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鴻一離開寢宮，樓太醫(yī)就匐到云柯的身旁，試圖輕聲細語地講出這個重要秘密。
可云柯看不慣，他這小心翼翼的作風。
云柯一把推開了他，“怎么？一太醫(yī)還想占本皇子的便宜？”
“沒有的事！我那不是怕隔墻有耳，讓別人聽了去？”樓太醫(yī)抬手擦去，一直未能得到解決的細汗，“殿下，請您配合微臣，否則陛下不能得救，葉鴻也得不到上品療傷藥?！?p> “也拜托您別再為難微臣，微臣這老骨頭，可來不起幾回推攘，我真可能會告老還鄉(xiāng)?！?p> 說著，樓太醫(yī)把手背到身后，錘了錘他的脊椎骨，由下向上，又由上至下。
那咯吱咯吱的響聲，雖細如蚊蟲飛過，但入耳后卻猶如驚雷。
云柯收回右手，頭也往里伸了些。
一雙清澈明亮的鳳丹眼，也布滿了愧疚的神情。
樓太醫(yī)見云柯有所退步，沒再跟自己胡鬧。
他連忙抓住機會，直接講出上古靈藥的所在地，跟靈藥的一些特征。
可能是怕云柯記不住，他又反反復(fù)復(fù)講了好幾遍。
這才安心退回原處，與云柯談起無關(guān)緊要的事，試圖混淆視聽。
云柯剛起的憐憫之心，叫他的一再提防毀得一干二凈。
“走開！我不想再見到你。”云柯暴躁地吼了聲，對樓太醫(yī)翻了個白眼，便躺回他的軟榻，“真不知道你們防來當去，都防住了些什么？不還是讓機密消息，流露了出去？”
“而且葉鴻是我的好兄弟，他不止一次地救下了我，還跟了解我的需求，不像你們……”
事事都要求像個皇子，這不能吃，那不能碰。
大小就被困在寢宮，不能亂跑，身怕沖撞了父皇，或者父皇的妃子們。
竟然那么不希望我沖撞他們，又為什么不肯讓我出去走走。
哪怕只是逛逛街、看看所謂的燈會也好。
樓太醫(yī)本來還想說點什么，喚醒云柯身為皇子的覺悟。
可身為人父的樓太醫(yī)，一瞧見云柯低落的模樣，就不經(jīng)連想起家中的小兒。
樓太醫(yī)俯下身子，笑得特得呵哈呵哈，刻意得不行。
“殿下，你看微臣這樣，是不是很好笑？”
“才不好笑了！丑死了?！痹瓶马樦鴺翘t(yī)的話，扭頭看向他。
話雖然這么說，但云柯緊皺的眉宇舒展開來了，嘴角也緊繃地向上揚起。
一副憋著笑，不能忍的小模樣。
樓太醫(yī)見這招有點成效，連忙笑得更劇烈，就連門外的葉鴻，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那殿下覺得什么好笑？微臣愿為博殿下一笑，喚葉先生進殿來?！?p> “不用了！你這幅傻不拉幾的模樣，讓他瞧見了，包不準會說得你老臉都掛不住?！?p> “多謝殿下為微臣著想！微臣定會為殿下出生入死，效犬馬之勞?！?p> “好……”
云柯的話沒還來得及說完，葉鴻就敲了敲宮門。
只聽咚咚的幾聲。
云柯還沒回應(yīng)，葉鴻就推開門，帶這名衣著不錯，手握浮塵的太監(jiān)來到他身前。
太監(jiān)向云柯請了個安，拜了個小禮，便轉(zhuǎn)向樓太醫(yī)。
“樓太醫(yī)，灑家可算找到你了！陛下又犯病了，這會兒咳個不停，還咳出了不少血?！?p> “你說什么？陛下病情又加重了？”
“可不是嗎？還請你快點跟上，別再叫陛下久等?！?p> “我先去陛下的寢宮，你去太醫(yī)院，幫我拿上長針，我得跟陛下狠藥了?！?p> 太監(jiān)對樓太醫(yī)點了點頭，隨即拉著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急得被門檻絆著，還得往前邁。
這樣的畫面，刺痛了云柯的雙眼，使得他好不容易平復(fù)的心情，再次翻騰了起來。
云柯抓住葉鴻小臂，小腦袋低垂著，整個人都向外散發(fā)著頹廢的氣息。
那雙明亮的眼睛，此時也失去了它原本的神采。
“葉鴻，我們現(xiàn)在就起程吧！我父皇可能時日不多了，我希望能早點找到靈草，幫他延長性命?！痹瓶略秸f，抓著葉鴻的手，收得越緊，“我真不敢想，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也會有這樣的一天。”
“我知道你難受！接受不了這樣的現(xiàn)實?！?p> 葉鴻擦去云柯眼角的濕潤，又把之前背著他，偷偷買他的糖葫蘆，塞到他的手中。
紅紅的、滿是糖漿包裹的糖葫蘆。
“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再起程也不遲。不然你的身子吃不消，我們的尋找行動，很可能會因此受到阻礙。”
“你說的，我都懂！我只是不想坐以待斃，眼睜睜地看著父皇去死?！?p> “那我把行程推前點，在你睡醒后，咱們就……”
“我可馬車上休息，我做不到繼續(xù)等待了。算我求你了得了！”
“好！我答應(yīng)你。”
“真的嗎？那太好了！”
得到葉鴻的承諾，云柯猛得咬了兩口糖葫蘆。
酸酸甜甜，有滋有味。
可就是……
山楂子太硬，差點磕掉了云柯的牙。
云柯捂著嘴，雙眼發(fā)紅，不肯叫痛。
見云柯這幅孩童模樣，葉鴻忍不住笑出聲了。
“你怎么比我閨女還傻？吃個東西都不知道細嚼慢咽。”
“夠了！不許笑了！本皇子肯吃給的糖葫蘆，已經(jīng)夠給你面子了?！?p> “是是是！皇子殿下最厲害了！那您能跟我講講，靈草的位置和特性了嗎？”
“這個嘛……我答應(yīng)了樓太醫(yī)，不告訴他，具體的消息。”云柯捏著糖葫蘆，得意洋洋地揮了下，“可我大概的內(nèi)容，就不包括其中了。我很聰明吧！快夸夸我。”
“嗯！你最聰明了！那不快點告訴我，我也好幫你找找?！?p> 云柯笑著點了頭，隨即把樓太醫(yī)跟他講得，一股腦告訴了葉鴻。
也不能算全都說了，云柯還有把那區(qū)域的地理位置、人情世故，跟氣候之類的事，也告訴了葉鴻。
可以說是巨細無遺，一點紕漏都沒有。
“你看！我很聰明吧！這么細的消，也就我能背下來?！?p> “是??！你真的很聰明?！比~鴻又拿出根套著塑料袋的糖葫蘆，遞到云柯的手中，“等你把這些都吃完了，我就該準備上路，去找那條件極其苛刻的上古靈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