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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聞凡心盡歸塵

第四十八章那些匆匆而過的許多年

莫聞凡心盡歸塵 墨香林海 4157 2019-12-24 11:10:22

  年僅12歲的白小凡,在小美帶著哭聲的訴說中,再一次被社會的險惡所深深震撼了。

  那些不堪的回憶,半年的非人生活,真的不是用言語才能形容的。

  ······

  原本憧憬著的美好天堂,進(jìn)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竟然比地獄還殘酷。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小美無比的絕望。

  白小凡不可置信地聽完小美的話。

  以前父母還在世時,可以在父母的庇佑之下,無憂無慮的過著貧苦卻美好的生活。

  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如此殘酷,現(xiàn)實的擺在面前。

  所以,在小美和白小凡在某一天,再次遭到孤兒院阿姨的懲罰打罵之后,兩個人逃離了孤兒院。

  兩個人逃離孤兒院之后,并不知道該去哪里。

  他們現(xiàn)在的年紀(jì),并沒有人會給他們一份工作,兩個人就這樣流落街頭了。

  餓的時候,他們會去飯店的垃圾桶里面,找一些那些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食物的東西。

  晚上,他們就會和那些乞丐之類的人睡在一起。今晚睡街邊商店的屋檐下,明晚或許會睡在天橋上,亦或是某個涵洞之內(nèi)。

  兩個人在外面流浪了三四個月,身上已經(jīng)有三四個月沒有洗澡,頭發(fā)也被油膩的臟污結(jié)成了一塊一塊的,可以不用稱之為頭發(fā)了。

  他們并不知道他們會去哪里,只是順著有人的地方漫無目的的走。

  終于在過了幾個月之后,他們來到了南方的城市,一路如同乞丐一樣,甚至連乞丐都不如的,走到了這座被稱為鵬城的城市。

  此時已經(jīng)離他們逃離孤兒院,將近十個月了。

  幸運的是,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們還勉強學(xué)過一些字,當(dāng)他們在鵬城街頭四處流浪時,終于在一個貼滿了亂七八糟紙張的墻上,看到了招聘廣告,他們?nèi)缤サ搅司让静荨?p>  按照上面的地址一路問著行人,盡管那些行人看見他們就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可是他們還是堅強的找到了地址。

  然后他們竟然被錄取了,那是一個小工廠。

  工廠是做一些電子之類的產(chǎn)品,比如手電筒之類的。

  明知道他們的年齡不夠,可是工廠為了節(jié)省人力,最重要的是省錢。

  他們?nèi)匀幻髦史傅淖屵@兩個流落街頭的人,來他們那里工作。

  他們每天工作12個小時,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不過,他們會經(jīng)常被迫留下來加班。

  一直到晚上十點半之后,他們才會拖著疲累的身體,住到小工廠為他們提供的簡陋的連熱水澡都不能洗的,所謂宿舍里。

  不過即使這樣,這樣的環(huán)境比他們流落街頭的那些痛苦的時光,也是如天堂一般。

  而這一干,就是兩年。在這兩年的時間里,他們?nèi)缤瑱C(jī)器人一樣,沒日沒夜的工作,加班,吃飯,睡覺。

  小美已經(jīng)成為一個亭亭玉立的,長得十分標(biāo)致的16歲少女。留著一頭烏黑秀麗的頭發(fā),櫻桃小嘴,好看的眼睛,倒也是十分難得的天然的美女。

  而白小凡雖然16歲還差了兩個月,大概是因為男孩子,所以長得更加的快一點。

  身高現(xiàn)在比小美高了一大頭,臉上已經(jīng)開始長青春痘了。

  雖然年齡還不大,可白小凡天生皮膚比較白,眉清目秀。這四個字形容他,也不覺得違和反而十分的貼切。

  這兩年里,他和小美天天一起吃飯,一起上下班。

  除了沒有住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個人那樣。

  小工廠經(jīng)過兩年的發(fā)展,規(guī)模比以前大了許多,也改了名字。

  九州電子,四個氣派的大字。已經(jīng)沒有了兩年前,小工廠的模樣。

  這兩年里,白小凡和小美。他們的工資從剛開始一個月得500塊,一直到現(xiàn)在的2000塊。

  這樣的工資對于一些剛出來做工的人,已經(jīng)算是很高的工資了。

  兩個人從剛開始的時候就商量好了,他們要省著一點花錢,要多攢一些錢。因為他們十分清楚,沒有錢,他們什么都不是。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動力,他們兩個拼命的加班,拼命的掙錢。因為來這個工廠很早,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算得上是老員工老師傅了。

  新進(jìn)來的工人們,雖然有的年齡比他們大了好多,可是每次看到他們兩個,都十分的尊敬,并沒有以大欺小的意思。

  白小凡和小美,真正意義上的感覺到了自己存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一點貢獻(xiàn)的。

  原本以為他們會在這里干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直到他們老得不能再干下去。

  可世事萬變,沒有人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

  在一個極其平常的周末,白小凡和小美難得一個月休息了一天,所以他們決定去鳳凰山玩。

  然而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就是這一次。他們兩個就再也沒有見到了,無論白小凡怎么找怎么喊,小米再也無法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那是八月份的一個周末,鵬城現(xiàn)在是一年之中最熱的夏天。

  鳳凰山公園,樹蔭之下的石凳上。有許多老年人在那里乘涼聊天兒,白小凡和小美一路沿著小路往山上走,可能是因為樹林茂盛的原因,走在樹蔭成林的小路上,并沒有那么的煩熱,甚至有微風(fēng)吹來,反而還帶著些許的清涼。

  他們兩個一邊走一邊聊天,可能是由于水喝的太多了,小美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要去方便。

  白小凡就在原地站在樹蔭下等著她,可是這一等就再也沒有等到小美的蹤影。

  白小凡站在那里等了有半個多小時,終于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也不顧什么男女有別,直接沖了進(jìn)去里面沒有小美的蹤影。

  白小凡像發(fā)了瘋一樣,在周圍四處的大喊著尋找。

  可是直到天黑夜幕降臨,山道旁的燈已經(jīng)亮了起來,仍然沒有找到小美的任何影子。

  白小凡可能是由于童年經(jīng)歷過不幸的事情,所以即使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16歲了,他的性格竟然像一個女生一樣。

  動不動就害羞,人還特別的老實忠厚。

  所以當(dāng)他遇到這種情況之后,他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直到公園里住的近的人,吃完了晚飯來公園里閑逛,看見一個人瘋了一般的大喊大叫。

  在一個過路大爺?shù)脑儐栔?,白小凡口不擇言的,將小美不見的事情說給了大爺。

  在大爺?shù)膸椭?,白小凡才終于撥了110。

  在警察將他帶到公安局,做個詳細(xì)的筆錄之后,白小凡回到了工廠。

  他開始漫長的等待,可是這一等就是足足半個月時間。

  公安那邊沒有任何的進(jìn)展,那個時候鳳凰山公園還沒有攝像頭,所以他們沒有任何的線索。

  工廠里的主管,也派人去尋找小美的蹤影??墒嵌紱]有任何收獲,白小凡就這樣失去了小美的任何信息。

  這樣的劇情,真是十分的狗血??峙逻B那些小說言情劇里面都不會寫出來,可現(xiàn)實真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不得不讓人相信。

  白小凡已經(jīng)將小美視為了自己的親姐姐,他再也不能安心的在這個工廠里做下去了。

  他現(xiàn)在唯一的目標(biāo)就是要找到小美,無論讓他干什么,他一定會要找到她。

  懷著這樣的信念,白小凡離開了工作和生活了兩年多的九州電子。

  在離開之前,他再次去警察局詢問了小美的事情,可是素來以高效著稱的警察,對于這樣一件事,竟然束手無策。

  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里,白小凡就在鳳凰山周圍,從早上六點起來,一直找到晚上十點。

  他憧憬著或許某一天,小美會突然出現(xiàn)在街頭。

  今天,白小凡又是尋找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白小凡胡亂的對付吃了一頓泡面。

  又開始漫無目的地尋找,因為鵬城的夜生活十分的熱鬧,這個時節(jié)可以持續(xù)到凌晨四點,看著路燈下街道邊來來往往的行人,白小凡四處搜尋著小美的身影。

  可是終究讓他失望了,小美并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某一天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11點鐘了,看著天上明亮的月光,清冷的月光透過路邊稀疏的枝葉,打在白小凡的身上。

  白小凡想起了和小美在一起時,同樣是一個和今天相似的晚上,月明星稀。

  兩個人走在工廠后面的滿是樹木的道路上,月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兩個人談?wù)撝院蟮囊院蟆?p>  想象著以后他們會有什么樣的生活,小美會找什么樣的男朋友?而自己又會找什么樣的女朋友。

  他們甚至還想象著,如果有一天對方都有了屬于他們自己的孩子,他們就會像電視劇上演的那樣,讓他們的孩子要么成為好姐妹,要么成為兄弟,或者是成為夫妻。

  還記得說起這些的時候,小美臉上那充滿向往的表情。

  只有深刻經(jīng)歷過饑餓與痛苦,經(jīng)歷過世態(tài)炎涼的人。才會真正的明白,這樣靜毅平靜的時光,是多么的令人向往。

  街道上刺耳的喇叭聲,讓白小凡從失神中回到了現(xiàn)實。

  看著已經(jīng)深夜的街道,還有呢,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

  看著天空上被壓的很低的云,盡管夜已深,天已暗??墒谴蟾庞捎诳亢5脑?,現(xiàn)在還可以清楚的看到天上的云。

  白小凡失落的回到了自己在附近租的一間,極其便宜的地下室里。

  那里是他暫時的家,幸好這兩年,白小凡存了不少錢。即使半年不工作他也不會被餓死,這也是為什么他敢辭職,來這里找小美的原因。

  躺在悶熱潮濕的地下室床上,白小凡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多少天,沒有安然入睡了。

  放在床邊二手的風(fēng)扇,吹出來帶著熱氣的風(fēng),讓白小凡心情更加的抑郁難受。

  床邊的墻上,還有兩只蟑螂肆無忌憚的爬來爬去。

  如果是在平時,白小凡會十分惡心的將這些可惡的蟑螂,用鞋底將它拍死。

  白小凡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嚴(yán)重的潔癖,所以他在工廠的時候,她一直住在上鋪。

  就是為了防止人家坐他的床,如果有人無意間坐在他的床上,當(dāng)時他并不會說什么,可是事后,他會將床單取下來,放許多的洗衣粉用手洗好幾遍。

  那兩只蟑螂,不知什么時候爬到了白小凡的被子上。

  白小凡終于忍無可忍,也不嫌臟發(fā)泄一般的,將手掌狠狠地拍在那兩只蟑螂身上。

  2013年的這一年,鵬城發(fā)展的更加迅速。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一切似乎也都變了。

  這一年白小凡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就是在這一年的夏天,她弄丟了自己的姐姐小美。

  在漫長的尋找歲月里,白小凡幾乎將鳳凰山周圍的任何地方,都找了一個遍。

  可是仍然一無所獲,公安那邊他也再次去問過很多回,仍然是毫無進(jìn)展,毫無頭緒。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12月份了,鵬城也變得有些陰冷起來。白小凡租的地下室,到一月底就過期了。

  他身上的錢,盡管他在省吃儉用??墒且不舜蟀?,他不得不重新面臨著找工作的問題。

  如果再讓他回到那年如同乞丐一樣的歲月,他簡直不敢想象沒有了小美自己還能不能再堅持下去。

  事實就是這樣的殘酷,誰離了誰,都會好好的活下去。

  就像這座繁華的城市,那些年輕的農(nóng)民工一線的工作者,為這座城市付出了青春和熱血。

  可是等他們老了的時候,他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們對于這座城市來講,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

  這座被無數(shù)年輕青春的生命,奉獻(xiàn)過建設(shè)過的發(fā)展起來的城市。卻容不下這些建造了他的人,而當(dāng)這些人再次回到他們的故土。

  卻再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故鄉(xiāng)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容不下去的城市,回不去的故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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