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正說著話,兩名諾德人不知什么時候踏上了甲板,在遠處向這邊窺探。
白雪凝最先注意到了他們,立刻住了嘴,伙伴們察覺有異也都不再做聲,警惕地觀察著。
看體型,那是兩名女性諾德人,身材修長,面容柔和,兩人八只手臂上一共提了五個奇怪的袋子。
她們好像不敢過來,可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過來,將幾個袋子放在距離周萌等人大約十步的地方。
“那是什么?”周萌高聲問道。
“吃的東西。”女諾德人答道:“吃不吃由你們自己決定?!?p> 諾德人說完轉身就走,明顯不愿再跟他們多說一句話。
周萌目送諾德人的背影消失在荊棘宮殿里,才對伙伴們說:“說是給我們送吃的?!?p> “吃的?”尚林聽了眼睛頓時一亮。自從他們離開銀色魅影,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個小時,期間他們不要說進食,連水都沒喝過一口,雖然有洛甲支撐行動不受影響,可神經一旦放松下來,難以忍受的干渴和饑餓感就襲了上來。
“確實是吃的!”陸晨曦說:“我們被關在籠子里的時候他們給過這種東西。”
“你吃過了?”白雪凝問。
“是喝的,里面是一種液體,據我觀察這東西好像是一種水果,和椰子的性質類似?!标懗筷刈哌^去撿回兩個,分別遞給尚林和白雪凝:“味道非常好,解渴還頂餓?!?p> 尚林接過來,發(fā)現(xiàn)這東西的大小和形狀與游牧民族使用的皮水袋類似,質地半硬,有一些彈性,表面布滿細毛,就和獼猴桃差不多。
最上面是一個硬質的嘴,已經被刀削斷,留下的口上有一個篩子。
“距離你喝這東西過去多長時間了?”周萌問。
還沒等陸晨曦回答,尚林自己拔掉了塞子:“你怕有毒就別喝,反正我肩膀斷了都能長好,我是不怕?!?p> 說完他就大喝了幾口,然后抹一些嘴說:“真他媽不賴?!?p> 周萌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也試著喝了幾口,確實味道清甜,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異香,對于解渴難耐的人無異于玉液瓊漿。
有尚林帶頭,大伙人手一袋各自喝了起來。這時荷西斯號正沿著海岸線航行,從船舷上可以遠眺潔白的沙灘和多彩的森林,甚至在某個位置,他們看到有一點銀光在林邊閃爍,那八成就是停在那里的銀色魅影。
海水中的血色已經褪盡,海上居民們不知何時悄然散去了,只留下妮妮小山一樣的脊背還跟在船尾的浪跡里。
“真美??!”曲嘉嘉靠在船舷上憑欄遠眺。
“如果我們是來旅游的多好?!卑籽┠蕾嗽谒磉?。
“要是來旅游的我一定要到那些樹底下來幾張自拍,再發(fā)個朋友圈?!标懗筷匾苍跇O目遠眺,她一到門諾巴姆就被關進了籠子,還沒欣賞過海岸線的美景。
“我們怎么辦呢?就跟著這條船去云鼎?”周萌問白雪凝。
“是啊,起碼我們要信守和烏列爾的約定。你沒發(fā)現(xiàn)嗎?根本沒人看著我們?!?p> 她說得沒錯,現(xiàn)在河西斯號的甲板上空空蕩蕩,除了他們五個再無別人,跳船逃走似乎易如反掌。
“坎伯格真不怕我們跑了?”曲嘉嘉也疑惑起來。
“因為逃跑對我們根本沒用?!卑籽┠朴频卣f。
“是??!世界線不開,我們能逃到哪里去?”尚林贊同。
“我有預感,在加勒那里,我們有可能找到重開世界線的方法?!?p> “為什么?”周萌問。
“你說過,那個羈風塵說的最后戰(zhàn)斗發(fā)生的地方就是云鼎,對不對?”
“沒錯?!敝苊赛c頭:“不過那是鏡像里的云鼎?!?p> “現(xiàn)在我們要去真正的云鼎。”白雪凝認真地說:“星輪把自己的核心放在云鼎,說明那是門諾巴姆最重要的地方,所以如果真有開啟世界線的方法,多半就在現(xiàn)實中的云鼎?!?p> 這個說法在邏輯上比較牽強,但尚林帶頭就表示贊同,周萌想了想,也表示同意,雖然經歷了那么多,可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白雪凝的信賴并沒有減少半分。
這是為什么?他一時間真的想不明白。
門諾巴姆沒有黑夜,荷西斯號一直航行在明媚的天光里,周遭的景色盡收眼底。
大約航行了十六個小時之后,一處巨大的河口出現(xiàn)在左前方,周萌意識到沿海岸線的觀光之旅馬上就要結束了。
因為在鏡像里云鼎處于門諾巴姆得到中心,是各條山脈匯聚之處,如果現(xiàn)實中的門諾巴姆也是同樣的地理結構,荷西斯號去往云鼎的旅程就必然要深入內陸。
所以航道就只能是一條大河。
盡管有心理準備,看到河口得到時候,周萌還是被震撼了。那真是只有自然的偉力才能創(chuàng)造的奇觀。
從海上看去,河口的寬度有足有幾十公里,比之長江的入??谝膊诲囟嘧尅?p> 河口內水流平緩,兩邊都是遼闊的沖積平原,一座巍峨城市坐落在平原之上。
咋看時城市好像是森林的延續(xù),只是巨樹的高度陡然增加,而且排列錯落有致,顯現(xiàn)出明顯的人為設計特征。
距離再接近些就能看到巨大的樹身上布滿了鏤空的窗欞,就好像人類城市里的高層建筑一樣,而且伸展開的枝干上設置有大小不一的平臺,因該是居民活動的場所。
荷西斯號靠近河口的時候航速明顯減慢,向左岸靠了過去。
“這是要進港???”尚林趴在船舷上向岸邊眺望。
像是呼應他的問題,先前給他們送過飲食的兩名女諾德人再次出現(xiàn)在甲板上,距離遙遙地向他們說道:“荷西斯號會在遠望停留兩個對時,坎伯格要求你們不要下船,更不可暴露異鄉(xiāng)人的身份。”
“喂!”周萌見諾德人又打算說完就走趕忙叫住她:“不是去云鼎嗎?怎么要在這個叫遠望的地方停船?”
女諾德人顯然不愿意與他說話,可又出于某種原因不得不回答,只能簡略、平板地答道:“荷西斯號每次出海歸來都要在遠望停留,這次也不會例外。”
面對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語氣,周萌明白問下去也沒什么意思,就干脆閉嘴,等著諾德人回船艙去。
可諾德人只是遠離他們,并沒有回去船艙的意思,不但她沒回去,不多會功夫,其他諾德人也從荊棘宮殿里走了出來,在船舷上列成一隊。
“這是要干嘛?”陸晨曦悄悄問。他們幾個自覺地和諾人的隊伍保持著距離,退到靠近艦艏的一個位置,那里由于女武神的離開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空隙,正好夠他們隱藏,既能看清岸上又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岸上也有很多人。”曲嘉嘉說。她的目力也在不覺間變強了不少。
荷西斯號的前方是一座深水港,看規(guī)模就是??扛L丶壓娇漳概炓膊辉谠捪?,但只有一個泊位,也不知是不是荷西斯號的專屬港口。
現(xiàn)在港口上聚集了數(shù)以千計的歡迎人群,有諾德人也有查龍人,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生物,看來遠望是個多種族聚居的大城市。
荷西斯號繼續(xù)靠近碼頭,已經可以看清歡迎人群的臉了,船上的諾德人都揚起四只手臂,做出一個有點滑稽但充滿熱情的動作,應該是向歡迎人群表達感謝之情。
“靠!”尚林悄聲罵道:“搞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干嘛,真肉麻?!?p> “嘴別這么損!人家也是遠航回家啊?!敝苊扰u道:“其實我們也是一樣,遠航歸來見到親人哪能不激動?!?p> “你的共情能力還挺強!”尚林不以為然地撇嘴。
“坎伯格沒在諾德人中間?!鼻渭握f。
“烏列爾也不見了?!卑籽┠f:“鬼知道這兩個家伙干什么去了,咱們也不能閑著。”
“不閑著干什么?”周萌一臉茫然。
“上岸看看去!”白雪凝一臉狡黠“咱們還能聽坎伯格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