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城東大街上。
身著黑紅相間官服的李魚穿行在街道上,邊走邊望,時不時停足向往來路人打聽錢二的家具體在何處。
東越城一向平靜,一天到晚能拿出閑扯的事情就那么幾起。其中一件就是,城東大街的桃花巷出了錢二這個地痞無賴。
因此,李魚稍稍一打聽就知道錢二家的地址。
只是,聽來往百姓無意中提到前幾日夏氏又被錢二毒打了一頓時,李魚原本含笑問路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冰冷。
打聽清楚地址后,李魚就道了一聲謝,抬步往錢二家走去,冷不防天上就落下雨來,這場雨來的突然,城東大街上好些個沒拿傘的,大部分都跑進附近店鋪里躲雨。
李魚就近尋了一家店鋪,站在屋檐下看著街道上偶爾行過三兩步履匆匆趕著回家的百姓,微微失神。
這是一場驟雨,來得快,下得大,不一會兒屋檐上就串起了一道道雨幕。
李魚微微仰頭看著屋檐上落下的水滴,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接住。
冰涼的水滴落在她的手上,再透過指縫掉落在地上,仿佛時光與生命點滴的流淌,李魚原本煩躁的內(nèi)心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神態(tài)安然祥和。
打著傘在城東大街上閑逛的謝理瑜無意中一抬眼就看到這么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恍惚間,好像在李魚身上看到了遠(yuǎn)在蕓洲的那些老頭子的身影。
見鬼了!
他嚇得猛咽了一口唾沫,猶豫了半晌才走上前打招呼,“喂,你怎么在這里?”
李魚聞言,循著聲音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一手打著傘,一手抱著兔子,打扮成劉赟模樣的謝理瑜。她挑眉反問:“你來這里干嘛?”
謝理瑜低頭看了一眼懷里酣睡的兔子,無奈道:“為了它。”
李魚循著他的視線,看到他懷中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兔子,不由大吃一驚:“大狗死了?”
話一出口,李魚自覺這實話對謝理瑜太殘忍,無異于往他傷口上撒了一把鹽,忙補救道:“不過,大狗受了那么重的傷,能堅持到現(xiàn)在也多虧了你這個主人照顧得好,你已經(jīng)盡力,別太難過了。畢竟,生死有命……”
怎想這話剛出口,謝理瑜就立刻變了臉,“你胡說八道什么?!大狗好著呢。”
他給了李魚一個睜大你狗眼看清楚的表情,抱著兔子的手往上顛了顛,大狗被他的動作驚醒,睜眼警覺地看了一眼四周,沒察覺到危險,又懶洋洋地閉上雙眼,四肢一攤接著酣睡。
“……好吧,我錯了。”
李魚一臉生無可戀,每次見到它都是在睡覺,懶成這樣到底是野兔還是野豬?。?p> 謝理瑜不知李魚心中所想,見李魚認(rèn)錯態(tài)度還算誠懇,臉色稍好了一些,問道:“你準(zhǔn)備去哪兒?”
李魚也不瞞他,直言道:“桃花巷?!?p> 謝理瑜“哦”了一聲,看了眼傘外淅淅瀝瀝的雨滴,手中的傘往屋檐下移了移,招呼道:“走吧,我送你過去?!?p> 李魚捏著衣角,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謝理瑜,扭捏道:“這怎么好意思啊?”
謝理瑜以往遇見李魚不是被她罵就是被她踹,如今看到她這小女兒家的模樣,不由惡寒了一下,作勢要將手里的傘收回,一邊道:“哦,那算了。”
李魚:“……”這人難道不知道什么叫客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