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你們的勇氣配得上真正的自由?！奔永蛰p輕揚起一個手指，周圍的世界竟然動了起來。
他們腳下所站立的位置是一塊平臺，也是一座門，現(xiàn)在這這座門像電梯一樣啟動了，所有其他結構都為它讓路。
方向感失去了作用，陸晨曦和尚林甚至不能通過重力確認自己在向上還是向下，這種奇怪的感覺讓他們覺得好像又回到了星輪里。
大約用了兩到三分鐘時間，平臺終于停在了一處巨大空間的中心。
陸尚二人舉目四顧，覺得自己仿佛正置身于渾天儀的中心，周圍層層疊疊的圓柱體和門都在至少在一公里之外，再近的空間中就只有一座橫亙在巨柱頂端的巨大平臺。
他們站立的平臺正好是中央巨型平臺的一角，拼接上去就合成了一體，仿佛重來沒有分離過。
平臺中心安置著一座兩人多高的透明晶體，陸尚二人曾經(jīng)在荷西斯號內部和星輪里見過這種東西，知道它叫做靈虛。
原來云鼎的內部還保留著一只靈虛，而且靈虛中保存的是女神的另一塊元靈殘片。
如煙似氣的紅色物質在靈虛中游動，有時像飛鳥，有時又抽象化的人，外觀上和荷西斯號內部的女武神元靈看不出區(qū)別。
“你們已經(jīng)見過類似的東西，所以應該知道那是什么？”加勒的聲音響起，身形卻不見了蹤影，陸晨曦想循聲查看，卻發(fā)現(xiàn)加勒的聲音好像是從每一寸空間里爆發(fā)出來的，根本辨別不出聲源。
“可其實他們是不一樣的?！奔永绽^續(xù)說著：“女武神是門諾巴姆剛剛建成時女神按照自己樣子做成的一具守護神，她只有戰(zhàn)斗的屬性，只知道為保衛(wèi)門諾巴姆戰(zhàn)斗，所以她覺醒后唯一的意識就是完成戰(zhàn)斗，甚至不惜以全部精神力發(fā)動鏡像，那是她的使命，也是宿命。而現(xiàn)在你們面前這只靈虛中是女神最后一次離開門諾巴姆時從自己元靈分離出來的一部分，二十億個對時以來她都在沉睡，即使血盟的觸發(fā)都沒能讓她醒來，你們要找的人也是為她而來。”
在加勒說道這里的同時陸晨曦和尚林也看到了他們要找的人，一個長發(fā)披肩的嬌小女孩，穿著質地考究的長衣，正在靈虛邊久久凝視著沉睡的女神元靈。
那是穆子楓！兩人都立刻認了出來。他們也同時拔出了武器，尚林是查龍戰(zhàn)刀，而陸晨曦取出的是啟?；ā?p> 加勒兌現(xiàn)了諾言，在見到女神元靈的剎那，他們兩個同時感受到了初召。
這種感覺很難用語言描述，如果硬要概括，就好像突然開啟了一種新的感官，看到了全然不同的世界。
在唯物主義哲學里，主觀和客觀是涇渭分明的，雖然也能互相影響，但在概念上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范疇，人心中的所想的一個蘋果只是大腦中電化學反應產(chǎn)生的一個信號，與現(xiàn)實中存在的一個蘋果有天壤之別。
可當新的感官打開，二人感覺到原來主觀和客觀的界限只是語義上的概念，其實世界是模糊的，渾然一體，具為混沌的外延。
原來吹過耳邊的一縷清風和心中所想的風并沒有分別，只要細心把握其中的訣竅，就能將兩者互換，用腦中的一個念頭換來撼動江河的風暴。
所謂法術竟如此簡單，不過是將意志與身外的世界形成諧振。但若是沒經(jīng)過初召，任憑人類修行千年，也只能在門外徘徊。
陸晨曦握住啟桑花，瞬間就理解了操縱的方法，對經(jīng)過初召的她一切是如此簡單，駭人的光之刃瞬間形成，她仿佛絕地武士一般仗劍走向黑暗君王。
尚林的刀刃也完全伸展了開來，他同樣在一瞬間理解了洛甲的全部奧義，做好了與敵死戰(zhàn)的準備。
穆子楓卻完全不理會氣勢洶洶逼近的兩人，只是看著靈虛中的女神元靈出神，直到啟?；ǖ墓馊兄赶蛩难屎?。
“凝凝在哪？”陸晨曦咆哮著：“你把她怎么樣了？”
穆子楓驀然轉過頭來，仿佛大夢初醒，有點發(fā)愣地看著舉到眼前的武器，美麗的眼睛中有驚愕也有輕蔑。她身穿的長衣很像一件風衣，現(xiàn)在前襟敞開，露出貼身的黑色的甲胄。
“你們來找白雪凝？”她冷笑著問道。
“是的，快說?！鄙辛执蠛鸬?，手中的刀鋒幾乎就要觸碰到穆子楓凝脂一樣的臉蛋。
“敢來到這里也是真有勇氣?？上г儆赂业姆踩艘膊贿^凡人！”她抬手就抓住了尚林的刀鋒，如同在荷西斯號甲板上一樣，動作快得讓人無法閃避。
可現(xiàn)在的尚林已不是當初的自己。他料到穆子楓會突然發(fā)難，已經(jīng)像老練的武士一樣想好了后招。
刀鋒被抓他全然不慌，更沒有本能地回力奪刀，而是踏步上前，擰動刀身，順著穆子楓的力道將刀刃向前推出。
好一招巧妙的借力打力，饒是穆子楓力量勝過他十倍還是沒能化解，被刀刃正切在肋下。
查龍戰(zhàn)刀吹毛利刃，卻斬不開穆子楓的甲胄，只是將長衣的衣襟平整地切了下來。
一邊的陸晨曦知道尚林再厲害也不可能是穆子楓的敵手，趕緊上前夾擊，光刃閃閃直取面門。
穆子楓身形飄然后退，避開了光刃，隨即再次突前。
武學之道講究唯快不破，陸晨曦雖然能驅動光刃，但身體還是常人，移動速度及不上穆子楓十分之一，一劍走空就被搶占了空門。
穆子楓赤手空拳，只是用手肘撞了一下，就將陸晨曦打到在地，再上前一腳踏住胸口。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的尚林又揮刀攻了上來，穆子楓也再次伸手擒住了刀鋒。
尚林想故技重施，可穆子楓已經(jīng)有了準備，手腕一擰就卸開了力道，同時劈手將戰(zhàn)刀奪了過去。
查龍戰(zhàn)刀到了她手上，立刻刀刃收攏，變回了短棍的樣子，然后繼續(xù)分解收縮，最終變成纏繞在手指上的幾根黃綠色纖維。
“確實是厲害的武器！”穆子楓玩弄著手上的纖維，贊嘆道：“能制作出這樣的戰(zhàn)具，不愧是被女神選定的種族?！?p> 一旁的尚林被奪了刀，又看看被踏倒在地上的陸晨曦，這才意識到自己二人還是托大了，就算感覺到了初召，他們與穆子楓的差距依舊天差地遠，貿然動手沒有半分勝算。
“凝凝在哪？”陸晨曦躺倒在地上，吃力的問道。穆子楓的腳踏在胸骨中央，力道正好拿捏在使她動彈不得又能勉強呼吸的程度。
“現(xiàn)在還記掛著朋友??？”穆子楓嘲諷道：“不求我饒命嗎？”
“去你媽的！”一旁的尚林罵道：“有種你就殺了我們！”
“殺你們？”穆子楓的眉挑了起來：“你們就這么看待神？”
“難道不對嗎？”陸晨曦勉力說道：“凡人在你們的眼中不過是螻蟻，殺了也就殺了，你可不要說自己不忍心，那樣的虛偽只會讓我惡心！”
“閉嘴！”穆子楓怒斥道，腳上反而放松了力道：“能走到這里說明你們擁有連神也要欽佩的勇氣，可你們又如此愚蠢！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蠢還能叫凡人嗎？”陸晨曦也嘲諷地笑道：“你也是曾經(jīng)生活在凡人的世界里，難道不知道凡人都是這么蠢嗎？”
“所以你他媽別廢話了！”尚林見陸晨曦視死如歸，心中也被激起了豪情，踏上一步吼道：“要殺就殺，你怎么殺凝凝就怎么殺我們！”
“不！”穆子楓冷然道：“我沒有殺死白雪凝?！?p> 陸尚二人聽了這話就是一愣，不約而同地問道：“為什么？”
“因為我殺不了她?！蹦伦訔魃裆谷?，沒有半分慚愧之意：“與你們不同。她真的堪稱神的敵人。我也確實想要殺她，只可惜沒能做到?！?p> 聽了這話陸晨曦和尚林又是一驚，不明白穆子楓自爆失敗是什么用意，只能目瞪口呆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