。”
完了完了，這回官司吃定了！
鎮(zhèn)定！鎮(zhèn)定！
佘貴心里不停告誡自己，卻站起來又坐下去，身子跟篩糠似的抖個不停，手足無措都不知道該放哪里好。
秋荷抹了一把眼淚，有些奇怪地望著他，問道：“佘大夫，那古公子是哪家茶樓的茶博士??？麻煩你告訴我，我去找他。”
佘貴忽然想清楚一件事，——先搞清楚秋荷找古劍閣是不是問黃員外的死因，是不是要告官找醫(yī)館和自己的麻煩？所以得先把古劍閣找來，聽聽他們說什么，然后再定奪，先別自己嚇自己。
不過，得先穩(wěn)住古劍閣，不能讓他跟秋荷胡說八道瞎挑唆。
佘貴覺得嗓子發(fā)干，使勁吞了一口唾沫，這才對秋荷緩緩說道：“那古劍閣住的地方不好找啊。這樣吧，我?guī)湍闳フ?，你在這等。他住的不遠，我去叫她來見你，你們在這聊。”
秋荷感激地點點頭，連聲稱謝。
古劍閣的報名登記上留有住址，佘貴查到之后，吩咐備馬，坐著馬車出了醫(yī)館，徑直來到了飄香茶樓。
此時，茶館生意還不算好，幾個茶博士都在閑嘮嗑，只有古劍閣一個人忙前忙后的。
一個外號肥豬的胖乎乎的茶博士見古劍閣一腦袋汗水的樣子，沖著他調侃道：“再忍耐些時候，等韓神醫(yī)派馬車來接你這位高徒去醫(yī)館，你就鯉魚跳龍門了，桀桀桀?！?p> 掌柜的閑極無聊，也打趣說道：“咱們到時候生病了，可是要到醫(yī)館來找你看病的哦，古神醫(yī)。”
幾個茶博士又都笑。
“喂！”肥豬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對古劍閣道，“我痔瘡犯了，古神醫(yī)，能不能幫我瞧瞧屁股？”
茶博士更是大笑。
對這些冷嘲熱諷古劍閣已經習慣了，他的顏值對女人有很大殺傷力，但卻容易招來男人的妒忌，所以懶得理睬。
一個身材肥碩的廚娘正好給客人端小吃面出來，狠狠給了肥豬屁股一巴掌，打得他直叫喚。扭頭一看是她，趕緊把到嘴邊的臟話咽了下去。
這廚娘姓田，是茶樓有名的潑辣貨，加之身材高大肥碩，有一把子力氣，跑堂的伙計都不敢惹她。
田廚娘狠狠掃了幾個跑堂的一眼，說道：“你們說啥呢？就斷定人家考不上嗎？哼！我瞧古兄弟就是有出息的樣子，興許就能考上！”
掌柜的正提筆記賬，聽了這話，在硯臺墨汁里輕輕蘸了一下筆尖，笑嘻嘻道：“他這德性都能考上，我就把這一硯臺的墨汁喝了！”
剛說到這，就聽到門口有人高聲道：“古劍閣兄弟，恭喜你，你考上咱們醫(yī)館的學徒了！”
掌柜的這一驚，身子差點出溜到柜臺下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