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星不是傻子,自然能把當(dāng)下發(fā)生的事聯(lián)系起來。
只是……
這得出的結(jié)果,卻又有些超出他的接受能力。
他低了低頭,咽了咽口水,十分心虛地叫了聲,“葉鴻叔叔?!?p> “嗯!這就是你們選的零食?”葉鴻應(yīng)下,俯身拾起一袋堅果、鳳梨酥,“我怎么記得,甜甜不愛吃這些?這應(yīng)該是你選的吧!”
葉鴻特意加重了‘你選的’這三個字。
活生生把樸星從富少爺?shù)男辛欣聛恚蛏蠍圬澬”阋说幕熨~小兒的標(biāo)簽。
樸星急得連揮手,否認(rèn)葉鴻的話。
可做了就是做了。
即便全力否認(rèn),也會被拆穿。
這不!甜甜一聽到葉鴻的名字,她零食都不撿了。
跟葉鴻聊起,樸星是怎么給他介紹零食,又是如何科普堅果類的零食。
聽得葉鴻臉色一沉,他渾身上下都再向外散發(fā)可怕的戾氣。
尤其是看樸星的眼神,變得比之前更可怕了。
見事情逐漸失控,樸星纖細(xì)的小腿,不由自主地向后撤了步。
可樸星依舊沒有放棄,解釋他這么做的理由,順便安撫葉鴻的情緒。
“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滿足甜甜,把好吃全給她?!?p> “……”
“如果你是擔(dān)心花銷太大,我可以拿自己的零花錢,給甜甜付賬。我很樂意為甜甜買單。”
葉鴻沒說話,只是冷哼了聲。
不屑、憤怒和猜疑,瞬間席卷而來。
它們像是水龍卷,把樸星高高卷起,讓他失去平衡的同時,又抑制了他的呼吸。
仿佛樸星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錯,還是不斷再被否認(rèn)的錯。
樸星握緊拳頭,眼眶也跟著泛紅,“我都說了!我愿意承擔(dān)起,我犯下的錯。你還想、還想怎樣?”
“你今天一直有找我麻煩??桃獾?、無意的,不全是你挑起的?”
“比起你來,我不已經(jīng)很有擔(dān)當(dāng)了?所以你還有什么不滿?直接告訴我,不好嗎?”
樸星接著重復(fù)了,那句令人心疼的’不好嗎‘。
可葉鴻依然沒對樸星心軟,他把多余的零食,塞輝樸星的懷中。
樸星不接,它們又一次掉到地上。
葉鴻煩躁地扭了下脖子,慢條斯理地反問樸星,“如果你是甜甜的父親,你能接受得了。一個給她帶來痛苦的男人,他輕飄飄地丟下一句對不起,便能換回甜甜的好?”
“可我已經(jīng)道歉了,用行動證明自己,也警告過安潔莉婭,絕不會讓甜甜受苦受罪了。”
“那以前了?那些都是釘入甜甜心中的木釘,你能拔掉,卻不能彌補(bǔ)上。”
“那你想我怎樣?我可以照你說的去做?!?p> 又是一陣兒沉默。
葉鴻沒有回答,樸星也追問出個結(jié)果。
唯有甜甜不知所措,她一會瞧瞧葉鴻,一會看看樸星。
小嘴動個不停,卻怎么開不了口。
直到他們的僵持,打擾到前來賣魚的別人。
葉鴻牽著甜甜讓路,樸星也趁機(jī)離開。
甜甜瞅見了樸星的離開,猛得向他的方向跑了兩步,卻還是被葉鴻拉了回去。
在來回的拉扯間,甜甜不小心,磕著了一旁的架子。
痛得甜甜捂著額頭,退回葉鴻的身邊。
眼淚繞著黑瞳,不停打轉(zhuǎn)。
甜甜忍了一陣兒,還是哇地一下哭了出來。
“爸爸是壞蛋!不僅趕走了樸星,還害得人家……?。≌婧猛?!”
“甜甜不哭!爸爸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痛了?!?p> 葉鴻迅速蹲了下來,拂開甜甜的長發(fā),對那紅腫的地方輕吹。
可效果不怎樣,還起了反作用。
甜甜更疼了!哭得更兇了!
當(dāng)葉鴻手足無措時,那個被他趕走的樸星,拿著冰沁的雪糕,回到甜甜的身側(cè)。
樸星把雪糕連著袋子,敷到甜甜的撞傷處,“甜甜,我們不是說好,要做最勇敢的孩子嗎?這點點小傷就不行了?”
“額?才沒有了!”甜甜含著眼淚,抬手擦去臉上的濕潤,“我最勇敢了!可不是比你差。”
“話說,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被我爸爸氣走了嗎?”
甜甜哽咽地詢問著,完全不考慮過當(dāng)前的局勢。
聽到甜甜提起剛才發(fā)生的事,樸星白了眼手足無措的葉鴻,又輕聲細(xì)語地安撫起甜甜。
溫柔得,一點都不像是個孩子。
成熟、寬容,對甜甜充滿的愛意。
這些都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葉鴻的想象,使得他沒再打斷他兩的閑聊。
即便他兩的閑聊,是以自己的為基礎(chǔ)的討伐。
葉鴻也沒再棒打鴛鴦,做出什么過分的事。
樸星扶著甜甜,葉鴻推著滿是泥濘的物件。
來到收銀臺付錢,又一個人孤零零地把他們打包裝好。
當(dāng)他們準(zhǔn)備離開超市時,甜甜突然來了尿意,跑去上廁所了。
甜甜一走,葉鴻就向樸星靠了過去。
樸星也發(fā)現(xiàn)了葉鴻的小動作,他沒好氣地開口問道:“叔叔,你這是有什么不滿,不準(zhǔn)備對我發(fā)泄?我勸你省省,我對甜甜,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
“哦!那是怎樣的?”
“我走后,仔細(xì)想過你說的話了。我發(fā)現(xiàn)我對甜甜確實很有好感,跟她在一起會很輕松、很開心?!?p> “是嗎?那不挺好?”
“是?。∷晕覜Q定先把她當(dāng)妹妹看待,等我和她都長大了,這份感情依舊濃烈。我想……這可能就是……”
“你這小子可真特別!換做別的小屁孩,早就讓我給氣走了,也不敢再招惹甜甜了?!?p> “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你能多考慮考慮甜甜的感受嗎?她也是需要被尊重的?!?p> “我當(dāng)然想?。】缮頌榫种腥?,那能時時刻刻都看得清?”
葉鴻從口袋里拿出兩根棒棒糖,一根都給了樸星,一根用牙咬開了包裝袋。
樸星沒有接下,葉鴻也沒逼著他接。
葉鴻把棒棒糖塞入嘴中,同樸星講起,他這些年與甜甜經(jīng)歷的過往。
真就是酸甜苦辣咸夾雜在一起的過往,聽著都讓人莫名的心酸。
偏偏樸星還好死不死的,點出了他們隱藏最深的傷疤。
“她的母親了?不是說,女人有了孩子,就像是把被枷鎖困住的鳥雀,一心一意為孩子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